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騎士的獻祭(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9節

第9節

    “相當危險,但這個時候要搶時間,再退出去問隊長方案的話,遲一分鐘就多一分鐘的風險。因為平時也有訓練類似的緊急情況處置,我沖上去關了閥門,然后專門定位了一根水槍給鋼瓶降溫。”

    李國棟并不擅長講英雄事跡,一場關乎生死的歷險,三兩句話就說完了。好在老馮也不是來聽事跡的,當時有多危險和他此行目的無關,象征性夸獎了一句勇敢,就轉問現場不明女子的情況。

    對警方而言的不明女子,對李國棟來說,就是一名普通的受災民眾。原本老馮還擔心李國棟記憶模糊回憶不出有價值的信息,出乎意料,李國棟至今對那名女子保持著鮮明的印象。

    “其實我也就掃了幾眼。有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應該就是那個姓李的戶主,在和我們隊長說明情況,他們家其他人都沒有和我們交流。總的來說,感覺他們家比較鎮定,沒有誰大呼小叫。能看出緊張和焦慮,但和我見過的其他受災戶比,要好多了。不過你問的那個中年女人,更特別一點。”

    此前李國棟已經形容過那個女人的模樣。當時她穿著家居棉衣棉褲,披頭散發,身材高挑,沒有一米七也有一米六八,看似四十多歲。她的身高與不明女尸相符,年紀超過了,但外表年齡和真實年齡有差距很正常。

    “她臉上煙熏火燎,一看就是火場里跑出來的,死里逃生,受的刺激少不了。我出任務到現在,見過不少逃生民眾,要么哭天搶地要么縮著發抖,像她那樣我是頭一次見,所以就多瞧了幾眼,否則也不會記得這么清楚。”

    李國棟說到這個女人,形容詞都豐富了不少,看來的確是留下了特別的印象。

    “她是啥樣?”老馮問。

    “她就看著著火的房子。那個樣子并不是著急,也不驚慌,就是特別認真地看。”李國棟說到這里皺起了眉,仿佛現在回憶起來,女人的神情依然讓他困擾。

    “我說不好,有些東西說不上來。她的表情說是很單純吧,但是又不對,誰能很單純地對著自己著火的房子看呢,那可絕不是發呆,她應該是很認真地想著什么吧,所以說是看起來單純,其實是很復雜的吧。”

    說到這里,李國棟笑了笑,為自己的詞不達意不好意思。

    “對不起啊馮警官,有時候我會琢磨那個表情,我從來沒有在其他人的臉上看到那樣的表情,哦也不能這么說,是沒見過誰家著火了,還能那樣看著燒著的房子。如果她是在看電視,或者看一幅畫什么的,就沒那么奇怪了。”

    這時候,老馮注意到另外一位消防員的表情有些異樣。

    “你想說什么嗎?”

    “馮警官,您是還想了解前年十月十九日下午,輕工新村27號502室、503室的火災情況對吧?”

    “是輕工新村,不過還有503室?”老馮問。

    “對的,是從502延燒過去的,起火點在502室。所以您也想了解502室里那位中年女性的情況?我想應該和國棟說的是同一個人。”

    老馮點頭。

    “我記得她,因為那一次,她也表現得很異常,不過和國棟說的有點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法?”

    “她看著我們救火,在笑。”

    “笑?”

    不僅老馮吃驚,連李國棟都轉頭看他。

    他重重點了點頭,表示確定無疑。

    “不是很大聲的笑,也許根本沒發出聲音吧,就是咧著嘴。但肯定不是開心,因為她又在哭。”

    “又笑又哭?”

