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望了一陣，還是程陰灼先笑了出來。

    “怎么多年沒見二哥待我竟如此生分了？難道你還在怪我？可是當(dāng)年……我也不敢抵抗父親，那天我也被嚇壞了，你被關(guān)起來的時候我還向父親求了情……”

    顧景愿打斷他：“我從來都沒怪過你。”

    “我就知道。”程陰灼展顏。

    他笑起來的確十分明媚。

    金絲籠子里生長的金貴皇子，又是降臨在北戎的祥瑞，容貌更是絕世無雙受人追捧。

    五官都是張揚伶俐的，眉目飛揚，笑起來自然活力四射，青春陽光。

    程陰灼突然抓住了顧景愿的衣袖。

    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轉(zhuǎn)而變成了恨念：“可是二哥你知道嗎？這些年我過的其實并不如外人想象的好。”

    “你走以后，父王的身體也不好了。太子仗著自己從小是在王宮中長大的，有更多接觸眾臣的機會，便趁機拉攏朝臣。父王雖名義上喜歡我，卻也縱容著太子。我……我敵不過他。”

    程陰灼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他輕輕嘟起嘴巴。

    明明是一張相似的容顏，但那卻是顧景愿永遠不會做出的表情。

    可落在程陰灼的臉上，又顯得那么可愛，那么無辜惹人憐惜。

    他便用這副表情對著顧景愿。

    “二哥，從小到大我們是相依為命的，你待我最好了，所以……這次你能不能幫幫我？”

    “我一直都知道你還活著，聽說你在大宜過得很好，還跟你的龍四在一起，你不知道我又多高興。”

    “二哥你放心，我只是借用一下你的身份，要龍四借一些兵給我……只要他肯，我馬上就走，絕不出現(xiàn)在你們之間。”

    “所以我的好二哥，你再幫我想想法子，你最了解他，到底該怎么讓他同意呢？”

    顧景愿任他搖晃著自己的袖子。

    等程陰灼全部說完，他才輕輕地將衣袖扯出。

    “皇上并非不幫你，只是需要你答應(yīng)他一些條件。”他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淡。

    輕輕睨了眼自己活潑可愛的弟弟，顧景愿面無表情地說：“只要你答應(yīng)他，便可以借兵。”

    “……你怎么知道他要我答應(yīng)一些條件？”

    程陰灼收起剛剛委屈巴巴的表情，改為狐疑地看著顧景愿。

    “我聽說你離開大宜朝廷好幾天了，二哥……你還是像以前那樣聰明。”

    他站起來，繞著顧景愿走了一圈：“話說回來，你離開朝中是因為躲我嗎？你為什么不向龍四說明你的身份？”

    顧景愿垂眸站著，并不回答。

    他經(jīng)常這樣沉默，便給人深沉之感，看起來高深莫測。

    程陰灼卻是歡脫的性子，學(xué)不來顧景愿這個。

    因為學(xué)不來，因為這樣的二哥總是被人稱贊，所以他極不喜歡這樣的顧景愿。

    但他畢竟有求于人，于是還是深吸口氣，繼續(xù)眨眼：“那你知道龍四他要我答應(yīng)他什么嗎？”

    “兩國三十年不開戰(zhàn)，還要每年都給大宜進貢……若我答應(yīng)了，即便做了北戎皇帝，豈不也是個千古罪人了？”

    顧景愿說：“那你便不要答應(yīng)。”

    程陰灼：“……”

    顧景愿認真看著他：“想得到什么都要付出代價。”

    聞言，程陰灼不禁嗤笑了起來，換上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不是呀，你誤會了，二哥。我是在為你難過。你說說，當(dāng)年你為了救他，毀了容、眼睛差點沒瞎掉不說，一條命都差點兒沒了。他呢，如今卻要跟我講條件……你知道嗎二哥，全天下都說他喜歡我，我都不知是怎么回事……還有當(dāng)初聽說他收藏了我的畫像，笑死人了。現(xiàn)在他更是分不出你我，你說就這樣一個負心渣男，你還護著他做什么呢？”

    他很顯然是要挑開顧景愿與皇上的矛盾，但顧景愿并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