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行。” “本王派人幫你看一下。” “正好,本王對讀書人極為看重,相要結交卻未能成行,不知道可否邀你過府一敘呢?” 李承昂鳳眸流轉,笑得溫柔,卻浸著不容拒絕的寒意。 顧香凝怎么肯隨李承昂而去?! 沖動之下,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卻在見到李承昂眼中一閃而逝的狠毒而又生生吞了回去。 她知道,李承昂仍在懷疑她。 因為,袁天闊到了崖頭村,也因為曾福。 雖然,她現在的模樣不是顧香凝,可是,以李承昂多疑擅猜忌的性格,哪怕一時弄不清楚真像,也不會放她離開,而是,將她扣在身邊。 說是結交……這對李承昂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善意了。 如果,她拒絕,顧香凝都能想像到會是何后果。 拒絕無效,被強行帶走! 到時候,就不是客人的待遇了,而是,階下囚的待遇。 顧香凝在曾福的攙扶下勉強站起身,苦著臉,咽了咽口水,強笑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有點意思…… 李承昂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目光片刻也沒有離開過顧香凝,眼中閃過一絲趣味,危險而又邪氣。 …… “我懷孕了……” “你確定要對一個孕婦,做出如此豬狗不如的事情嗎?” 蘇念雪神色冰冷,有持無恐。 袁天闊虎目圓睜,心重重的一跳,看著那個微凸的肚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時手足無措,在戰場上令行禁止、殺伐果斷、鐵血無情的將軍,此時,竟然雙手發抖,虎目含淚,那火熱的目光幾乎要將蘇念雪的肚子燙傷一般。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袁天闊失態了。 “這……這是……我的……我的孩子?” 蘇念雪抱著自己的肚子,冷冷道:“誰說是你的孩子?!我說過了,我不是蘇念雪!” 袁天闊喜悅僵在了臉上,看了蘇念雪一眼,眼神中滿滿的無奈和寵溺。 他可以確定眼前的女子,就是他的念雪! 他絕不會認錯人的! 原本的滔天的憤恨和怨怒,都被這一個微凸的肚子悉數澆滅。 念雪竟然懷了他的孩子…… 她肯為他懷孩子,是不是就代表著她還是有那么一絲絲愛他的? 袁天闊不自信地想著。 心中就算對蘇念雪逃跑再大的恨意和不滿,此刻,也只剩下了喜悅和感激。 袁天闊想要上前抱抱蘇念雪,又怕碰到了蘇念雪肚子的孩子,那么小小的一團兒,多可愛啊……猛然想到,這個孩子因為是蘇念雪被顧香凝拐跑之前懷上的,那這三個多月來,蘇念雪豈不是一直帶著寶寶東奔西跑的? 他的孩子命大啊! 一想到這兒,袁天闊的臉就黑了,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顧香凝呢?!” 竟然就這么把念雪拐了出來,萬一出事了怎么辦?! 那個作天作地的禍頭子就該交給李承熙去管教! 打斷她的腿! 看她日后還跑不跑了?! 蘇念雪情緒激動起來,眼中滿是憤怒,像是被激怒的貓兒,明明是因為袁天闊提到顧香凝就滿眼不善而憤怒,可是,嘴上說的卻是:“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蘇念雪,我有夫君的!” 袁天闊見蘇念雪情緒激動,對顧香凝十分維護,明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念雪,可是,還不得不軟和了態度順著顧香凝說道:“對!對!你不是念雪!你是有夫君的……” “那你的夫君在哪兒呢?” 袁天闊故意問道。 那個夫君還能有別人嗎? 肯定是顧香凝。 李承熙曾經說過,在抱玉巷時,顧香凝便女扮男裝,扮做進京趕考的舉子,騙了他許久。 蘇念雪知道袁天闊這是故意在嘲諷她,嘴硬道:“我夫君前日訪友去了……” “將自己懷孕的嬌妻丟在家中,自己卻外出訪友去了,這樣的夫君不要也罷!”,袁天闊冷峻堅毅臉上滿是柔和,寵溺又縱容地說道。 …… 作者有話要說: 香香:請不要光發狗糧,還記得落荒而逃的我不?我可老倒霉了…… 第118章 蘇州府, 府衙。 “宸王,江南的這些商賈一個個刁鉆油滑,下官發出請貼, 兩次三番邀請他們相聚, 可是, 這幫人不是說病了,就是說外出了,個個避而不見……” “那江南商會會長尤其可恨, 竟然比下官還會擺譜打官腔, 直說著底下人對提高商稅一事兒, 抵觸頗大,連他的話也不聽,說重了, 就個個都說要罷市……他也為難……” 蘇州知府沈鈞年氣憤不已地說道。 