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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璆鳴沖他點了下頭道:“你們可知,柳奭柳子邵?” 沉吟腦中過了一下道:“廢后,王氏的舅舅?” “對,就是這個河東柳氏的上任家主。”陳璆鳴道 “可他不是顯慶四年就已經被處死了么?”沉吟道 陳璆鳴沉聲道:“我懷疑,柳成義當年根本沒有參與過請靈之事,而是聽說了邪妖出世,故而才將燈盞注靈,再贈與徐慶,為的,就是要圖謀皇命。” 幾個人聽后都不禁心驚,沉吟低聲道:“你的意思是,他是為了給他父親,和當年的廢后王氏報仇?” 陳璆鳴道:“極有可能。” “如此的處心積慮,不惜花費這么多年做局暗害當今皇上,這個柳成義倒是忍辱負重啊。”莫不晚有些震驚道 “要真是這樣,那我們現在得趕緊把柳成義抓起來啊。”肅卿道 “抓他容易,我在柳宅的時候沒發現絲毫妖異之像,只是抓他,怕不是最重要的問題。”陳璆鳴繼續道:“他不過也就是一介書生,怎么可能會給凡物注靈,所以我們要問出的是他背后到底有何人助他?” “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走。”沉吟道 再次來到柳宅,不知怎么與白日里的景象更多了些蕭條,夜風卷著殘葉和沙土轉了幾轉,幾個人擺明了是來拿人的,行動上也沒了先前的客氣。 莫不晚直接推開門,柳家的守夜仆人馬上過來道:“你們是誰啊?怎么能擅闖進來!” 莫不晚用赤閻抵住了他,陳璆鳴上前一步拿出令牌道:“緝妖司辦案,讓你們家主出來。” “什么緝妖司?我家家主已經睡下了!”那仆人道 還沒等陳璆鳴再開口,從偏廳便傳來了一陣咳嗽聲,順著這病音望去,柳成義顫巍巍的走過來道:“退下。” 那仆人忙過去扶他道:“老爺,您怎么出來了?” 柳成義沖那仆人擺了擺手,走到陳璆鳴他們面前道:“陳少主踏夜前來,是白日里問的,還不夠明白么?” “明不明白,你心里應當清楚。”陳璆鳴冷言道 柳成義笑了幾下道:“陳少主,這是有備而來了。” “如實交代吧。”陳璆鳴不愿廢話道 “你們今天來的時候,我就知道跑不掉了,無妨,我這副身子,活也活不了幾年了。”柳成義苦笑道 “此盞就是你贈給徐慶的?”莫不晚道 柳成義嘆了一聲道:“徐慶不過是一個攀權近貴的小人罷了,當年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督辦,所有的主意都是我給他出的。” “從頭到尾,都是你設計的?”陳璆鳴問道 “對,包括他帶著妖盞面圣,以此博取圣心來進官,都是我的主意。”柳成義道 “你如此費盡心思,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引的宮中大亂、圣體不安?”陳璆鳴道 柳成義渙散的目光看向他們道:“對!我就是要他們死,那昏君聽信讒言處死了我爹,武媚娘那個賤人更是害的我們族系家破人亡!他們都該死!” “竟敢如此口出狂言!”陳璆鳴道 柳成義骷髏般消瘦的面龐擠出了一個干癟的笑容道:“我表姐王皇后,賢良淑惠,可你們難道不知道她死的多慘么?武媚娘將她陷害至冷宮還不夠,還要剁去她的手足將她泡在酒缸里等死!她死的好慘...好慘啊!” 當年事陳璆鳴他們也都是聽說過的,但此時此刻從柳成義嘴里說出來,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凄慘詭異,陳璆鳴他們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么,柳成義繼續道:“我柳氏滿門榮耀,在頃刻間便散盡了,此仇我怎能不報!” “你這么做,可知會傷及多少無辜生命么?”陳璆鳴擲聲道 柳成義發xiele所有怒氣后,情緒軟弱了下來道“無所謂了,你們帶著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輸了。” “你身無靈力,就算是你設計了所有事,那燈盞是誰注的靈?”陳璆鳴質問道 “當年贈我此物的,便是當朝國師,溫寒。” 柳成義這不溫不火的一句招認,讓幾個人瞬間又驚詫起來,陳璆鳴怔了一下道:“什么?你確定是溫寒?” “他當年與我共謀此事,我豈會記錯?”柳成義又繼續平靜道:“我這唯一的期盼已成死局,我又已是將死之人,何故再騙你們?” 陳璆鳴看著他心如死灰的模樣,嘆了一聲道:“王氏被廢慘死乃是宮闈之事,其與天后到底有何糾葛外臣不便過問,但柳奭大人,若他真是枉死,我答應你有朝一日一定幫他平反。” 柳成義心中不知是猶疑還是感激,雙目圓睜道:“少主所言...可是真的?” “我陳氏家訓,向來一言九鼎。” 此時柳成義眼中竟滲出了淚水,啞笑了幾聲道:“好、好,若真能如此,我也能閉得上眼睛了。”柳成義看向陳璆鳴道:“陳少主,我還有一物,便交給你吧。” “是什么?”陳璆鳴道 “幾位請隨我來吧。”柳成義道 幾個人和柳成義來到了他的書房,屋子里陳設極其簡單,只有一些能用到的筆墨紙硯,其余的賞玩擺件一概皆無。 柳成義步履蹣跚的走到書桌后,打開一個秘匣后從里面拿出了一個十分精致的木盒,打開之后,柳成義將盒子推到了陳璆鳴面前道 “你們帶來的琉璃盞,是我柳氏未敗落前請能工巧匠打造的一對碧盞,除了你們手上的那個,這便是另外一個了,既然此物能作為容器封印妖物,想來留在緝妖司手里總好過和我一起入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