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越嶺這些年來一直在國外養病,大學畢業后也從未出現在集團一天,只是掛了個虛職。 雖然他背后有叢家支持,可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少爺背后有母家撐腰又如何? 他身體羸弱,實在是難堪大用。 反觀越澤,越老爺子似乎對他期望頗高,他甫一回國便入主中峻置業,顯然是要讓他放開手腳去做事。 集團上上下下早已默認,這位便是未來接掌整個集團的太子爺。 叢清第一次見到他是集團開會,兩人的座位相鄰。 她提前去會議室,聽見底下兩個小姑娘一邊布置會議室,一邊開玩笑道:“你看,叢總和太子爺的名字……還挺配的。” 叢清打量會議桌上的名牌,輕哂。 越澤、叢清……看起來是挺配的。 小姑娘說話間回身看見她,皆是一驚,結結巴巴道:“叢總。” 叢清裝作什么都沒聽見,給了對方臺階下:“給董事長的金駿眉準備好了沒?” “我們這就去準備。” 兩個小姑娘忙不迭的跑走。 不過幾秒,小姑娘走到門口,又結結巴巴道:“越、越總好。” 叢清回過頭去。 那是她第一次見越澤,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 后來兩人在集團里遇見過不少次,但卻都是公事公辦,連寒暄都少有。 有時回了越宅,叢清能遇見他,可當著姑姑叢玉的面,她和他就更是連半句話都說不上。 叢清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她自覺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目的和企圖。 可她心里也清楚,越澤對季融融是沒什么感情的。 他怎么可能會喜歡季融融這樣的人? 當初他從越嶺表哥手里搶來這個未婚妻,當然不是因為有多喜歡她。 一來是要搶越嶺哥哥的東西,二來則是要借季家的勢站穩腳跟。 正如那天晚上家宴,季融融車禍出院,可也未見越澤對她有什么照顧。 就連當天晚上,越澤都沒和她過夜,便連夜去了德國。 叢清有一位在拍賣行工作的朋友,她從這位朋友處知道了越澤會出席此次的倫敦春拍。 向來極少在這種公開場合露面的叢清,也難得托朋友問主辦方要了一場入場券,提前一天飛往倫敦。 叢清心里覺得好笑:此次春拍周的珠寶翡翠專場已經結束,今晚的是藝術品專場,展出的大多為書畫作品……想來東西不是買給季融融的。 更何況,今晚不是工作,若是他有意,必定會帶季融融來的。 可他沒有。 不只是這一次沒有,他們兩人結婚以來,竟從未在公開場合一同露過面。 這便足以見得,越澤其實根本沒將這位季家大小姐放在心上,哪怕連表面樣子都不愿做。 這場夜拍前半場下來,越澤并無動靜,直到常玉的一副畫作展出,他身邊的凌助理終于舉牌。 在場對這幅畫作有意向的客人并不在少數,直到叫價超過九百萬美金,應者寥寥。 叢清轉頭,看了一眼坐在會場后方的男人。 她幾乎是橫下心來,再次舉牌,將價格叫到一千萬美金。 越澤面色淡淡,他身邊的凌助理舉牌,直接將價格封死了在一千兩百萬美金。 壓軸的是趙無極的畫作,場上爭奪亦是十分激烈,畫作最后依舊落入越澤囊中,以四千萬美金的天價落槌,并創下整個拍賣周的最高成交價。 拍賣會結束,叢清一邊和幾位熟人打著招呼,一邊目光有意無意的追隨著會場另一角的越澤。 越澤一直在同在場的幾位客人聊著天,直到他身邊出現短暫的空缺。 叢清看準了時機,從一旁侍者端著的托盤中端過兩杯香檳,然后朝越澤的方向走去。 看見是她,越澤臉上并無多一分的表情,只是朝她點了點頭。 叢清將那杯香檳遞給他,然后道:“常玉的那副油彩我很喜歡……可以讓給我嗎?” 說話時叢清有意無意的側著身——她今日著一襲寶藍色長裙,正面中規中矩,可背面的設計卻極為大膽,整個背部都露出來,兩條細細的蝴蝶骨勾勒在背部,極其動人。 越澤禮貌地接過那杯香檳,但只在手中略停了幾秒,然后便放在了身后的長桌上。 見他沒有說話,想了想,叢清又笑道:“這是在倫敦,不是在國內……雖然我們的關系有點尷尬,但我覺得可以暫時忘掉……我們好歹還有點共事的交情吧?” 越澤笑了笑——與其說是笑,不如說是禮貌地勾了勾唇角,半點情緒都并未到達他的眼底。 下一秒,越澤便淡淡開口了:“抱歉,那兩幅畫都是送給我太太的禮物。” 叢清有點驚訝,語氣里的那一點輕蔑之情都沒來得及掩飾:“她怎么看得懂?” 作者有話要說:蟲胖表示很生氣,寶寶不是記性不好,寶寶只是摔了一跤,所以把名字都記混了! 你們不可以說蟲胖笨! 