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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的出來,施晝心底是有恐懼的,人眼中的紅血絲他也看的清楚。 上一次來這城墻的時候,估摸著嚇得不輕,覺也沒睡好了。 方才施晝站在城墻上征征地看著戰場上殘忍的廝殺時,眼中的無神讓衛炙看著心疼,舍不得再讓人看下去了。 施晝只抬手把衛炙那只手扒拉下來,轉身看著人的雙眸,認真道:“衛將,本殿知曉將軍對本殿的愛護之心。” “但是,本殿雖身為皇子,卻與底下那些戰士同樣為人,我與他們并無不同,我朝的戰士們可以撐的下去,我又為何不能撐下去?” 施晝一字一句道:“身為皇室之人,怎能讓我朝的兒郎們在前陣奮戰,而自身卻貪生怕死的在后方茍且偷生。” 衛炙看見了施晝眼中的赤忱,知曉他心底的熱血,但這不是只靠著一腔熱血就能做成的事。 施晝在他的眼中,在這戰場上的確如稚子無異。 衛炙嗓音沙啞,是這些天的高強度的戰事所致:“殿下……” 施晝截住衛炙接下來的話,問道:“將軍可能信任本殿?” 衛炙沉默了一會兒:“臣信。” 無論殿下說何亦或是想做些甚,臣都會信,因為不管出了何事,臣都會護著你。 施晝輕笑了下,道:“那么將軍就不要將我護在后面了,只有理論講解可行不通。” “不用派些老將給我浪費,讓一位老兵跟我在這城墻上戰術講解就好了。”施晝很是認真。 衛炙也很認真:“那殿下隨著臣吧。” 施晝:“嗯?” 衛炙反問:“難道臣算不上老兵?”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了我來了,我有罪,我跪下 前段時間,渣作者發了條圍脖,內容簡短一點就是:下周有好榜就日六 話放這了,可能之后會啪啪啪(不是) —— 圍脖是@鶴短短安 第38章 耿戎 接下來施晝換上了厚重的戰袍,衛炙跟隨在其后。 又是一場戰事。 近些天持續的戰爭令眾人都疲憊不堪,相對的蠻族的攻勢也減緩稍許。 施晝看著底下兩軍交戰:“蠻族撐不了多少時日。” 衛炙陪同他站在城墻之上,隨著戰勢變化發送指令,他微頷首對施晝的話表示同意。 又對身旁的將士道:“左右翼軍突進,而前陣戰士們持盾后退……” “是!”將士不敢耽擱,急忙退去。 衛炙看了施晝一眼,道:“蠻族人現下殺紅了眼,假裝撤退后,誘敵深入,再由兩側兵將包圍而噬之。” 那一眼實是驚心動魄,兇狠又彌漫著沖天的血色。 如果說先前在京城里的衛炙像歇息舔毛的獅王,只是有些兇罷了,那么現在的衛炙就是帶領族人覓食的獅王。 全是兇性。 偏偏那股狠戾勁中還夾著理性的沉穩。 施晝被看的一怔,又將注意力放回戰場上。 衛炙教他策略,他又怎能分心? 施晝看了會兒,皺眉:“蠻族先前分明有隨我軍的撤退而進攻的趨勢,怎么現在也撤退了?” 底下沙場的蠻族后方,一騎著壯馬的男人用軍旗揮出撤退的指令。 施晝瞇眸看去,這是個蒙面的男人,面上帶著半遮臉的面具,低聲問:“那是誰?那個遮住面的。” 衛炙看去:“蠻族大將,被蠻族上一任大汗捧到這個位置上,也的確有些本事。” 施晝明悟了:“他瞧出了我們的策略。” “不出意料,是的。”衛炙又道:“有消息說他并不是蠻族人,之后被上一任大汗賜姓為耿。” 衛炙與這位來歷不明的蒙面大將交過幾次手,是不可輕視的一人。 “不是蠻族人?難不成是我朝之人?”施晝緊緊盯著那人。 卻沒想到那大將似是感受到了什么,遙遙望向施晝這方。 施晝與他隔著千軍萬馬,似乎就這么對視了。 下一刻,那大將就轉移了視線,而施晝也正好轉頭去看衛炙。 衛炙沉聲道:“不管他先前是否我朝人,此刻他冠上了蠻族的姓氏,助蠻族殺我族人,此人就非我族類。” 城墻之上一身染血軍袍的大將軍瞇起眸,弒住遠在千里之外的敵人,道:“必誅之!” 施晝又望向底下一位騎馬揮刀,似殺至癲狂的高壯蠻族人:“這個前陣領軍的人呢?” 他注意到這個男人的原因是,此人在先前勇猛突進像是眼中只有殺人,卻在發現我軍撤退時,第一時刻帶領蠻族人在我軍形成包圍之勢時從側邊擊破也隨之撤退。 比那位蠻族大將所下指令之前還要早一步。 衛炙隨著施晝的視線看過去:“那是蠻族上一任大汗的第一個兒子,耿戎。” 施晝困惑:“為何蠻族會讓他在去前陣這么危險的地方沖鋒陷陣?” 衛炙回道:“耿戎在蠻族眾多可汗中是唯一智勇兼全之人,臣與他在戰場上對戰過幾次,不可輕視。” “此次他之所以上陣,不止是因為蠻族想在一開始就壓住我軍士氣,還有就是——蠻族無人。”衛炙說罷,就轉身道:“此次戰役差不多結束了,殿下隨臣去后方營帳罷。” 施晝看去,的確,兩軍都撤退了,這次戰役自是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