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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還生氣的話我就只有離家出走了,不然呆這里也沒意思。我現在個頭又小,長得又好看,保不準被人販子瞧上給綁了去。屆時隔個幾十年你才找到我,我估計都認不出你來了,咱倆之間這點感情最終被歲月的洪流給掩埋,徒留遺憾。這么嚴重的后果,你我可擔得起?” 葉文清這一通“慘烈后果”硬生生把封斂臣最后一點氣也給擠沒了。 封斂臣輕嘆一聲,無奈地彎下腰,哭笑不得地抱起葉文清,指腹溫柔地抹去他那眼尾拼命擠出淚珠,柔聲道:“師兄別再說了。” “那你還生氣嗎?”葉文清抓著封斂臣的衣襟,眼巴巴地看著他。 “不生氣。”封斂臣笑著搖頭,“怕師兄不見了。” 葉文清長長吁了一口氣,湊到封斂臣臉頰上親了親,彎眸道:“現在我這個頭,不能做那些出格的事,只能這樣了。” “不礙事。” 午后時分,小憩一陣的葉文清被封斂臣給喊醒來抄學子守則。 即便再不快,可葉文清還是規規矩矩地坐到了書桌邊,認命地抄了起來,細想之后才發覺,他這幾十年來被罰抄的次數比那深山的密林都要多了吧。 哎!還是得規規矩矩當個老實人。 之后的一個月里,封斂臣有課都會帶著葉文清去,不過葉文清再沒有跟浩浩同桌。封斂臣在自己放書本的桌邊單獨設了張方桌,專供葉文清使用。 因此,葉文清一個月下來,又重新學了遍少時學過的文章。 嗯……罰抄學子守則的次數也多,原因也是層出不窮,有嘲諷同窗、在墻角打洞、捅爛學舍屋頂等等,別人想不到的事他都干了。要不是有封斂臣擔著,許先生早就把他丟出去了。 天氣愈發炎熱,學堂也暫且休假,對葉文清來說那暗無天日的日子總算是過去了。 夜里,封斂臣把搖椅搬在院間,一手抱著葉文清,一手搖著蒲扇,側耳聽著葉文清的念叨。 落下的月光將二人身影拉得老長,朦朦朧朧,卻又異常溫柔。 “心肝哥哥啊,你說都一個月過去了,我怎么還沒變回去啊?”葉文清捏了捏自己瘦小的胳膊,愁眉不展,“會不會長不大了啊?” “不會的。”封斂臣揉了揉他那松軟的發絲,“文先生說最多個把來月,應該是快了的。” “哎,我是真不想去聽課了。”葉文清苦惱地抓了抓頭發,“之前明明說好三天上堂課,怎么突然就變成了天天呢?他們是不是覺得你好說話?也不怕累著你。” “能者多勞。”封斂臣微微一笑,“二位先生年事已高,加之天熱,孩子又鬧騰,精神難免有些吃不消。” “那去年怎么又好好的?他們兩個也就才五十邊上,文先生六十的時候還是那般硬朗,罵起人來也是中氣十足的。” “文先生好歹是修行之人,豈是一般人能比的?” “說來也是。”葉文清想了想,覺得封斂臣說的也有道理,打了個呵欠,“快一年不見文先生了,改天回去看看,想來他氣應該消了。” “累了,心肝哥哥,咱們睡覺去。” “好。” 翌日清晨,封斂臣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心跳卻是沒由來加快,就連呼吸都亂了節奏,隱隱覺得會有什么事情發生。 他猛地睜開眼,才發現里側葉文清睡過的地方空蕩蕩的,用手摸了摸,一片冰涼。 睡意陡然消散,封斂臣噌的一聲坐了起來,外衣也沒來得及披上,赤著腳跑了出去,焦急地尋找著葉文清的蹤影。 久久不見回應的封斂臣面色愈發蒼白,幾欲跟面粉媲美了。 會不會是菩提子的影響還沒有過去?先是變小,最后又不見了? 封斂臣越想越覺得害怕,倚在墻身的身子忍不住發抖,眉宇間滿是自責。他不敢多待,轉身就往外走。 “大早上的你光著腳衣服也不知道披上就這樣走出去,是要勾引誰呢?”戲謔的嗓音自左側的長廊響起,“你如今可是有家室的人,好歹也得注意注意。你說對吧?哥哥。” 封斂臣轉過頭,便看見變回原樣的葉文清斜倚著柱子,月白色的長袍隨風飄揚,連帶著墨發都跟著湊熱鬧,將那精致優美的輪廓給遮掩三分。 “師兄。”封斂臣喜不自勝,大步上前,緊緊抱住葉文清,微微哽咽道,“我以為你不見了,我就去找你。” “傻呀,你在這里我還能去哪。”葉文清屈指輕輕彈了彈封斂臣眉心,繼而又安撫地拍了拍他肩膀,“天蒙蒙亮的時候忽然醒了過來,發現變回去了。看你最近這么辛苦,就特意下廚打算給你蒸個紅糖饅頭吃。” 話音剛落,就聽見廚房傳來一聲巨響,連帶著屋頂的瓦片跟著齊齊掉落。 驚呆了濃情蜜意的兩人。 “封斂臣!我的饅頭,它……它們上天了!一個兩個三個,全部都上天了。果然指望不上霹靂啤梨的東西,他們做出來的東西要是不會爆.炸,那還有什么特色。”葉文清嚇得一個哆嗦,又白著臉難以置信地數著被炸飛到天上的饅頭。 “咱們家何時有霹靂啤梨的東西?”封斂臣目光追隨著那起伏的饅頭,最后落在冒著滾滾黑煙的廚房,嘴角微微抽搐。 那可是霹靂啤梨啊,為什么要想不開? “就一個時辰我問蘇小鳥要的,他們現在跟謄潯山莊合作搞出了送貨上門的服務,哪都有他們的駐點。只要給錢,無論天涯山腳都能送,最慢兩個時辰。蘇小鳥說這是霹靂啤梨最近新研制出來可以自動蒸包子饅頭的轟隆箱,不需要任何靈力,直接把東西放進去就行。”葉文清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