    “一邊笑著一邊流眼淚。不知道到底是高興還是難過,但在那種情況下,不可能高興的吧,總之給我的感覺也是很復雜,很矛盾。我就覺得,是不是受到太大沖擊,精神上有點問題了。”

    他這么一說,李國棟也開始點頭:“沒錯,說不定真是精神上出問題了,這樣就好解釋了。”

    老馮又問了幾句,但也沒有更多信息了,李家的其他成員在火場表現都很正常,因此沒有留下特別深的印象——除了李怡諾那讓人難以忽略的外貌。消防員在救火的時候,注意力肯定都集中在火情上,如果不是那名女子的表情奇特,根本不會過多關注的。

    “可能后續還會有人找你們做畫像,到時候請盡量回憶,幫我們盡可能準確地復原出她的模樣。”

    “是。”兩位消防員站起來立正。

    這規矩可比警局大多了啊,老馮離開的時候想。

    圍繞著慶村三路253弄5號102的調查,則進展甚微。首先房東也并不確定這房子里到底住了多少人,租房的時候李善斌說的還是四個人,里面沒有中年女子,房子著火那天他趕到現場,倒是好像看到李家有五個人,但當時急火攻心之下,壓根兒沒理會多一個人少一個人的事情。他揪著李善斌的領子讓他把房子賠出來,好在救火及時房子結構沒大問題,最后李善斌答應賠十二萬,先給六萬,然后每月五千給一年,直到現在,這筆錢都還沒有賠完。鄰居則普遍反映,和他們打交道的只有四個人,如果說真有第五個人,那她一定是極少出門的。那兒的鄰居對于外來的租戶并不熱絡,從沒人去李家串過門,有人透過窗戶見過一個中年長發女性的身影,印象也就止步于此,多問不出什么。倒是失火那天,許多人都見到了那個神情異樣的女人,這只能說明她當天在李家,是否一直在,和李家是什么關系,沒人能說清楚。

    一個若隱若現的第五人,所有參與調查的刑警都是這個感覺。

    去往輕工新村的路上,老馮在電話里向王興匯報工作進度。

    “如果說她真的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那倒是說得通了。”王興說。

    “是的,家里如果有人得了精神病,通常會選擇盡量隱瞞,不告訴房東很正常,吃了藥鎮定著情緒,整天待在家里不出門,這樣就自然而然變成了‘隱形人’。”

    “不過老馮,這里面你想過另一種可能嗎?她和李善斌到底是一種什么關系。”

    “想過的。”老馮說。

    “那就行。”

    基于人性的無憑無據的猜測點到即止,對話就此結束。老馮既然也想到,調查里自然不會忽略。

    一個長期單身的男人渴望有女人陪伴,如果這個女人有精神問題,那么這種相伴關系是否基于自愿就要打個問號。或許這就是李家所有人共同保守的秘密。

    對李家老宅的調查,老馮首先選擇了與李家必然產生過重大矛盾沖突的輕工新村27號503,也就是被連累過火的那一家。結果證明這是個最優解,關于疑似精神病女子的猜測得到了解答,老馮猜對了一半。

    503室的白家,和李家做了二十多年鄰居,對李家可謂知根知底。談起李家,白崇德并無一點怨氣,反倒是充滿感慨。

    “老李小李都是好人啊,就是命不好。這個社會啊,好人不長命,好人沒好報,不是十年浩劫啊我們這一代人不會這樣,我一直說,一個社會的公義如果失掉了……”

    白崇德七十多歲,聽那口氣從前或許是個教書匠?年月在他肚子里沉積了不知多少委曲,拱出一座撥撥土就“嗖嗖”噴發的小火山。

    李家還住在這里的時候,大約劉桂蘭可以和他聊很久,老馮想。

    李善斌的父親李得功是個電力維修工,剛分到這套房子的時候,白崇德已經住著了。沒過幾年,李得功的老婆孩子也從六盤水回了上海。李善斌當時是個喜歡找人下象棋的初三學生,和白崇德對局時一句話都不說,眼睛瞪著棋盤仿似要把棋子都吞進肚里,氣勢很足。白崇德覺得這孩子是聰明的,但李善斌跟不上學校的進度,特別是英語,每個英文字母都帶著口音。李得功找關系讓兒子去讀技校,畢業進了印刷廠。

    “您還記得那場火災嗎?”老馮插進一句,把時間進度從二十年前一把拉到了前年。

    白崇德怔了一下,似乎對自己的敘述被打斷有些意外。他皺著眉稍微想了兩秒鐘,然后重重點頭:“怎么會不記得,那火燒的,把李家都燒沒嘍。”

    “對,把您這里都燒了一半。”

    白崇德擺手:“你這個警察,聽話可不能只聽字面吶。我們家還好,人沒傷到就沒事情,多少年的鄰居,一把火燒不光交情。都說水火才見真情,見品性,李家把房子賤賣,一半錢拿出來賠我們,要我說根本不需要這么多,糊糊墻買點家具才幾個錢,要不是我家那個……”

    他說到這里忽然停下,尷尬地笑笑。

    “不說開去不說開去,咱們前面說的是什么來著?”

