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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陡然被南邊天幕上炸開的一道紫色焰火給打斷了。 陸言身子一僵,眸子里驟然間涌起兩掬清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卻又帶著些許蒼涼、苦澀,眼尾泛起的薄粉悄無聲息地喚起微微顫抖的鼻翼。 “今日便摘五個吧。”陸言眨了眨眼睛,沉默良久方才開口,“算上師祖的一個,你吃兩個。” “好!是文清師伯他們要回來了嗎?”小豆子眼里迸發(fā)出兩束精光,嘴巴咧得老開,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師祖一個,我兩個,那剩下的是不是就是師伯他們的?” “你就這么喜歡你文清師伯?”陸言微微詫異,“你明明就只見過他一次,他還把你惹哭了。” 小豆子咽了咽口水,嘿嘿一笑,湊到陸言耳邊小聲說道:“但是那時斂臣師叔給我了二十兩銀子,說是替文清師伯道歉的。” 陸言一聽,哭笑不得,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小子心里的小算盤,憋笑道:“那行,你去摘吧,多摘幾個也行。” “好耶!” 小豆子快樂得跟只蜜蜂似的在桃林間徘徊,不時哼著小曲兒。 直到夜幕降臨,小豆子守在門口等了大半天也沒能見著文清師伯,委屈巴巴地看著陸言:“宗主,他們不是說好申時到的嗎?這都酉時了,怎么還沒來?” “他們今天在山下鎮(zhèn)上有事給耽誤了,說是明天才能到。”陸言安撫地摸了摸小豆子腦袋,柔聲道,“不用等了,你去跟文先生的小可愛玩吧。” “那好吧。”小豆子失落地低下頭,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門外期盼著會有奇跡發(fā)生,可到底是沒有。 被事情給耽誤的葉文清正一臉復雜地從月老廟快步走了出來,快速地竄到街上,就跟避瘟神似的。 可偏偏還有比瘟神更可怕的。 他就隨便一看,就看見了擺攤的道士,正是以前他跟陸言在蕭關(guān)宗那月老廟碰見的那位說他不需要拜月老的那個老道。 記憶猶新啊! 老道看見葉文清時有片刻訝然,看了眼月老廟,眉心微蹙,張了張嘴,好似想說些什么。 葉文清大步走過去,率先在老道之前開口,正好封斂臣從月老廟里走了出來。他得意地指了指封斂臣,嘖了一聲:“看見了吧?我男人!你看,我都沒打光棍了,月老還是個光棍,我就說拜他沒用吧?你也別多想,我就是來跟他炫耀一下的。” “你也別在這門口擺攤了,賺不了什么錢,不然你也不會從蕭關(guān)宗跑到這里來。” 老道:“……” 這人誰呀? 不待老道回話,葉文清轉(zhuǎn)過身,抓著封斂臣趕緊離開,嘴里嘀咕道:“果然月老廟進不得。” “可我聽見師兄明明跟月老許了愿呀。”封斂臣眉眼輕彎,任由葉文清將他拉走。 “那我不跟著你學的么?我怕月老只聽見你的聲音,誤以為你求他給你牽紅線。誰家正經(jīng)的兩口子來拜月老的。” “那師兄許了什么愿?” “你還許了愿?不是說就掛個紅線么?” “許了三個。” “三個?挺貪心的哈!說來聽聽。” “一愿天下清平,百姓安寧;二愿師兄常康無恙;三愿師兄與我,交頸頡頏,年年歲歲攜手相將。好了,該換師兄了。” “……我才沒許。” “師兄騙我。” “那你猜吧,猜對了就告訴你。” “師兄如今是嫌我煩了么?都不愿敷衍我了……” “……撒嬌沒用,自己猜。” …… 河風走街串巷,攜來人間的盎然春意,調(diào)皮地吹拂起二人的衣角,繾綣纏綿,難舍難分,久久未見落下。 一如縈繞在二人間的情絲,經(jīng)久不息,不消反長。 【正文完】 第141章 封葉之各起爐灶(上) 自從葉文清逃了宗主之位后,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回燕然臺,原因無他,就怕挨文玉揍。 于是他只好跟封斂臣買了處山清水秀的小莊子,二人過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可偶爾也會適當?shù)陌鑾状巫臁?/br> 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最后只需要封斂臣好好哄上兩句就行了。獨獨這次例外,因為葉文清不肯聽了,封斂臣也沒去哄,鬧得還挺大的。 時間得往前推一天。 葉文清因著前陣子在深山除祟的時候不小心跌落一處矮崖,雖說不高,可傷得也不輕。 渾身血淋淋的,胳膊還折了一只,當時整個人疼暈了過去,嚇得封斂臣魂不附體,連忙帶他去了醫(yī)館。 好在送得及時,再晚點胳膊怕是要廢了。 封斂臣連著幾夜都沒敢合眼,就這么一直守在葉文清床邊。 哪知醒來的葉文清反而跟個沒事人一樣,嘻嘻哈哈地跟封斂臣扯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距離葉文清受傷已經(jīng)過了五日,身上的那些擦傷也在慢慢愈合。 見傷勢好轉(zhuǎn)的葉文清,封斂臣那懸著的心總算是稍稍回往原處回了點位。 可偏偏葉文清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 因著此處較為偏僻些,村里的學子都要走數(shù)十里路去外地求學。于是葉文清便出資村子里辦了間學堂,并特意請了兩個教書先生來,自己平時也會去學堂里面?zhèn)魇谛┲R。 葉文清此舉惹得十里八鄉(xiāng)的人們都恨不得把他當菩薩一樣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