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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是我出宮的日子么?我家里的哥哥是個大頭兵,他跟太子殿下一同出征。他也是在帥帳外偷聽到的。這位胡國師其實就是白馬國的一位使臣喬裝的。” “你說的真離譜,太子殿下又不是昏了腦,還敢把敵國之人帶來皇宮?你那哥哥喝酒的時候也不知道多吃些菜。” “你別不信,反正白馬國要求要讓咱們的一位公主和親,說是這樣便愿意與咱們簽訂永世交好的合約。太子殿下就是要面子才這么說的,你就等著吧,真相總會有揭露的一天。” …… 許清越輕咳一聲,角落里立馬噤了聲,兩個宮娥小心翼翼地對視一眼,而后上前行禮問安:“公主這么晚了還不歇息?” 許清越很想問清楚宮娥后面的話,但是張了張嘴卻又頓住了,話傳到別人嘴里都會變樣,自己又能指望從別人那聽到的話里到底是有幾分真假呢? 與其道聽途說,還不如選擇充耳不聞。 “屋里有些熱,睡不著。”許清越道,“你們無事便下去歇著,不然要嬤嬤看見了又是一頓責罵。” “是。”宮娥應聲而退。 即便是知道宮娥的話不該信,可是連著幾日許慶云都未曾來過她宮中坐坐,這可是頭一遭。 許清越有些擔心,許慶云兵敗欺君的事難不成是真的?那位胡國師真的是白馬國使臣? 許清越有些煩躁,在屋內來回踱步,后來干脆去了東宮。 尚未走進便聽見里頭傳來激烈的爭鬧聲。 許清越一時停下腳步,有些猶豫要不要晚點再來。 正思忖著,便看見許清言氣沖沖地提著裙擺走了出來,乍一看見許清越便也停下腳步,眸里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你是什身份,也敢來東宮?還不趕緊滾出去!” “放肆!”許慶云走了出來,陰沉著臉,“清言,你忘了本宮是怎么教育你的嗎?” “當然不會忘!”許清言譏笑道,“哪里敢忘啊!” “我是你的胞妹,我還不滿十三,皇兄便跟父皇請旨讓我去和親。”許清言說著說著淚水蜿蜒而下,指著一旁的許清越,“她到了適婚年紀,宮中又沒人稀罕她,養她也是浪費米,為何不選她去?” 和親? 許清越一怔。 “皇兄怎么如此偏心!”許清言委屈得直跺腳,“白馬國是貧瘠之地,而那位國主聽說又是個腦子不好的,你們讓我嫁過去,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將來若是再起兵,我不是殉夫就是祭天,你們怎么這么殘忍!” “夠了!”許慶云被她吵得目露不悅,“你身為一國公主,享受了榮華富貴這么多年,你也該為國付出了。清越是比你大,可她吃過的苦比你多了去了,她好不容易才過上了安穩日子,不適合去白馬國。你放心,有皇兄在,白馬國是不會虧待你的。” “呵!”許清言冷笑一聲,抬手抹去臉上的淚,“皇兄這是逼我去死呢。” “你這么胡鬧又何嘗不是逼我跟母后?”許慶云反問道,“你這話傳入父皇耳中,父皇又怎么想?” “我命都要沒了還管別人怎么想!”許清言攥著拳頭怒吼道。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打斷了許清言滿腔怒火。 院內一片沉寂。 “清言。”許慶云薄唇輕啟,目光泛起幾分哀求之色,“就當皇兄求你了,好不好?皇兄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許清言眸里再起蓄起淚花,不甘心地咬著牙。 “我去。”久久不語的許清越出聲道,“哥哥,我去和親。” “不可以!”許慶云斥責道,“誰都行,就你不行。” “為什么?”許清越膽子被許慶云慣得也漸漸大了些,“我也是公主。” “我不舍得你去。”許慶云擰眉道。 “敢情就她許清越是人我們都不是人了?”許清言冷笑不止,狠狠瞪著許清越,“你要是真想去就不要裝模作樣在這里求皇兄,你剛剛也聽見了,他怎么會舍得讓你去,你要真有想法就去求父皇。” “閉嘴!”許慶云沉聲道,“許清言你再廢話一句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人把你關起來直接等到大婚那日?” 許清言憤憤不平地閉上嘴,可許清越卻在二人爭吵中跑了出去。 許慶云反應過來后人已經消失不見了,連忙喚了宮人去找。 許清言怔愣片刻后隨即放聲大笑,眸里隱隱閃爍著期待,真希望許清越這么有種。 許清越手中捧著圣旨,神情恍惚地走出御書房,與匆匆趕來的許慶云打了個照面。 “哥哥,我不想你為難,這皇宮我待著也無趣,干脆換別的地方試試。”許清越晃了晃手中的圣旨,莞爾一笑,猶如春河解凍,惹人憐惜。 “只是獨獨不舍的,就只有哥哥了。”許清越低下頭,睫毛輕顫,試圖壓制住那幾次想要跑出來的淚珠。 “我去找父皇。”許慶云抬腳上前,“清言已經同意了。” “哥哥。”許清越抬手攔住他去路,目光灼灼地望著他,“剛剛父皇夸我了,他還抱了我,這是我長這么大第一次聽見父皇夸我。我不想讓他失望,哥哥,就讓我去和親吧。” 許慶云鼻尖一酸,一把抱住許清越,哽咽道:“你這丫頭,你會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