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撩了,有被冒犯_分節閱讀_10
他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陸炳辰這次沒攔他。 他捏緊了拳頭,看著阮奕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和搖曳的樹影融為了一體,再也分辨不出來。 陸炳辰猛地轉過身,一拳捶在墻上,墻磚裂開幾道細縫,灰粉撲簌簌掉下來。 藍天圖書市場建在江岸旁邊,九點鐘正是來沿江大道散步的人最多的時候。為了招攬顧客,每個專營店都在外面用鋪天蓋地的橫幅、海報和擴音喇叭企圖對路人進行洗腦式宣傳:本店的資料最新最全,由高校一線教育專家編纂,精準命中核心考點,掌握最新高考動向。 簡而言之,就是這里有你能抄的最近的近道,趕緊進來買,不買你就是傻。 藍天圖書市場因為靠近六中,賣的基本都是高中教輔,阮奕跑了七八家,才找到了一個有初中資料攤位的店面。今年最新的各地中考試題已經印出來了,形式還挺多樣,有全套的純試卷集,還有精煉帶講解的習題冊。他算了一下時間,二十三班是平行班,教學進度在整個年級放的最慢,但也到要上難度的時候了。他最多只能拿出一個星期把初中內容全過一遍,大量刷題肯定是來不及的,估計只能夠看完基本的知識點,再把重難點挑出來多練幾道,簡單加強一下理解。 他各科都拿了一本精煉套題,在柜臺付完賬,拎著一塑料袋的資料書往回走。 周四晚上考的試,星期五上午第二節課數學老師就讓人把試卷拿回班上發了。分數跟阮奕估計的沒差多少,七十八分,離及格線還差了十二分。 童彤從辦公室回來,一到座位上就吐了吐舌頭,拉著池漾小聲說:“妖婆在辦公室跟人嗆呢,估計一會兒上課就要拿我們發火。” 二十三班的數學老師姓姚,往屆的學生給她起了個外號叫妖婆,才開學一個星期,這個外號就傳進了他們班。 池漾問:“怎么回事,我們班這次考的不好?” “也不至于吧,我們班好歹還有個滿分,其他好幾個平行班最高才一百三十幾?!蓖欀?,“但妖婆不跟平行班比,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跟沁姐杠上了。沁姐帶的是重點班,班里滿分的十幾個,一百四的一堆,一百二以下的一只手都數不到。妖婆一聽就不高興了,說了一堆有的沒的?!?/br> 沁姐是他們年級數學組的組長,手里出過好幾個狀元,是六中一塊閃閃發亮的金字招牌。她性格特別颯,膽子大又會玩,以前被帶分去文科班的時候,領著班里的一幫女生在六中的元旦晚會上演了個《甄嬛傳》改編的小品,把六中方方面面不盡人意的地方全拿出來拉刮了一遍。學生在下面聽得激動難耐,拼命拍巴掌,一場小品下來,不少人嗓子都喊啞了。 從此,方沁一躍成為學校貼吧的風云人物。六中無論是哪個年級的學生,有沒有被她教過,提起她來都會尊稱一聲“沁姐”。 童彤神神秘秘地說:“我聽說了一個八卦,沁姐跟妖婆之前就是有矛盾的。上一屆她們倆也在同一個年級,妖婆有一次扇她班上一個同學的耳光,結果被人家爸爸發現了,找到學校。后來學校把沁姐換過去帶那個班,把妖婆調走了。從那之后,妖婆就跟沁姐不對付了?!?/br> “她估計是覺得沁姐打了她的臉。”池漾柔柔地嘆了口氣,“我們初中也有這種事,學校一開始也是想換老師的,畢竟要給家長那邊一個交代。但是沒有老師愿意接手,就覺得把這一屆的學生送走了,她們老師還要在一起共事的。所以最后只是給那個學生轉了班,也沒別的后續了?!?/br> 童彤義憤填膺地拿著吸管戳開奶茶,吸了一大口珍珠,用力嚼吧嚼吧:“好惡心??!” 第5章 上課鈴一響,姚曉燕走進班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把教案啪一聲砸在講桌上。 童彤埋下頭,小聲嘟囔:“來了?!?/br> “看看你們的卷子,這么簡單的題,做得跟狗屎一樣。”姚曉燕教鞭一抽,試卷脆弱的紙張刷刷地顫響。她罵道:“一模一樣的卷子,人家考滿分,你們呢,五十、六十——丟死人了!怎么,別的老師教的是人,我教的是豬嗎?!” 阮奕把卷子放在一邊。 剛才那十幾分鐘,他把試卷上計算錯誤的題都訂正了,剩下的錯題問題就出在思路上,姚曉燕這看上去是準備罵一節課的,她不講卷子,阮奕也不想浪費時間。他把之前買的數學資料從桌洞里拿出來,在草稿紙上飛快地演算題目。 姚曉燕的口才不好評價,口水倒是真沒的說,一節課四十五分鐘,她一分沒停地罵到下課,撂下一句狠話,才拎起教案氣哼哼地走了。 前三排是重災區,在這四十五分鐘里飽受折磨,妖婆前腳走,他們后腳趴倒一片,連聲哀嚎。 阮奕放下筆,問童彤:“我們班是誰考了滿分?” 他準備找人把卷子借過來,自己訂正剩下的錯題。童彤站起來,朝四面瞅了瞅,最后定準第四組倒數第二排的角落:“嗯……是他,林鶴來?!?/br> 阮奕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 上了一個多星期課,要不是今天童彤給他指出來,阮奕真沒發現班上還有這個人。長得瘦瘦小小的,皮膚蒼白,頭發把大半張臉都擋住了,縮在沒什么陽光的角落,就像一只怏噠噠的蘑菇。 阮奕跟童彤道謝,向林鶴來走過去,輕輕叩了兩下他的桌面。 林鶴來嚇了一大跳,略顯蒼白的小臉猛地抬起來,一雙眼睜得圓溜溜的,臉上閃過一絲倉皇的神色。他緊緊抓著衣角,一言不發地看著阮奕。 阮奕沒想到會嚇著他,聲音不自覺柔和下來:“你好,我叫阮奕,能問你借一下數學試卷嗎?” 林鶴來盯著他,過了兩秒,他小聲說:“可以的。” 那聲音又輕又細,就像是沒經歷過變聲期的小男孩,莫名有一種雌雄莫辯的味道。 前桌一個五大三粗的男生“cao”了一聲,露出一副想吐的表情。但他轉過身,并沒有在阮奕臉上看到和他一樣的的神色,就又把身子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