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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封斂臣眼里涌起那如蒙大赦的喜悅,他伸出手緊緊抱住葉文清,眼圈泛濕,微微哽咽道,“師兄永遠都不需要同我說謝謝,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師兄在我身邊,便是對我莫大的恩賜了。” 空中偶爾飄過的云彩追隨著那遠去的美景,卻是將那巍峨高山、潺潺流水以及那碧瓦飛甍、層樓疊榭給相邀而來。 那是燕然臺。 是修真界人人翹首以望、引以為豪的仙門魁首。 如今卻已經(jīng)物是人非。 當葉文清落地之后,文玉恰好也從外面趕回來,一時之間,兩撥人馬打了個照面。 陸言一個箭步上前,上上下下將葉文清打量個遍,確認無恙后,立馬一個熊撲,激動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葉文清被陸言這一撞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剛好退到封斂臣懷里,不由得抬手在陸言腦袋上拍了拍,道:“你小子投懷送抱也不知道挑個好機會,當著我男人面這樣,你不怕他把你削了?” “不怕!”陸言十分硬氣地回道,空出一只胳膊順道把封斂臣也給抱,露出傻兮兮的笑,“兩個一起抱就沒事了。” 葉文清可懶得跟這傻子耗下去,毫不客氣地按著他腦袋將人推開,撣了撣袖子,對文玉拱手道:“弟子不辱使命,將師弟們安然無恙地給帶了回來。” “做得不錯。”文玉捋了捋胡須,欣慰道。 葉文清眼尖的瞥見文玉手中握著的卷軸,眸里掠過一絲暗色,抬眸便見文玉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文先生,說好的一百桌筵席擺了沒有呀?”葉文清故意抬高語調(diào),神氣十足地說道,“今日我們燕然臺這么多英雄凱旋,怎么說也得慶祝慶祝,喝個痛快對不對?” 滿腔喜悅久久未得平息的少年們再度活躍起來,高聲附和著。 “對!慶祝慶祝!” “文清師兄說的不錯!” “想要慶祝行啊。”文玉滿口答應(yīng),還不待大伙高興一二,就見他皮笑rou不笑道,“之后每人給我抄十遍門訓(xùn)。” 空氣有一瞬間凝滯,就連葉文清都呆住了。 去年文先生心血來潮把門訓(xùn)重新修了一遍,足足有三萬字之多。這抄個十遍,不是得要三十萬字了? “葉文清帶頭,罰抄雙倍。”文玉繼續(xù)補充道。 “怎么樣?還要不要慶祝?要不要喝個痛快了?” “要!”葉文清咬咬牙,豁出去了,為了讓大家高興一下,犧牲一下自己也無所謂,“二十遍就二十遍!”反正有封斂臣可以幫忙。 沉寂的氣氛再度活躍起來。 “好!要抄一起抄!” “對對對!反正文清師兄抄的還比我們多!” …… 葉文清瞅著這群幸災(zāi)樂禍的小兔崽子,不由得一陣失笑。 平日里燕然臺管得嚴,別說喝酒了,就是這么一眾弟子聚在一起吃個飯都不行,今日也算是破例了。 葉文清抿了口酒便放下酒杯,素來最喜歡的霜林醉突然少了些味兒,酒里都泛著苦意,越喝越難喝,越喝越苦。 他目光在大殿內(nèi)逡巡一片,那些個年歲小的弟子?xùn)|倒西歪的,喝著喝著就哭了起來,哭完了又在那放聲大笑,就跟圈里頭撒嬌的母豬似的。 其中最會撒嬌的母豬當屬那頭姓陸的了。 只見陸言干脆抱著酒壇,踉踉蹌蹌地走到大殿中央,對著文玉身邊那處空蕩蕩的座位拱手作揖,隨后又盤腿坐下,仰起頭把酒往嘴里猛灌。就跟那在烈日下勞作了一天的水牛見了河一樣,咕咚咕咚喝個不停。 “阿爹,你去哪里了?喝酒都不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啊?”陸言放下酒壇,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喊著,“阿爹,言言想吃餃子了,言言想去放煙花,還想給阿爹買酒去。” “一定是爺爺罵了阿爹,阿爹生氣故意躲起來了。爺爺,能不能帶言言去找阿爹啊?言言才三歲,不能沒有爹的,沒爹的小孩會被人欺負的。被人欺負了言言又打不贏,言言只會哭。”陸言兀自嚷嚷一遍后,又把目光轉(zhuǎn)向一邊的文玉,頗為不滿地撅了撅嘴,卻又無比希冀地看著他。 “不是說讓你盯著他點嗎?”文玉面色微沉,不悅地掃向坐在陸言身邊的弟子,“你不知道他喝多酒發(fā)起瘋來的樣子嗎?你是想當他大爺還是祖宗?” 坐在陸言身邊的弟子也喝多了酒,腦子不大靈光,耳朵也不大好使,聽了個迷迷糊糊。只看見文玉嘴巴一張一闔的,乖巧地點點頭:“是……是……祖宗。” “……” 得了,又是一個。 沒得到文玉回應(yīng)的陸言委屈得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其他人也跟著一起哭,那可謂是魔音繞梁啊。 文玉氣得干脆別過頭,看著殿內(nèi)一群酒鬼,對于之前的松口頗為后悔,怎么就一下心軟了呢? 思來想去,文玉把這個罪名扣在葉文清頭上,覷了眼靠在封斂臣懷里魂不守舍吃著東西的葉文清,臉色又沉了幾分,沖他吼道:“你沒長骨頭是不是?給我坐直了!” “啊?”葉文清回過神,猝不及防對上文玉那雙隱約有火苗竄動的眸子,愣了一下,然后立馬撐著地面坐直來,端著手邊的酒杯,恭敬地朝著文玉,“弟子敬先生一杯。” “……” 文玉一時氣結(jié),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干瞪著葉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