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未表露出來。

    既然靈香姑娘已經(jīng)釋懷，他亦不便再敗人興致。

    于是他說：“離京以后若有能用得上顧某的地方，姑娘盡管提。只是……他日顧某可能便不在這京城之中了，到時會使人過去，聯(lián)絡(luò)姑娘。”

    靈香姑娘詫異詢問：“顧大人也要離京么？”

    顧景愿含糊答道：“只是可能。”

    “如此。”靈香點了點頭。

    婢女端上茶來，靈香堅持要親自給顧景愿倒茶。

    她一邊倒一邊說：“民間都說皇上武藝精湛，善于騎射，乍一想來便叫人覺得他是極粗狂豪邁之人。可皇上派來的大人們待靈香卻極好，生活瑣事也多有照顧。顧大人，陛下真是個好人呢。”

    顧景愿在一旁聽著，不置可否。

    靈香觀察著他的神色，民間隱隱也在傳著顧大人與皇上之間的事，尤其是靈香先前所處的煙花柳巷中，關(guān)于他們二人的艷.事簡直是被傳誦不絕。

    然而看著面前眉目清朗一身正氣的顧大人，靈香卻怎么也不信顧大人是那種會獻(xiàn)媚之人。

    她反而更相信第二種說法：顧大人與皇上，完全是“情”之一字所致。

    可奇怪的是，每回她提到圣上，顧大人都不大接話，淡然地緘默。

    靈香縱然心細(xì)如針，卻也看不懂顧大人這一反應(yīng)了。

    她嘗試說：“聽說皇上是極年輕俊美的男子，且勵精圖治，胸懷萬民。若有幸，靈香也想一睹圣顏呢。”

    顧景愿并不否認(rèn)她說的這兩點，略一點頭道：“皇上是位好皇上。”

    他的確是給靈香指了一條路，要她以她的經(jīng)歷引起皇上的注意。

    龍彥昭近些日子一直都在搜集“事件”，能夠強有力地打擊攝政王府的事件，顧景愿偶然遇上了，便將這個機會暗中送到了皇上面前。

    后來他對于靈香的事情也多有關(guān)注，暗中幫襯過幾回，兩個人背地里有些來往。

    只是后面他生了病，日日被留在宮中，這消息才斷了。

    那日顧景愿得以出宮，發(fā)現(xiàn)靈香姑娘并未傳來消息，正打算晚間悄悄前來看看情況，沒想到龍彥昭便帶他看了南承伯府前的一幕。

    顧景愿猝不及防，語氣上才多有質(zhì)問責(zé)怪。

    他也是后來才知道，靈香不再給他傳消息，是因為皇上派了影衛(wèi)，時時刻刻都在她左右保護(hù)著。

    因顧景愿吩咐過他們兩個認(rèn)識的事情不要對外人提及，靈香擔(dān)心連累波及他，所以即便已經(jīng)行動，也沒有通知他。

    ……

    所以那日，顧景愿的確是被九五之尊嚇到了。

    一開始是不知靈香姑娘日后的命運會如何。

    這件事不經(jīng)意間便超出了他所能把控的范圍，此為一嚇。

    至于第二嚇……

    那便是皇上不僅沒用他叮囑，也將事情考慮得十分詳盡，令人欣慰。

    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使是顧景愿，也只知皇上有意用靈香離間南承伯與攝政王的關(guān)系，卻不知原來皇上早就與南承伯聯(lián)合在一起……

    不得不說，龍彥昭的心思的確是越來越深沉。

    成長也是飛速。

    對此，顧景愿是真的很滿意，也沒什么不放心的了……

    “僅是如此嗎？”靈香姑娘的聲音驟然在他耳畔邊響起。

    她又像是開玩笑一樣，輕笑著問他：“……皇上對于顧大人來說，便只是君王嗎？”

    顧景愿猛地回神，黑白分明的眼睜著，臉上卻浮現(xiàn)出了一絲茫然。

    良久以后，他再次點頭，肯定道：“僅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