鐵鐵的更新已經安排上了 營養液和評論什么的,小可愛們自覺一點也給鐵鐵安排上哈,這樣鐵鐵才有動力碼肥章 今天還有更新哈~依舊滿25字送紅包 第17章 “她怎么看得懂?” 這句話是脫口而出, 只是話剛出口, 叢清便自悔失言。 叢清知道季融融喜歡吃喝玩樂,平日里對這種當代藝術是絕口不提的。 像季融融那樣的人,不提的話, 多半就是一竅不通了。 只是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將這事說出來, 又是一回事。 叢清后悔極了, 平日里她自認沉得住氣,可到了越澤面前, 卻出口失言。 無論如何, 她都不該主動扯上季融融,反而讓自己失了風度。 不過話已經說出了口,沒法收回。 叢清索性不再說話,心中一時間只是想,這樣也好, 可以看看越澤對那個季融融到底是什么態度。 當然, 在叢清的意料之中,聽到自己說季融融看不懂這些書畫,越澤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也沒有為季融融反駁。 他只是將注意力投向了面前的叢清,目光在后者光潔美麗的臉龐上停留幾秒,然后笑了笑,沉聲開口道:“叢小姐好像對抽象畫很感興趣。” 叢清莞爾,唇角勾起一個得體的弧度:“叢小姐太生疏, 還是叫我thia吧。” 越澤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吭聲。 見他不說話,反而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看,叢清心神微亂,但很快便鎮定下來。 想了想,她開口道:“我高中那年,趙先生回國講學,當時學校安排我引導接待……雖然只和趙先生接觸了幾天的時間,但他對我的影響很大。 我當初也是被趙先生影響,才對這些藝術流派開始感興趣的。” 叢清這一番話說得很謙虛,但語氣中仍隱隱帶了幾分自矜和得意。 當然,這也無可厚非。 畢竟趙無極是二十世紀以來、全世界范圍內最偉大的華人藝術大師之一。 更確切地說,其實將“華人”二字去掉也成立——他在西方藝術界的地位名氣甚至還要遠遠高于國內。 尋常畫家若是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也許都要夸耀上許久,因此叢清語氣中那幾分自矜和得意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見越澤的神色如常,于是叢清便低頭抿一口杯中的金色香檳,然后笑著開口道—— “剛才要你把讓常玉先生的畫給我,是開玩笑的。” 叢清微微抬著眼睛看向越澤——此時此刻的眼神、笑容的分寸、嘴角揚起的弧度,她早已練習過無數次,拿捏得分毫不差。 她太了解男人,也知道男人想要什么。 她看向越澤,眼波流轉間,輕聲道:“我雖然只是個小女子,但也知道不該奪人所愛……只希望以后有空的時候能去你家看看這兩幅畫。” 叢清的這一番話說得倒是十分冠冕堂皇——她是愛畫的人,因此哪怕日后是要和他有所接觸,那也是因為畫的緣故,而非其他。 可一旦約定好了未來去他家中看畫……其間已經包含了無限的可能和遐想。 越澤聽見這番話,只是勾了勾唇角,然后笑:“也不算是奪人所愛……其實我也不懂這些畫。” 叢清愣了愣。 下一秒,越澤又繼續開口道:“融融小時候跟著趙先生學過幾天的油畫……前幾年趙先生去世前人在瑞士,她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沒見到老先生最后一面,融融為這還傷心了很久。 雖然她看不懂這些畫,但畢竟是恩師的作品,有機會遇見,還是幫她買下來比較好。” 說完,越澤頓幾秒,然后又看向叢清,“所以很抱歉,畫不能讓給叢小姐了。” 叢清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她不自覺咬緊了貝齒,長長的指甲掐進了掌心。 叢清這會兒才明白過來—— 剛才越澤兜著圈子同她說了那一大堆話,她原本心中還有幾分竊喜,以為他是對自己感興趣,卻沒想到原來是他是在戲弄自己。 她不過是在趙先生回國講學接待陪同過幾天,僅是有過一面之緣,卻以此自矜。 而季融融曾師從趙先生,自己卻說她看不懂趙先生的畫。 叢清的臉色變了又變,一時間實在是有些下不來臺。 當然,越澤并沒有說謊。 從前季融融有一個定居巴黎的遠房姑奶奶,老人家有一年回國探親,見當時才四五歲、模樣粉雕玉琢的胖蘿莉就喜歡得不得了,于是隔年暑假便將季融融接去了巴黎過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