    “把李家燒沒不能光聽字面?”老馮試著提醒。

    “對對對,我那意思,不是說房子燒了李家就沒了,而是他賣了房子,家底空空,從此以后就漂泊了啊。上海人漂在上海,這是沒根了啊。”

    眼見著話題又往哲學化方向偏,老馮趕忙問:“火災那天,李家現場有幾個人?”

    白崇德又怔一下。

    “什么叫幾個人,都在啊。”

    “一家四口?”

    “一家五口啊,怎么小小孩就不算人啊?”

    老馮精神頭一下子起來了。

    “小小孩說的是李立吧,當然算,還有李善斌,李怡諾,劉桂蘭,剩下一個是?”

    “還有時靈儀呀。”白崇德奇怪地看老馮。

    這個名字……好像哪里聽到過的。老馮使勁在腦袋里翻找,到底是上年紀了,擱十年前不會這樣。

    “就是李善斌老婆呀,你不知道?”白崇德說。

    老馮的嘴一點點張大,然后使勁吧咂了一下。他可完全沒想到,所謂不明女子,所謂疑似精神病的女人,竟然早就已經在警方視線內,卻被所有人想當然地忽略了。

    “你是說李善斌的……前妻?”

    白崇德點點頭:“倒也是不知道他們兩個有沒有復婚。”

    “那李立是李善斌和時靈儀生的?”

    白崇德嘴角牽動了一下,表情變得有些怪異。

    “那不好說。”

    “李善斌和其他女人生的?白老先生,我這是警方辦案子,沒什么不好說的,知道的可都要說啊。”

    “是時靈儀的。”

    “時靈儀和其他人生的?”

    “我想應該是的。”

    老馮原本覺得李立的mama是一個關鍵突破點,因為李怡諾正是在這個問題上表露出了明顯的不配合態度,沒想到關鍵竟然是李立的爸爸。不,也不能這么說,時靈儀和李善斌離婚很多年了,然而不管是對李家三人的調查,還是對印刷公司李善斌同事的調查,都沒人提到時靈儀,所以給了警方一個錯覺,即時靈儀早已遠離李家的生活圈子了,可實際上時靈儀近幾年都生活在李家。所以時靈儀依然還是關鍵人物,甚至老馮心里有一個答案正在瘋狂跳動著——時靈儀就是被分尸的被害人。

    “您能仔細說說嗎,李善斌是怎么和時靈儀認識然后結婚的,他們是為了什么離婚的,時靈儀又是何時回到李善斌身邊,并且生下了李立的。”

    白崇德呵呵一笑:“你要不打斷,這會兒我已經說了一半嘍。”

    雖然白李兩家關系不錯,白崇德也不可能清楚鄰居家媳婦的全部底細,只能從長期接觸下來的各種細節碎片,慢慢拼出輪廓。時靈儀是六盤水人,1990年來的上海,沒幾個月就和李善斌結婚了。兩個人在六盤水時便認得,能不能算青梅竹馬白崇德不知道,反正當時大家都這么說,算是一種祝福吧。祝福是對美好未來的期待,然而未來卻不由這份期待左右。

    “那兩個人是倒過來的。時靈儀又白又高,來上海的時候還有點鄉氣,很快就時髦了,像個上海人,倒是李善斌沒他老婆那么時興,有股子憨憨的傻勁。李善斌是蠻疼老婆的,說句不好聽的,被吃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一個上海女人招了個外地的上門女婿。”

    白崇德說了很多觀察到的細節,從家里誰刷碗,到說話嗓門的高低,包括時靈儀和公公婆婆鬧矛盾時李善斌的兩頭犯難,“這個時靈儀心氣是太高了呀,我早就說過,女人么心放平一點,我老太婆聽了還不樂意,說我思想封建。到后來時靈儀的花邊新聞傳出來,老太婆也沒聲音了。”

