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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成妄咬緊牙關,從齒縫中擠出聲音:“戚無所,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船翻了誰也別想好過。” 戚無所冷聲一笑:“師尊啊,比起擔心無謂,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顧成妄知他言語所指,立刻陰沉著臉不說話,戚無所繼續好整以暇道:“你再回不去自己的身體,恐怕,它就要腐爛啦。” “無妨,有冰魄在,十年八年都能放。”顧成妄嘴上說得輕松,收在袖子地下的手已經握成拳頭,指甲幾乎陷進rou里。 戚無所笑了:“師尊耐心真好,還愿意在這殘廢軀殼里呆十年八年。” 顧成妄唇角抽了抽:“……” 戚無所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向顧成妄:“搞不好,這輩子師尊都回不去了呢…” “不可能!”顧成妄驀然抬頭,脫口而出。 戚無所不置可否的笑笑:“現在不就是這種狀況嗎?即使用了渡魂術,即使祝衍被趕出了你的身體,師尊不也還是回不去自己的rou|體嗎?” 顧成妄嘴唇抿成一條線,半晌:“我會想法子的。” 可事實擺在眼前,‘荊舟’的身體就跟被上了鎖一樣,無論他用何種辦法都回不去… 戚無所笑而不語,顧成妄神經質的喃喃道:“時間很多,我也有耐心,會有辦法的,不著急…” “我倒是有個法子,不知師尊樂不樂意聽?” “你說。”顧成妄語氣還算冷靜,可眼神卻急不可待。 戚無所將手搭在輪椅上,微微向前傾了身子:“師尊啊,‘荊宗主’的身子閑置著也是浪費,還得用冰魄養著,不如,借給我們無謂用一用怎么樣?” 第57章 孵化(替換) 顧成妄瞪大了眼睛:“你說什么?” 戚無所接住他的視線:“之前祝衍能進入這具身體,無謂融了祝衍的魂魄,想必也是可以的,而且說不定,不會像師尊一樣產生排斥反應呢。” “戚!無!所!你可別得寸進尺了。”顧成妄連連被戳了痛處,已經再也無法維持作為師尊的冷靜自持,勃然大怒,氣得咬牙切齒,眼睛布滿血絲。 戚無所游刃有余的聳了聳肩:“我這不是提議嗎?師尊慌什么?” “……” “只是想提醒師尊,別占著茅坑不拉屎啊。” “…你!” “不過,如果師尊實在不喜歡顧成妄這張臉,我倒是有個法子。” “什么?”顧成妄近來心煩意亂,邪火攻心,已經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他自己卻沉浸在換身體的執念中,渾然不覺。 他身邊之人,自然也不會好心到提醒他。 戚無所笑吟吟的:“我可以為師尊易容,用荊宗主的臉,活下去。” 畢竟他的仿妝手法,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顧成妄沉吟許久,半晌嘆了口氣,妥協中又有一絲期待:“我認為…可以一試。” 他認為自己可真慘啊,明明已經要回了自己身體,可還需要靠易容才能活成原來的自己。 戚無所笑:“好,那我這就給師尊畫上。” 說著,他把自己那一套妝匣拿了出來,他知道易容這事是會上癮的,只有第一次和無數次。 到時候顧成妄就再不愿回到現在的樣貌,也再也離不開他的擺布啦。 在深海之下,時間的流逝感被海水沖淡,入了夏都無知無覺。 祁決每日片刻不離的抱著蛋,可這蛋卻是一點反應沒有,他耐心極好,不催促不算,還想出各種用蛋消遣時間的法子。 一日他尋來避水珠,把礁石洞里的水都排空,又把海螢全都招了回來,讓它們一簇簇附在巖壁上,如一盞盞忽明忽滅的燈籠。 而后從儲物鐲里拿出筆墨,竟是在蛋殼上揮墨如雨。 “舟哥哥,你在殼里應該能看到我畫了什么吧?” “看仔細了啊,以后指不定什么時候就用上了。” 祁決手上的畫筆沾了墨,一寸寸在蛋殼上勾勒彼此身體的輪廓,衣衫微敞,春光流瀉。 銷魂蝕骨的滋味連點成線,連線成畫,細細密密的浸染瓷白的蛋殼。 及畫到彼此的臉時,他的手頓了頓。 舟哥哥原本的模樣究竟是什么樣呢? 筆尖在半空中停留了許久,祁決不想用荊宗主的臉替代,忖度良久,最后將祝衍服用移容丹后的面容畫了上去。 畫成,祁決望著自己筆下青絲凌亂神思恍惚,滿臉紅霞滿身紅印子的祝衍,心滿意足一笑:“比起百萬字話本,這個,是不是更賞心悅目?” 祁決看著蛋殼上的紅蓮印記由淺淡的牡丹粉變成玉紅,又從玉紅漸漸濃成血色,笑了:“害羞了?” 他抬手摸了摸,蛋殼的溫度也比平日里高了不少。 “嘖,從前舟哥哥害羞時尾巴會軟,耳朵尖也會紅,現在全身都紅了。” “等你孵出來,我們實踐吧,讓你紅個透。” 說著祁決將guntang的身子貼了上去,因為服用了灼蠱,他十分貪戀清涼的蛋殼。 還用灼燒的唇吻住祝衍蛋殼上的紅蓮。 “舟哥哥,你也很燙。” 祁決貼著蛋殼,因發燒染了層薄紅的指尖流連在活色生香的筆墨中,正是良辰美景,洞外不合時宜的傳來一聲龍吟—— “禽獸不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