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臣_分節(jié)閱讀_220
他討厭那么天真無邪的童倦,他狠不下心殺了他,但他想把那么干凈的人一起拖到淤泥深處,跟他一起變得陰暗。 那些事他都不知道,真的以為自己一直都對他很好,其實他一點也不好。 徐采柳撐著拐杖下來上衛(wèi)生間,進去之前側(cè)頭朝門外看了眼,顧松言和童倦并肩坐著,兩只手交握在一起,說的什么她聽不見。 松言伸手揉了下他的頭,側(cè)臉有清淺的笑意,但并不是戀愛那種幸福,反而是帶著一點無奈和苦澀,仿佛很疲憊。 童倦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又說了句什么。 徐采柳站了一會,眼神一直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似乎能將他們硬生生燒穿。 那年她們先后結(jié)婚,童立誠雖然脾氣炸性子大,但對鄧書儀卻是極度寵愛百依百順,尤其在她后來懷蘭澤的時候,更是恨不得跪著給她穿鞋,完全忘了自己那句軍人除非國家不跪的誓言。 顧玉書溫柔有禮,卻也冷漠疏離,除了婚前那次醉酒便再沒碰過她,活像是兩個陌生人。 童倦有鄧書儀寵著,童立誠雖然對他管教嚴苛動輒挨揍,可該有的疼愛一分不少,甚至帶他去過軍隊里玩兒,而松言,他長了那么大顧玉書一次沒有抱過他。 她不是看不出來顧玉書不愛她,可她就是想不明白,為什么啊。 明明婚前、甚至求婚的時候他眼底全是溫柔,全是騙她的嗎,徐采柳想了快二十年都沒有想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讓他一夕之間變得像個陌生人。 松言說童倦恣意張揚,離開了他也活的很好,是他離不開。 她就是要松言離開他,無欲則剛,他心里裝滿童倦,有朝一日他厭倦這樣的生活想回到恣意張揚的時候,松言就會變得跟她一樣。 憑什么童倦什么都有,而她的兒子,就連出生都是一場算計,要……守護他而存在。 那晚她回來的早,聽見顧松言在對著“空氣”說話,提到了守護童倦的責任,原來從他八歲開始就接下了這個“任務”。 徐采柳如遭雷擊般站在了原地,顧玉書死的那年? 她想了幾天,翻來覆去把顧玉書跟她相遇相識的每一個點滴都回憶起來,她記性并不好,只是想過太多遍,被鐫刻在記憶里了。 顧玉書對童倦一直都很好,相反從來不看自己的親生兒子一眼,如果不是她足夠信任鄧書儀的人品,甚至會懷疑那是他的孩子。 他對松言極其嚴苛,甚至會因為童倦而對他做出懲罰,彼時徐采柳不明白,現(xiàn)在都明白了。 她的兒子憑什么連出生都要被踩在腳底,她偏要松言離開。 ** 童倦執(zhí)意要留在醫(yī)院里,后半夜靠在顧松言肩膀上睡著了。 護士去其他病房換藥,伸手拍拍兩人,“你們兩個怎么在這兒睡了,會感冒的,病房里沒有地方了嗎?別在這兒睡啊。” 童倦揉了下眼,未說先笑,“沒事,我們就出來透透氣。” 護士探頭朝病房里看了眼,“還是去里面睡吧,現(xiàn)在感冒高峰別再凍著了。”說完端著藥水往隔壁去了。 顧松言起身,把童倦也拉起來,“走吧,回病房去。” 童倦還想說什么,聽見徐采柳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斑M來吧,生病了我擔待不起。” “徐阿姨您還沒睡啊,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叫醫(yī)生過來。”童倦看她精神清明,但臉色不太好,不太像是睡過覺的樣子。 徐采柳別過頭不說話。 童倦睡了一覺也醒困了,找了個跟顧松言挺遠的單人沙發(fā)坐著,接過他倒來的溫開水捂手,催促他給徐阿姨倒點水喝。 徐采柳依舊說:“放著吧,渴的時候我會喝。” 童倦喝了點水覺得舒服了一些,撐著下巴看著病房里毫無交流的母子倆,輕輕咳了一聲,“徐阿姨,您困不困啊?” 徐采柳:“你有事?” 童倦用力點頭,“嗯嗯,我有故事將給您聽,但是您要保證如果一會松言哥哥揍我的話您得保護我,我打不過他。” 顧松言微愣,徐采柳也不明所以。 童倦還坐在那張稍遠的沙發(fā)上,含著點笑開始講顧松言在學校里上課的事兒、講他去競賽還有運動會的事兒。 徐采柳一直沒說話,但表情稍微軟化了一些。 童倦小心打量著她,發(fā)覺她好像很愛聽顧松言在學校里的事兒,估計是這么多年母子關系緊張,她也很希望能了解兒子,于是再接再厲,把顧松言堪稱無趣的校園生活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