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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文清看得懷里空蕩蕩的,訕訕地收回僵在空中的手,嘴里溢出一聲夾雜著苦澀與無奈的輕嘆。 封斂臣跟提蘿卜似的把丑成柴墩的胡哈哈拎了過來,腳步忽然一頓,似是想到什么,又一瘸一拐地走上前。 “行了,別裝了。”葉文清回過神,余光瞥見封斂臣那笨拙的走姿,低低一笑,“早就知道你是裝的。” “沒有。”封斂臣眼觀鼻鼻觀心地回道,“就是好了那么一點點。” 葉文清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卻聞身后的大門驟然間被一陣重力給打開,連著地面都跟著顫動起來。 封斂臣猛地丟開手中的胡哈哈,攬著葉文清往后退去,徒留胡哈哈站在原地被飛起的黃沙洗了一臉,只有一雙眼睛能看。本來就丑,現在更丑了。 塵土散開之后,門外聚集烏泱泱的一群人,大家都捂著口鼻,嘴里罵罵咧咧。 “我說蘇宗主,你們霹靂啤梨除了機甲不靠譜,怎么火.藥也不靠譜啊?” “差點害死老夫了,這火都還沒點上就自己炸了,幸好一旁弟子反應快。不然老夫得夜夜去你床頭唱《死鬼難當》,嚇不死你。” “咳咳咳,那個……謝宗主,《死鬼難當》不會嚇人。” “害!都別提了,哪里有水啊?想洗把臉,臉上全是灰。剛剛想跟夫人說一下話,被她扇了倆巴掌,硬說我是鬼,連劍都拔.出來了,幸好我跪得快。” …… 葉文清神色微變,往后退了一步,將封斂臣的身形給遮擋住,低聲催促道:“趕緊變回去。” 封斂臣剛有動作,就聽前面傳來一道難辨喜怒的聲音:“還變什么,他是什么稀罕寶貝不成?還不能以真面貌示人么?” 封斂臣身子一僵,悄悄覷了眼葉文清。 葉文清呼吸微滯,面色幾變,嘴邊漾開一絲淺笑,將封斂臣推在黑暗處,對著走近的人拱手道:“文先生。” 他細想之下覺得也沒必要繼續把封斂臣藏著掖著了,就算現在看不出來,之后也是會露餡的,還不如大大方方出現。 文玉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打量著葉文清,繃緊的神情有些許松緩,又睨了眼站在暗處的封斂臣,冷哼一聲,算是應了。 “文先生怎么會到此處來?”葉文清疑惑道,目光望向文玉身后的一眾燕然臺弟子,以及緩緩走近的眾修士,各個手持靈武,氣勢洶洶。 葉文清不由得看了眼身邊的封斂臣,眸色微沉,目光在眾人間來回逡巡。手里的青霜出鞘三寸,流淌出來的劍氣在這逼仄的空間里來回飄蕩,帶著幾分決然的肅殺之氣。 “混賬!”文玉對上葉文清眼底浮現的殺意,怔愣片刻,眉毛一橫,低喝道,“你這是要做什么!” “這次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把他交出去。”葉文清堅定道。 “放肆!”文玉明白過來葉文清的意思,氣得吹胡子瞪眼,指了指葉文清,又指了指封斂臣,手指都顫抖起來,最后干脆甩了甩袖子別過頭,來個眼不見為凈。 文玉被葉文清攪得火冒三丈,自是不會說明來意了。 無奈之下,只有陸言來回答。 陸言小心翼翼瞅了眼文玉,慢慢湊上前在葉文清耳邊說道:“每個門派都收到一封信奇怪的信。信上也沒說明原因,就是讓大家來永定城。” “不是因為封斂臣?”葉文清微愕。 “當然不是了,來之前我們都不知道他出來了。”陸言茫然地眨了眨眼。 “真的不是沖封斂臣來的?” “……不是。” “真的不是?” “……不是。” “真的。” “你眼里只有封斂臣是不是?”陸言被葉文清問得不耐煩,一拳打在他肩頭,打斷了他再一次的無意義問話。 “是啊。”葉文清欣然承認,“他現在可是我的心肝寶貝,捧在手里怕摔著,含在嘴里怕化了。” 封斂臣隱在暗處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揚,活像是嚼了蜜糖一樣。 陸言看著兩人,一陣氣結,憤怒地翻了個白眼,學著文玉轉過身。 葉文清正想著要不要勉為其難安慰陸言幾句,結果身邊卻突然圍了一群少年。 “哇塞!這不是燕然臺的葉公子嘛?” “真的真的!真的是誒!” “《風流天下聞》里說的果然不錯,葉公子果然一表人才!” “哈擦拉呱!見著真人了,不要再買那五文錢一張的火柴人畫像了!” “葉公子葉公子,我想問問您。當您收到您師弟封斂臣送您的銀票花是什么心情?是不是很激動?還有還有,那個豪華套間,是不是真的很好玩?” …… 一群十三四歲的少年郎,又是《風流天下聞》是書粉,見著原型之后,激動得堪比滿天炸開的焰火,噼里啪啦,不得消停。 葉文清就是頭疼,非常頭疼,也不想在文玉面前保持什么該有的規矩體統了,悄悄往后退了幾步,轉過身撲在封斂臣懷里,忙道:“快!趕緊走!” 封斂臣二話不說,將葉文清抱起,把他臉埋在自己懷里,朝文玉點了點頭:“晚輩先帶師兄離開。” 也沒等文玉說好,封斂臣就這么大喇喇走了,走之前也不忘用繩子捆著胡哈哈將其拖走。 “胡鬧!”文玉指著二人遠去的身影,氣鼓鼓地看向陸言,“我讓他們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