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平靜地：“即便他讓你過這樣的生活，你還是愿意為他賣命。是不是？”

    薩沙打了一肚子腹稿，被他擾亂。

    他只得磕磕巴巴地：“克拉克，我、我就是想……想讓你好……”

    他話音未落，只覺頭部傳來一陣刺麻的劇痛。

    這股痛意，比身體上的大面積燙傷更甚。有什么東西在探進他的腦神經(jīng)，甚至鉆入他柔軟的靈魂。

    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慘叫。

    只是當(dāng)這股痛意結(jié)束，他被從雙手高吊的狀態(tài)解放下來，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紅斗篷，站在冰涼的地面上。

    他眼前的遮擋物被取走了。

    但是顯然駕駛初號機時，視神經(jīng)受到了什么損傷，驟然見到孤獨堡壘內(nèi)的強光，他一下子睜不開眼。

    也看不到站在旁邊的，卡爾的神情。

    卡爾說：“右腳。”

    薩沙有些莫名。

    直到他看見自己的右腳，向前邁出了一步。

    卡爾又說：“左腳。”

    薩沙邁出左腳。

    左腳是跛的，不能受力，他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左一歪，摔倒在地板上。

    他試圖撐著身體站起來。

    但是身體似乎已經(jīng)完全不屬于他，只以一種難看的姿勢，靜靜歪倒在地上。

    身后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

    卡爾：“起來。”

    薩沙開始手腳并用地爬起來。

    他終于明白，自己落進了一個怎樣可怕的境地。

    薩沙：【——狗系統(tǒng)。】

    共生在腦子里的系統(tǒng)，并沒有回話。

    卡爾的紅披風(fēng)，垂落在他余光里。

    而他不能說話，不能動作，只能聽和視物。

    他看見男人身前有一塊懸浮的光屏，上面顯示一整個大腦的圖像。整個圖像都是灰暗的。

    卡爾又說：“右腳。”

    薩沙瞥見那塊光屏上的腦區(qū)，驟然亮起了很小的一部分。

    于是薩沙又不由自主抬起右腳，往前行進。

    ——是腦控。

    薩沙沒有余暇，去思考更多有關(guān)腦控的事。

    因為被腦控時的步行方式，不符合一個跛子的生理機能，所以每當(dāng)他邁出左腳，總會向旁邊一歪，摔在地板上。

    被控制的身體，失去了保護自己的條件反射，他每次都摔得又重又響。

    第三次摔跤，小跛子磕破了額頭。

    卡爾終于停止發(fā)令。

    他去看歪倒在地上的薩沙。小王子的臉還是那樣甜美漂亮，頭上亮銀色的腦控裝置，從耳后延伸至額前，看著像個小皇冠。

    因為被控制的原因，他臉上沒有顯出多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