今年不太平。 西部韃靼犯境,對我大蕭邊境子民燒殺搶掠, 無惡不做, 邊境百境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急盼王師前來打敗韃靼,還邊境一個太平。 可是, 這些年, 弘德帝四處征戰, 晚年又喜好奢華, 大興土木,又連著天災,國庫早已經無法撥出銀子打仗了。 可是,這仗又不能不打。 此時韃靼對大蕭的虛實琢磨不清,因此, 只是在邊境上來回sao擾,若是,大蕭放之任之,那么,這些韃靼人絕對會食髓知味,認清大蕭的虛弱,從而進攻中原腹地,那可就是滔天的大禍! 這仗必須要打! 奈何這些商賈鼠目寸光,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置國家的利益于不顧。 這些人,若是有一天,城破國亡,他們絕對會第一個叛變的! “士農工商的排位果然是有道理的!”,蘇州知府沈鈞年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這已經是一位滿腹經綸的鴻儒,所能說出來最狠的一句罵人的話了。 商人們掙得最多,可是,因為有五皇子集團的庇護,他們所交的賦稅卻是最輕的。 每每當朝庭想要對這些商人征重稅時,就會有官員跳出來維護這些商人,嚷著‘不能與民爭利!’。 真是謬論! 難道就只有這些商人是民,那些農工就不是民嗎?! 憑什么他們的賦稅都比商人要高?! 這一次,蘇州知府沈鈞年心發狠,定要扒下這些商人一層皮不可! 大蕭外強中干,急需補血。 以前他孤身一人,斗不過這些jian商,現在,朝庭派了宸王、禧王以及袁大將軍過來,他覺得提高商稅的事情有望了。 只是,沒想到,禧王卻不是來幫忙的,反倒是給他們拖后腿的。 禧王的到來,讓江南的這幫子商人一個個膽氣更壯了,連宸王的話也敢陰奉陽違,沈鈞年心中對禧王李承昂無比的失望。 他知道,這些子個江南商人之所以敢這么橫,就是因為背后靠著禧王。他也知道,禧王之所以要與宸王對著干,一方面是要維護江南商人們的利益,一方面則是宸王是他爭儲路上最大的敵人。 那自然是宸王要做什么,他就一定要反對什么! 說實話,沈鈞年心中對禧王失望得緊。 看著窗邊那道負手長立,修長挺拔的背影,舉手投足間已經隱隱流露一絲帝王的霸氣,心中又不禁百轉千回。 弘德帝一生有數十個兒子,除了沒能活下來的和現在還小的,就只有太子、順王、靜王、宸王和禧王有資格問鼎那個位置。 皇子奪嫡,波云詭譎,兇險萬分。 哪怕是他們這些外放的官員,心中自然也是知道輕重的。 他遠在蘇州,受到波及較小。 一路看下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最后角逐的竟然是宸王和禧王。 宸王的風評,哪怕是他這個遠在蘇州的人都知道,性格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疲懶跋扈且無心朝政,風評差得一塌糊涂,幾年前沒有任何一個官員敢相信宸王在儲子奪嫡中能有可能會贏。 可是,就是這樣的宸王一步一步兇險萬分的走到了今天,接手弘德帝大興土木的爛灘子、處理漢中郡災民、化名參加科舉奪取狀元頭名、太子逼宮平叛救駕、巫蠱案中保下順王……現在,連征收商稅的事情,也交到了宸王的手里。 若是,宸王只處理好了其中的一、兩件事情,那可能是宸王的運氣好。 可是,這樁樁件件下來,不由得不讓人承認宸王的能力。 甚至,沈鈞年心里認為這么多年來宸王其實一直在藏拙。 宸王上有疑心極重的弘德帝,下有各懷心思的兄弟,若是過早的展露鋒芒,引起弘德帝的警惕不說,單說他的那些兄弟就不可放過他。 而現在,他上頭的那些王爺互斗接連下馬,而他的手上依舊干干凈凈,還為自己引來一片好的口碑。 比如說京中的二皇子原本的順王李承紹,因為,宸王保下了他,才讓他才巫蠱案中脫身,雖說因此丟了王爺的封號,但總歸是保住的皇子尊貴身份,也保住了命。 二皇子李承紹念著這份情,直接轉投了宸王李承熙的陣營,京中的事情都是二皇子李承紹在幫宸王殿下盯著。 在沈鈞年看來,李承熙有心計、有手段、更有一顆愛民如子的心,有仁君之像。 而禧王是在奪嫡的后半段兒發力的,若不是前頭的皇子折的折、廢的廢,也輪不到禧王凸顯出來。別看禧王掌握著大蕭經濟的半壁江山,又收攏了靜王余部,可是,沈鈞年覺得禧王之材不足以問鼎那個位置,他只不過是弘德帝扔出來的最后一塊磨刀石。 現在,便只待刀成了。 只是想要刀成,眼下就有這一關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