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成了團寵太子_分節閱讀_89
“我知道。”映梅說到這,語氣平靜了許多,臉上是一片赴死前的絕望,“我若是運氣好,能讓悠悠眾口替我說上兩句,沒準還能活下來,運氣沒那么好,便是死到臨頭。可是就算沒有這事,我也要活不下去了,柳公子替我贖身安置,卻不知外面的日子更加煎熬,在風月樓里,我是人人捧的清倌兒,可在外頭,我就是從風月樓里出來的下賤女,沒人管你清不清,人人都來欺凌你、踩你一腳,就連街坊鄰居都盯著你的屋門。” “我有了喜,肚子里的孩子成了我活下去唯一的盼頭,我整日連屋門都不敢開,就怕他們傷了我的孩子。誰知道這孩子從我這娘胎里帶出了病,柳公子留給我的銀子都被搶完,剩下一點都去買了昂貴的藥,前些日子,鄰街上的混混找上門來,把我兒子推到了地上,差點摔斷了氣。” “我這做娘的護不住他,可只要、只要他成了柳公子的私生子,哪怕名不正言不順,起碼吃穿不愁,起碼有人照顧他長大。” 褚琰看了眼已經呆滯的柳岐,冷漠地說了句:“好心替你贖身還贖錯了,既然如此,你當初又為什么答應出來?” 映梅崩潰地道:“奴家以為柳公子替我贖身,是欲納我入府,誰知他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褚琰朝她投來輕蔑的一眼,不再想聽見她的聲音,擺擺手招了人來:“先把人關起來,她兒子與她分開關。” 映梅被人架著拖起來的時候,褚琰對著她道:“若是想起什么,與二管家說,你說多少,能決定你兒子活多久。” 等人被帶下去,褚琰示意不需要下人跟著,帶著柳岐去了池邊的廊子上。 柳岐知道這是有話要談的意思,到了清凈之處,他壓下心頭的五味雜陳,問道:“殿下,你剛才沒問幕后主使。” “沒必要問,她不知道。”褚琰說,“這種稍有不慎便容易敗露的人,沒有人會親身上陣,也不可能告訴她背后是什么人。” 柳岐點點頭:“也是,她開始招認以后,一句都沒有提是誰指使的,說的都是‘有人’、‘那個人’。” 褚琰聽他說話悶悶的,有些心疼:“你不必在意她說的話。” 柳岐反應了片刻才聽懂他指的是什么,搖了搖頭:“我沒事……我……我以前去青樓……” 褚琰知道他不把話說完心里不安,便沒有打斷,只是握住他的手。 柳岐自己也沒有察覺到了安心了一些,反握住褚琰的手,深吸一口氣:“我以前不懂事,沖動起來在外面闖了幾回禍,后來別人就說我紈绔耍性,我不服氣,要跟人家去爭,爭著爭著,干脆變成‘霸道蠻橫、不是善類’了,再后來,有什么破事他們都能往我身上安,說像我這樣的人,肯定要一輩子流連青樓賭坊,敗壞家業。” 柳岐苦笑:“連我爹娘祖母,也聽了謠言,張口閉口勸我改邪歸正,我那時候幼稚得很,想著你們既然這么說,那我還偏要去做。我其實……也不是特別喜歡那些地方。” 褚琰停下了腳步,柳岐不知他為何而停,懵懂地看著他。 褚琰撥開他額前的一縷碎發:“我知道,我讓你讀書跑步,每五日只給你放一天假,你雖然生氣排斥,卻還是做到了。你若真是那戒不掉癮的賭徒色鬼,早就跟我鬧了,哪能那么老實。” 柳岐其實也想鬧過,倒不是想出去玩,純粹是覺得累得慌,可第一個休沐日,便遇上了朱勝有找茬。那時候褚琰也是無條件地站在他這邊,將他護在身后,對著一幫認定了一定是他指使殺貓的人,一點一點還他清白。 柳岐何其好哄?讓他勤奮上進,一句信任的話便足夠了。 回憶如開閘的水般傾瀉,柳岐意識到,今日的褚琰與那日是一樣的,一樣地維護他、信任他。 他忽然想從褚琰口中聽聽自己期望中的回應,用近乎撒嬌的語氣開了口:“其實我也有錯,我太欠考慮了,我不該替映梅贖身的。” “不怪你。”褚琰如他所愿地站在他這邊,“她若真覺得外面的日子不好過,再把自己賣回青樓也并非難事,她不愿意回去,無非還是嫌那里不好、不自由。說來你不替別人贖身,只贖她,多半也是她自己求的吧。” 柳岐點了點頭。 褚琰:“既然是自己求來的事,她哪有資格怨別人?而且就算她不愿意回青樓,也有無數條路可以選,拿著你給的盤纏離開京城,找個小地方踏實過日子,沒人會知道她是從青樓出來的女人,她選擇留在京城,不還是因為對你有企圖嗎?” 柳岐敏銳地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一點敵意,不是因映梅陷害自己而生出的那種痛恨與厭惡,而是另一種更為自然的敵意,讓柳公子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捧到了心上。 柳岐怔怔地問:“你就一點也不懷疑我不清白?” “清不清白又如何,我是要永遠護著你的,無論你怎樣,都絕不棄你。”褚琰說得理所應當,但說完又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果然柳岐語氣里滿是委屈:“我真是清白的,我想要你信我。” 褚琰不知柳岐為何對“清白”二字這么在意,在他看來,這兩個字是對這個時代的女子的一種束縛,柳岐不是女子,他自己也并不在意這回事,所以這二字并不重要。 但他想是這么想,嘴上還是順著來:“我信。” 柳岐伸長胳膊順著褚琰的腰側擠過去,把自己的腦袋埋在他頸窩里,嘀咕聲細不可聞,但還是將將落進了褚琰的耳朵里:“你必須信,我要清清白白留給你的。” 難得有這么失神的時候,像有幾十簇煙花同時在腦子和胸膛里爆炸,說不清是欣喜還是悸動,只知道那一瞬間差點便想要付諸行動。 等回過神來,兩人的唇舌已經糾纏到了一起,溫熱的氣息逼得渾身躁動難忍。他們之前其實甚少這樣的親吻,多是親親額頭、臉頰,親昵多于虔誠。 好不容易分開的時候,褚琰咬了咬舌尖,感到疼以后才從大夢中清醒過來一般。 懷里的柳岐卻像蓄謀已久的小狐貍,非要撩撥他:“要不……我們今天就……”這句緊張又期待的嘀咕隱去了后半句,但褚琰很清楚這人想說什么。 他一時克制不住,死死將柳岐箍進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