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撩了,有被冒犯_分節閱讀_195
柯文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示意他這是第二個問題,繼續說:“對,一年。不過不是在這兒,是邁諾。因為政府軍和恐怖組織的交戰,數百萬人逃亡到那里。項目組織建一個醫療中心,除了提供門診治療,還要幫助培養他們本土的醫療團隊。要不到時候我們一撤,那里的人怎么辦?”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是背后投入的付出讓阮奕由衷感到敬佩。 阮奕說:“該你問了。” 柯文卻不急著開口,目光懶懶地掃過,就像沙漠里暖燥的輕風,輕輕從阮奕耳邊呼過去,又繞回來,化作他唇邊一抹意味莫測的輕笑:“上回給你的那根煙……還在嗎?” “你要?” “嗯。”柯文像頑皮的小男孩,沖他比了個三。 這也算第三個問題? 阮奕拉開抽屜,把煙扔給他:“你這是耍賴。” “是呀。”柯文笑了,叼著煙,點燃了,長長地吸了一口,朝阮奕興高采烈地一挑眉,嘴唇嘟起來,連吐出四個煙圈。 他烏黑的眸子得意雀躍:“好看嗎?” “第三個問題。”阮奕以牙還牙,然后說,“還行。” 柯文也不惱,隔著散開的煙霧對他笑。 “我認識的醫生很多都不抽煙。”這也正常,畢竟相較于普通人,醫生對煙草對身體的損害看得肯定更多,阮奕問,“你怎么好像還挺喜歡?” “我以前也不抽,就是有一回,科瓦蘇那里爆發了埃博拉,我過去協助當地衛生部……”柯文出了神。半晌,他搖搖頭,把煙頭按滅了。 許多事,不直面,永遠無法想象會對人的心造成怎樣的震撼和沖擊。 阮奕從口袋里摸了顆糖,遞給他。 柯文放在嘴里嘎嘣嘎嘣嚼碎了,檸檬香的甜味在舌尖散開。 他慢慢地問:“阮奕,你有男朋友嗎?” “別想糊弄我。”他狡黠地一眨眼,從窗臺跳下來,落在阮奕面前,漆黑的眼眸像獵豹一樣鎖著他,“……也別急著拒絕我。你還要待兩個月,等走之前再回答我吧。” 說完,他轉過身,走了出去。 那天晚上,阮奕又一次想起了陸炳辰。 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他了。 四年,他沒有再見到過他,甚至沒有從身邊的人口中聽到過他。這個人,甚至這個名字,仿佛都從他的世界里徹底消失了。 他知道,這就是陸炳辰的放手。 一年,兩年,三年,四年。再深刻的回憶壓進心底,一層巖石一層土壤地蓋上,在風里沙化,在烈日下凝固,漸漸的,表皮像是結了鐵皮似的痂,水潑不進,刀砍不破。就像最底下的那層熔漿好像不存在了。假作真時真亦假,像不存在了,和真不存在了,這中間其實又能有多大的差別呢? 月光順著紅磚的墻面流下來,無聲地滴落在地上,暈開一片皎白。 阮奕靜靜地合上眼睛。 沒過幾天,營地里來了一通電話,找柯文的。 “賽昂市又爆發了埃博拉疫情,因為我之前有過經驗,無國界醫生問我愿不愿意過去協助,管理患者,籌備應變。”柯文飛快地收拾行李。 阮奕問:“什么時候爆發的?” “昨天。他們已經準備好應對了,我是第一批,根據那邊的情況,后續還會有支援過去。” 柯文突然張開手臂,抱住阮奕:“真遺憾啊。但是……” 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阮奕拍了拍他:“保重。平安。一切順利。” 三個月項目結束,他回到了燕山。 從這之后,他每年都會抽出時間參與無國界醫生救援項目,幾乎把這當成了另一半生活。 八月,博頌市。 一輛輛被烈日曬褪色的皮卡擠過人流,從海邊駛向市中。車上貨物壘得老高,雖然用塑料繩扎了一圈又一圈,還是隨著車的行進左右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