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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文清也想不通為何這個梅有乾總是跟自己過不去。他們兩人從本質上來說應該是一類人,理應惺惺相惜,然后分享一下如何在沒錢的情況下還能活得自由自在的。 “他奶奶的,爺爺不干了!” 山背面累得直不起腰的牛二兩罵罵咧咧,拿著腳邊的土地撒著氣,然后扛著鐵鍬直接跑了。 “這又是在挖坑埋人了?”甄龐捂著自己肚子上溢出來的一圈rou,難以置信地問,嘴巴夸張地張開。 “可真巧了,又被我們碰上了。”蘭偉延白著一張臉,西子捧心似的扶著自己的腰。 大伙你一言我一語的,硬是編了一套葉文清為主謀,其他三人為幫兇以及為什么要殺害無辜的理由。 封斂臣目露不悅,手中的無名掉在干尸身邊,借著去撿無名的空隙,指尖燃起一道符咒,暗紅色的光芒如電光石火般飛快地竄入干尸體內。 干尸的眸子突然轉動起來,仿佛剛打通的泉眼,泉水汩汩正往外冒,蘊含勃勃生機。 封斂臣睫毛輕顫,嘴角不著痕跡揚起一抹弧度。 干尸倏地站起身,腳下兩根骨頭杵在地面,修長的褲腿耷拉在地上。嘴里發出沉悶的嚇嗤聲,就跟年久失修的機器突然轉動起來似的,先是停頓一會兒,然后發了瘋似的朝梅有乾撲去。 梅有乾嚇得魂飛魄散,揣在兜里的手抖個不停,布兜都給他扯爛了,刺啦一聲,兜里的符紙如落花散落一地。 其他人也嚇得肝膽俱裂,就跟無頭蒼蠅似的四處逃竄,嘴里高喊救命,場面極度混亂。低矮的灌木被折騰得粉骨碎身,奄奄一息。 甄龐就比較不幸了,吃了身材的虧,直接摔在地上骨碌碌地滾著,肚子上的衣裳又被劃破了,現在那三圈白白胖胖的肥rou一下子全暴.露出來的。那身憋屈的衣裳也終于得到了解脫,歡脫地隨風飄揚,似在傾訴著重活自由的喜悅。。 蘭偉延是唯一一個沒有跑的,因為他直接暈了,跟條死魚一樣。 葉文清神色復雜地打量著這場貓捉耗子的游戲,嘴邊笑容盡失,瞥了眼始作俑者,湊過頭低聲警告,話里夾雜著慍怒:“你把我話當耳旁風了是嗎?我讓你不要使這些招,你是嫌沒人看得出么?” 封斂臣笑了笑,趁機捏了捏他飽滿圓潤的耳垂:“就是開個玩笑罷了,等過半個時辰他就會自動停下。讓他們多跑跑,累了就沒力氣胡說八道了。” 然而半個時辰過后,干尸始終未停下,磨牙吮血,殺人如麻。反而更加瘋狂地逮人就咬,已經有好幾個修士倒地不起了。 “這是怎么回事?!”葉文清面色驟變,干尸的嘴唇被鮮血染得通紅,猶如盛開的罌.粟,妖冶奪目,眸子堪比天上紅日,好似嘴上的血都給送到眼睛里去了。 封斂臣也懵了,他剛剛只不過是隨便施了個法術罷了,以前在花滿庭也試過,有人欺負他,他便讓那人跑了半個時辰,也沒見出什么意外。 “趕緊讓他停下!”葉文清瞳孔一滯,青霜出鞘掀起一陣厲風,趁機從干尸手中救下渾身是血的梅有乾。 虎口逃生的梅有乾瑟瑟發抖,一雙腿還在地上撲棱著,直翻白眼,顫抖地抓住葉文清:“你們,你們,你們在……” “廢什么話!老老實實躲好!”葉文清一把松開梅有乾,將他按在地上,一道掌風朝干尸打去,回頭朝著那群丟了武器跑得老遠的人喊道,“身為修士,區區一個普通邪祟就怕了?你們還修什么仙!” 有聽見葉文清這話的人燃起了斗志,試圖回去撿起自己的兵器,可又在干尸那聲嘶吼中嚇得再次退縮。 “一群廢物!”葉文清再沒給他們面子,直接罵道,凌空躍起翻了個跟頭一腳踹在干尸身上,捻指施了個結界暫時將他困住。 封斂臣幾次施法都沒能讓干尸停下來,心里慌了神,雙唇微微發抖,額間沁出一層薄汗。 “怎么了?”葉文清擺脫干尸急匆匆跑回來,氣來沒來得及喘上幾口便發現封斂臣的不對勁,不由得擰眉。 “師兄。”封斂臣嗓音微顫,迷茫地看著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讓他停下來,我不會了,我只是想給他們一個教訓,他們冤枉你。” “好啊!果然是你!” 梅有乾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死死攥著封斂臣手腕,胸脯劇烈起伏,手背上淌著的鮮血順著張開的指縫流到他手腕上,潔白的袖口也未能幸免,平白開了幾朵紅梅。 梅有乾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眸子里裹著雷霆之怒,面色漲紅,說話帶噴著唾沫星子,濺了封斂臣一臉:“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人死光了才行嗎?” 說著,梅有乾一把拽過封斂臣,指著地上橫七豎八面容猙獰的尸體,最后停在了一處臉上血rou模糊看不清本來面目的尸體面前:“這是我四吉門最小的弟子豆豆,他馬上就要過十歲了!他手里攥著的那個黃色荷包,還是老夫去年送他的禮物。我答應今年送他一把靈武,他當時高興得連著幾個晚上睡不著,好不容易馬上就要到初十了,結果呢?他死了!” 梅有乾狠狠推了把封斂臣,猛地踹上他的小腿,壓著他的脖子往豆豆臉上湊去,咬牙切齒地罵道:“你給我好好看清楚,他死了,都是你害的!你這個心狠手辣,濫殺無辜的畜生!” 封斂臣腦海里一片混亂,任由梅有乾把自己按在地上,與豆豆這張血rou翻飛的臉近距離接觸著。和著血跡的白骨猶如忘川河畔盛開的曼珠沙華,濃郁的血腥味便是它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