    從六盤水到上海只是時靈儀人生規劃的第一步,李善斌給她提供了這第一級臺階,她踩著要往更高處走。時靈儀最開始在紡織廠里做女工,接下來三年換了三份工作。她愛社交,打交道的都是男人,因為相貌好,也很吃得開,最后在個私營貿易公司里給老板當秘書。

    “天天晚上被老板帶到飯局上去喝酒。有這樣一個秘書么,帶出去當然有面子的呀,能說能喝。”白崇德說到這里,露出的笑容里有一半是鄙夷,另一半里藏著的東西,則對老馮來說過于復雜了。

    接觸的男人多了,當然各種各樣的傳聞也多,捕風捉影的,但也無風不起浪。小道消息連白崇德這樣的鄰居也聽說了不少,可以說是傳得很難聽了。李善斌從來不說什么,在白崇德看來,他太放任自己的老婆了,寵女人也不是這么個寵法,妻管嚴都沒聽說這樣的。

    “沒因為這個吵過?”老馮問。

    “有吧,有那么一兩次可能還是老李兩口子忍不下去開的口,但是每一次呢,喉嚨最響的都是時靈儀。”

    “就是這么離的婚?”

    “哪兒能呢,就李善斌?男女關系這事,他是捂緊耳朵不聽外面響多大的雷啊。”白崇德笑了。

    沒人明著宣布,但大家都覺得,是時靈儀提的離婚。那是李得功因肝癌去世一個多月后。

    “這個時間點呀。”哪怕情感缺失如老馮,也覺得這個時間是不合適的。

    “有一陣子,聽時靈儀說過要做生意,要去開個貿易公司。你想想她哪里來的本錢,還不是得男人支持她。李家又有什么錢呢,那時候李怡諾剛生出來,正緊著用錢,然后老李又一場大病,人沒治好么錢倒花光了,還找我借過兩次錢周轉,可以說是家徒四壁,就剩下一套房子了。時靈儀覺得最后的盼頭沒有了。”白崇德收了笑,說出誅心的話。

    白崇德沒見著時靈儀離開時的樣子,但想必決絕得很,沒帶走什么東西,包括五歲的李怡諾。再見到時靈儀,已經是七年后的二零零二年。

    “我差點沒認出來。”白崇德在說這句話前,有一個漫長的停頓,然后,他開始非常細致地形容起二零零二年春天時靈儀的模樣來。那一次再見,給他的印象極度深刻。

    “鄉下親戚送了一籃子草雞蛋,我給拿了一點過去,敲開他家門,就看見時靈儀坐在客廳沙發上。我是沒認出她來,和李善斌說你家有客人我就不多待了,他說那不是客人,那是小時,小時回來了。我嚇一跳,進門瞥一眼的時候,我覺得那是個四十歲多的女人,時靈儀才多大啊,離婚的時候二十幾歲一姑娘,那會兒頂多三十出頭。不光是年紀,她從頭到腳,就不是一回事了。”

    白崇德在“從頭到腳”這個詞上加了重音,老馮覺得許是自己看錯了,白崇德的臉上竟似閃過一絲駭然,又或是時靈儀的改變讓他今天想來,仍然難以接受。

    “從前她多挺拔的一個人,不管站著還是坐著,脊梁骨里貫著鋼芯,可那天她縮在沙發上,后來我也沒再見她站直過,背是佝的。她原來長頭發又黑又亮,一根是一根,那時剪到脖子,白了一小半。那天她縮在電視機前面打毛線,看不出結的是什么衣服,歪七八糟的一團,也可能主要在看電視吧。那雙手,嘖嘖……”白崇德抬起自己的手,仿佛能看到時靈儀的手似的。

    “又粗又黑的一雙手,我差點疑心她不見那幾年下地干農活去了。我站在門口和李善斌說話,她肯定是聽到的,也轉過頭來看我,那雙眼睛一點點光彩都沒有,死魚眼珠子。我都不敢正眼看她,她這模樣是遭了大難的,多看不禮貌。”

    “她遭過什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