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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成妄揮了揮袖子,圖騰四柱上的墨龍在石壁上游走潛行,叮叮咚咚的鈴聲化形為金色的藤蔓,朝荊舟所在之處瘋長蔓延,片刻纏住他四肢,將他整個人牢牢固定在祭臺上。 “你,滾出我的身體!” 顧成妄低喝一聲,石柱上的墨龍從壁面上騰空躍起,朝荊舟的識海直穿而去! “抽魂術!” “竟然是抽魂禁術” 觀臺上有人驚呼出聲,郁辭正要拔劍來助,戚無所按住了他的肩膀:“郁公子,你所認識的荊前輩,并非真的荊宗主。” “什么意思?!” “那副殼子下的靈魂,是你的殺父仇人,祝衍。” 這句話似一道驚雷,將毫不知情的郁辭劈愣在當場:“你說什么…?!” “和你朝夕相處的荊宗主,就是祝衍,”戚無所按住他,語氣篤定,“你再等等,看完好戲再上場不遲。” 電光火石間,一道紅影從觀臺直劈而來—— “舟哥哥,剛才你徒弟讓一些雜碎絆住我,來遲啦。” 長寂的劍意劃破長空,眼見祁決就要斬斷墨龍,祭臺之上突然暴起一陣金光,結結實實的阻攔了他的劍氣。 觀臺上的千余位置和數百修士形成鎖棋陣,將祭臺牢牢鎖在陣眼之中。 “平日里不讓我給你教導徒弟,這下被他們算計了吧,我給你清理門戶,之后你可得好好謝我。” 祁決的聲音聽起來游刃有余,可神色沉冷完全不是這么回事,無論他如何劈斬金光結界都紋絲不動,毫無破綻。 而后數萬條金色的龍藤從祭臺四周探向祁決,斬之不盡斷之不絕,源源不斷且越發洶涌。 祁決應對不暇,他不耐煩的皺眉,吹了聲口哨試圖召喚幫手,可潛龍島乃極陽之地,被盛大的陽氣壓制,即使是鬼主的他實力都被壓制了五成,何況那些遠不如他的陰兵?早被隔絕在烈陽結界之外,無法供他驅策。 “真他媽該死的,還是大意了些。” 在顧成妄設的局里,又有荊舟做餌,祁決被引入局中只得背水一戰! “祁決啊,你就好好再看一次,你的祝衍,是如何被我挫骨揚灰的。” “祝衍?”祁決只稍微一愣神,幾道細弦般的龍藤便乘機穿透他的肩胛骨,絞掉了他的一大塊rou。 “沒想到吧,捅了你好幾刀子的舟哥哥,就是你踏破鐵鞋也尋不到的祝衍。” “……!” 顧成妄話音方落,荊舟瞳孔疼得猛然一縮,墨龍整個潛入他的識海之內,他的魂魄被一點點剝離拔出□□,可荊舟偏偏意識清醒思路清晰,他便是在清醒無比的狀態下,忍受著比凌遲還要劇烈千百倍的抽魂之苦! 草你媽的白眼狼顧成妄啊啊啊——! 荊舟疼得面孔都扭曲了,從來不喊疼的他忍不住從喉頭發出幾聲短而壓抑的嗚咽,他身子被按壓地上動彈不得,目之所及的盡頭是顧成妄不沾一塵的云靴。 這副荊宗主的身子他不稀罕,原主要拿回去就任他拿,最好把這個破系統也給對方一道繼承了! 可是…假如他真如顧成妄所言,是上古兇獸祝衍,今日若死在這里,魂飛魄散的慘狀被祁決看到,那小兔崽子得多難過… 如果他只是舟哥哥,小兔崽子可能難過不了多久就好了,說不定眼淚都不會為他流一滴的。 但如果他真是祝衍…真是小兔崽子的阿衍前輩… 這個假設,讓荊舟覺得比自己真是祝衍還要恐怖百倍。 假如祝衍真的又魂飛魄散一次,小兔崽子該心疼死了吧?說不定要哭唧唧很久很久都好不了。 到時候自己不在,阿衍也不在,誰來哄他呢? 荊舟不知哪來的氣力,竟然向前爬了幾分,一只手抓在顧成妄毫無知覺的小腿上,他抬起眼,目光雖然因為疼痛有些散亂,但眼神里似乎有一簇熊熊燃燒的火焰,他低啞著聲音:“荊宗主,身子你拿去,但,你且留我一絲魂魄還與熹兒留個念想,別欺負他…不然,我下地獄也不會放過你。” “你有什么立場同我談條件?” “憑我不知何日又能卷土重來,到時候還能放你一馬。” 顧成妄哈哈一笑:“不,你必死無疑。” “…不到最后,誰說得清。” “你不信也無妨,或者說…你認為我們這一年的師徒情誼,足以讓我放你一馬?” “倒不會,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對啊,我對小偷的恨,一百年師徒情誼都抵不過!” “……” “要不,看在這一年你對我的照顧上,我送祁決給你陪葬?” “你!給!我!滾!” 荊舟拼盡最后一絲氣力嘶吼出聲,大地震顫,于此同時他身子以一個夸張扭曲的角度向后仰! 下一瞬墨龍從他識海彈出拋向空中,墨龍極難受的掙動身體,口中擒著一縷白光,那道白光如游蛇般與墨龍掙扎顫抖,幾個回合之下終于掙脫墨龍的擒制縱身下地,虛虛的影子化身四足七尾、渾身雪白眉點血蓮的兇獸祝衍! 他朝墨龍撲咬而去,原本囂張的墨龍直接被他一口咬碎化作墨汁,瓢潑的墨雨灑下祭臺,濺了顧成妄一身墨汁。 “不愧是上古兇獸,被抽了魂還能殺了我的墨龍,不過,我勸你別勉強,省點氣力吧,后邊還有得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