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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晚自是不拘謹,執(zhí)扇拱手道:“在下...裴成。” 莫不晚是在黑市混大的,冒牌身份這種話一直是信手捏來,如今領(lǐng)命做事自然也要謹慎,不過這名用的是從前自己的,姓倒也不是胡謅的,至于旁人能不能聽出來那就是他的事了。 那位公子也拱手回禮道:“裴兄,在下顧平升。” 兩人并肩而行,顧平升道:“方才裴兄一踏進來我便覺得四處一陣清風(fēng)滌蕩,像裴兄這般的風(fēng)華定也是個世家公子,怎么從未在長安內(nèi)見過你呢?” 莫不晚淺默一笑道:“從前隨家父久在西域,不太怎么留居京中,近日家父奉旨前去洮州道,我便躲懶在這長安了。” “哦...原是這樣...”顧平升從看見莫不晚的第一眼就覺得他氣宇不凡,再聽到他這些經(jīng)歷的時候又總覺得哪里不對,心中正隱隱作怪時,突然大驚的吸了口氣看向莫不晚。 “裴兄...你你你...” 莫不晚心想著這小子總算是開竅了,向他隨手作了一個慎言的手勢,顧平升馬上會意的點著頭,低聲驚嘆道:“你是裴行儉老將軍的兒子?” “次子,次子。”莫不晚故作低調(diào)道 “我的媽啊,我這回可算是認識大官了,裴兄,你果真是人中龍鳳啊!”顧平升拍起馬屁道 “家風(fēng)嚴(yán)謹,還望顧兄...” 顧平升又立即會意道:“放心!長安絕不會再有第二人知你身份,再說我與裴兄,那是把酒問月、吟詩作賦,其余的一概沒有!” “不錯、不錯。”莫不晚聽后便作出一個孺子可教的笑容道 在這種地方想快速與這些權(quán)貴子弟結(jié)交,要么是一擲千金、要不是名門貴胄,錢嘛莫不晚現(xiàn)在倒是不缺,可畢竟也都是陳璆鳴的,所以身份就成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而這假冒的人選卻是莫不晚臨行時在腦子中迅速過了一遍的,他對朝堂中的事不是很了解,這位裴將軍因為擅行陰陽所以和緝妖司有些交道,這才被莫不晚知曉,而憑借他對裴家的了解,那句家風(fēng)嚴(yán)謹絕不是虛言。 這也就為莫不晚盜用身份打下了更堅實的基礎(chǔ),那就是絕不會在平康碰上正主兒,否則若是同席上遇見裴將軍的真兒子,那便是要尷尬的投胎再生了。 游游走走的還收了個跟班兒,莫不晚心想不能再這么耗下去了,看向顧平升道:“顧兄,我初到平康,不知哪里可值得一探啊?” 顧平升霎時間如同打開了話匣子一般,眉飛色舞的介紹起來道:“裴兄有所不知,這平康之中花坊眾多,可這有名的不過也就四個,要看裴兄喜歡什么啊~” “哦?那你且說來。” “有道是碧柳如年的曲、瑤間云水的歌,青絲館的妞、月影天的舞,幾處地方雖都是應(yīng)有盡有,但卻各有千秋,不知裴兄好哪口啊?” 莫不晚看著顧平升仿佛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樣子,挑眉一笑道:“既各懷珠璧,那定要一一品鑒才不算辜負啊。” 顧平升與他一拍即合道:“好勒!裴兄請。” 兩人剛一走進碧柳如年,莫不晚便覺得確實不同凡響,此處裝飾皆如園林,望之先是一片碧綠,一座拱橋直通廳閣,兩旁盡是水岸綠地,耳邊不似外面那般嘈雜,反倒多是鳥語縈繞,遠望去的那顆柳樹上正依著幾只。 莫不晚他們走上拱橋后便有姑娘圍了上來,老鴇見景兒便笑語相迎道:“顧少爺,您來啦。” “裴兄,這位是張mama。”顧平升介紹道 說著老鴇看到了一旁的莫不晚,不自覺的捂住心口笑道:“哎呦,這是哪家的公子啊?想不到老奴我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還能有讓我心跳的男人。” 莫不晚見她如此直言不諱,頓時便暢笑了幾下,心中卻莫明想到了陳璆鳴,“若是他的話,此時已經(jīng)羞的說不出話了吧...” “張mama說笑了。”莫不晚笑語道 “您這樣俊的公子來了這兒,可就不是您挑姑娘,那可是姑娘們趕著要見您嘍!”張mama用那幾個短粗的手指捏著手帕掩笑道:“不過兩位公子來的是真巧,咱們今兒馬上就要開宴了,老奴這就給二位尋個好位子。” 都說老鴇們的眼睛是最毒的,哪位是恩客哪位是散客一看便知,莫不晚和顧平升來到宴廳,見廳中席座以中臺為圓,錯開排列,而后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席位在最內(nèi)圈,案上美酒珍饈盡有、香爐搖扇具在,就連隨侍斟酒的丫鬟也已經(jīng)跪坐好了。 莫不晚投之一笑,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道:“有勞張mama了。” 張mama笑臉盈盈的接過那五十兩紋銀道:“哎呦!公子真是出手闊綽,不過一個位子而已,那用的上這般打賞,以后啊,這位子mama就一直給你留著!” 懷里有錢的時候,莫不晚便開始感嘆這真是一個只認羅衫、舉錢為親、有奶便是娘的好時候。 而兩人剛一落座,便見燈火漸暗,樓頂似有綢幕垂落的聲響,再隨著那瑩瑩之輝望去,只見臺上隱隱出現(xiàn)一女子,猶抱琵琶、剪影如霜。 一曲愁腸斷,再曲意無眠,眾人早已沉醉在這輕攏慢捻之中,莫不晚從前雖不會彈,但卻善聽,這位姑娘的琵琶當(dāng)真算是出挑。 曲盡后,在場尤其是前排的客人都紛紛擲上金銀,莫不晚掃視了一圈后,淺笑一下拿起不知道何時就隨意散在桌上的通寶制式的金幣,而這一抓,就是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