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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看著忽明忽暗的天光焦躁不安,陳璆鳴邊澤川所御的橙色和淡藍的靈光片刻不停的閃映在空中,即可說明戰事焦灼卻也可證明他們都還安然無恙,沉吟時而心若游絲相懸,急的扶額道:“不晚,你可要快點醒過來啊...” 這時,內堂突然有一陣飛檐而下的腳步聲,雖輕微但沉吟卻聽的真切,她關好莫不晚的門以靈力稍封了一下便奔向了長廊另一頭的內堂,而趕到時卻并沒有任何人的蹤跡也無妖氣,可沉吟環視著一周,卻發現了桌上放著一封書信和一把劍。 劍戟碰撞的“當啷”一聲伴隨著暴雨回蕩在這東西穿堂,沉吟從內堂里出來,手里的信已不知飄落到了何處,她身體僵直的從長廊走回去,身側被斜潲進來的雨濺濕了都渾然不覺,她麻木的揮手解開了門上的封印,那封印只封的住這道門,卻封不住這個屋子,更封不住傾力想要劫走莫不晚的妖獸。 沉吟走進莫不晚的房間,他還是那樣靜靜的躺在床上,沉吟走過去,坐在他床邊,看著他撐起一絲笑意道:“不晚,師兄曾與我說過你不是從前的不晚,可師姐知道后卻忍不住的更加心疼你,我偷偷去過你從前生活的鬼市,陰寒無比、人鬼混雜,你從前一定受了很多罪吧,重生到一個人身上,你過的也一定很不容易,所以師姐想對你好,想加倍對你好,在師姐心里你早就如親弟弟一般了。” 沉吟伸出手,冰涼的指尖觸了觸莫不晚的側臉道:“就這樣睡著也好,你這樣睡著,師姐就能護得了你。” 這愈發陰沉的天空閃過一道照亮整個長安的閃電,一陣雷鳴掩蓋了一個女子隱忍著的尖聲哀嚎,沉吟是天生的御靈者,自幼時起便能感受到這流淌在血管之中、與她相運相生的靈力,這是如同血rou骨骼一般共筑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沉吟雙目微閉,傾全身之力驅靈,這種法術每個御靈者都修習過,但卻絕沒有人會這么做,她眼看著自己涌動在血脈里如心跳般的靈力被生生剝離開來,如刀刃般剔過她每一塊骨、削過她每一寸rou,直至這洶涌的靈力脫離她最后一片指尖,化作了一張巨大的金色屏障籠于莫不晚周身。 沉吟第一次覺得身體竟會這么沉重,不知是雨霧迷朦還是她氣力難支,眼前的一切都似重影般浮現在她面前,她單手扶著墻壁來到馬廄,另一只手中拿著靈骨長扇,因身體里已沒有任何靈力,所以長扇已不能似從前般幻變驅使,只能算個上等凡器。沉吟拉著韁繩穩了穩后揮身上馬,一陣冷風掠過她蒼白的唇邊,她微微開口后已經出現了一團呵氣,她定了下氣息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倒下,睜開雙目道:“駕!” 這場暴雨下的太久了,蠱猿不知何時已攀援而上,從緝妖司的屋頂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他聞著氣味找到了莫不晚所在的房間,推開門后眼前的景象卻令它震驚,它從未見過這是何法術,金色的透明屏障如同一層流動的結界,它走過去只輕觸了一下便被彈出了數丈,它身后的那面墻都已被震碎,蠱猿按著心口再看觸碰屏障的手指已經變的血rou模糊。 隨著屏障的余震,莫不晚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自覺的曲了曲手指,他腦中霎時間閃過了無數畫面,沉吟臨行時說的那些話也仿佛猶在耳畔,隨著一聲痛苦的哀嚎聲劃過,莫不晚驟然起身,口中驚叫道 “師姐!” 而沉吟以畢生之靈化作的這道屏障也霎時間從四處涌進了莫不晚的身體,莫不晚只覺得驟然間心口一緊,這無比純澈的靈力在他身體里不住翻涌,他的雙瞳也從由赤紅到金輝來回變換,兩種靈力相繞相纏,雖不互斥但莫不晚卻感覺無法克制身體里這種噴涌的法力。 他咆哮一聲后迅速便發覺的那蠱猿已向他襲來,莫不晚只單手出力便涌出一道極強的靈光,直向蠱猿心口刺去,蠱猿側身一躲莫不晚卻毫無懼色的接過它的拳頭,蠱猿驚恐的看著他,這萬鈞之力在莫不晚面前卻如同廢鐵,只見莫不晚起身大喝一聲,將蠱猿重重的甩了出去,蠱猿落地的那片青磚已經碎如齏粉,還未等其喘息便見莫不晚已持刀從房中奔出,長刀斬入時,那蠱猿突然神智清明道 “你是...降妖師?” 莫不晚冷絕道:“妖孽,赤閻你可認得?” “我是蠱猿,修煉萬年從無侵犯過人界,數月前我與夫諸鹿蜀被伏,我等雖被蝠龍所控但誓死不與他同流合污,但隨即他便命一個人族來喂我們喝下了一種魔藥,而后便施法讓我們為他效力。” 莫不晚看著奄奄一息的蠱猿,也不由得心生一絲惻隱道:“那我該怎么辦?” “我死后妖靈會化作一刻內丹,拿著內丹去找他們,說不定可以喚回他們的魂靈。” 蠱猿說完后便氣絕,莫不晚拔出赤閻后蠱猿的身體逐漸飛散,與那些死于赤閻而灰飛煙滅的妖獸一樣,大概是因為它是修煉萬年的靈獸,所以妖靈并不會被完全驅散,而是化成了一刻朱紅的內丹緩緩落入了莫不晚手中。 隨著這暴雨如注,莫不晚來不及想太多立刻循著天際上的光源找到了陳璆鳴,夫諸可以化雨為兵刃,他們已經與之打斗了太久,雖未分勝負卻已然漸有傷痕。 “璆鳴!澤川!”莫不晚奔向他們道 兩人回頭看見莫不晚的身影后都不禁揚起了笑意,莫不晚卻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他一邊加入戰斗一邊道:“璆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