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怪談二十四點-28
藤蔓飛快地生長、盤旋, 像一只根莖組成的八爪章魚似的,用若干條觸手將莫天根被剜掉的那塊rou裹了進(jìn)去, 然后像糖紙包裹住糖球一樣, 從兩端攪緊,把那塊rou包了個密不透風(fēng)。 僅僅只過了兩秒的時間, 那團(tuán)纏繞在一起的藤蔓忽然松開了,里面那半塊巴掌大的rou塊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在地板上留下一小灘融化的血水。 季鶇等人連汗毛都炸了起來。 ——這實在是, 太惡心了! 所有人只感到一陣惡寒從腳跟直貫后腦勺,樊家jiejie更是胸中一陣憋悶,差點兒沒撐著墻吐出來。 “日勒!” 莫天根捂著自己少了一大塊rou的胳膊, 從傷口處洶涌而出的血已經(jīng)染透了半邊衣襟。 雖然疼得連嘴唇都在哆嗦, 但他還是很堅強地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吐了個槽: “原來這忒么的不是《木乃伊》也不是《解凍》,而是《恐怖廢墟》啊!” 是的, 原來博物館的怪談靈異事件的元兇, 并不是一只可憐的橘貓,而是寄生在橘貓體內(nèi)的, 一種不知究竟是什么物種的藤蔓! 電光火石間, 關(guān)于這一系列怪談的線索, 已經(jīng)在眾人的腦海中飛快地串聯(lián)了起來。 他們眼前這株以人血rou為食的詭異藤蔓, 應(yīng)該是沉睡在那具元代木乃伊女尸身上的古老品種,它不僅能寄生在人身上, 而且應(yīng)該還具有某種cao控宿主的能力。 在原本長眠于地下的木乃伊被發(fā)掘出來, 重見天日的同時, 這種藤蔓植物也再度蘇醒。 它控制了博物館里的一個研究員,使他將自己從木乃伊的身上取下,藏到了博物館的某種容器里。 在那之后,藤蔓不斷地讓更多的人切割下新鮮的血rou喂食自己,待到吃飽喝足以后,再讓宿主砸碎容器,帶著它移動到新的容身之處,借此掩藏自己的蹤跡。 然而這一夜,它選擇的是一只廁所馬桶的水箱。 水箱可比先前的瓶瓶罐罐重得多了,宿主在想方設(shè)法打破水箱將它移動出來之前,就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了過去,以至于它不得不臨時寄生在一只貓的身體里,想要借著貓的身體離開。 只是很可惜,在它cao控著貓的身體想要逃離博物館的時候,被莫天根和樊家姐弟攔了個正著,宿主被大根老師一折凳拍死。 不得已之下,藤蔓只能試圖將自己轉(zhuǎn)移到莫天根身上,卻讓任漸默一刀子給剜了出來,最終現(xiàn)了原型。 就在季鶇五人在腦海中捋清了這一系列前因后果的短暫間隙里,“吃”飽了的藤蔓再次動了起來。 它扭動著自己的枝條,像一只大號的蜘蛛一般,飛快地朝著墻腳的死貓爬了過去。 一秒之后,它的觸手“抓”住了貓身,隨即分出無數(shù)股細(xì)小的枝條,從死貓的七竅刺入,頃刻將貓尸纏住,緊緊扭在了其中。 接著,所有人看到,那只死掉的橘貓緩緩地站了起來。 它已經(jīng)不再是原本那只身材纖細(xì),皮毛柔滑的可愛貓咪了。 貓的身上爬滿了粗細(xì)不一的藤蔓,而更多的枝條則填滿了它身體內(nèi)部的全部空間,將它撐得奇形怪狀,歪七扭八。 這時,貓已經(jīng)不再像一只貓了,而變成了一塊長著黃褐色毛發(fā)的皮套子,裹住一大團(tuán)食rou的嗜血藤蔓。 “我們要將它干掉!” 樊鶴眠說著,已經(jīng)一步搶上前去,長刀白露舉起,朝著被藤蔓完全寄生的貓劈了過去。 貓僵硬地往旁邊跳了一步,竟然避開了她的第一刀。 樊鶴眠咬緊牙關(guān),二話不說,又接連劈了它六下。 后面的六刀都準(zhǔn)確命中,在異能“循序漸進(jìn)”的加成下,最后一刀正正砍在了貓脖子上,紅光閃過,直接將它一刀兩斷。 然而,貓頭滾落在地的場面并沒有出現(xiàn),甚至連一滴血都沒有從貓的尸體傷口中流出。 那些藤蔓將被切碎的貓尸牢牢抓住,硬是扭在了一起,讓它變成了一團(tuán)扭曲的皮毛。 即使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原本的樣子,被藤蔓寄生的貓尸竟然還能動。 它的身體旁長出了無數(shù)的“腳”——長短粗細(xì)不一的藤蔓,然后像一只黃褐色的狼蛛一般,用增生的枝條猛地往地上一撐,整個彈跳起來,直直撲向了離它最近的樊鶴眠! 這場面,真是像極了《異形》中抱臉蟲撲人的樣子。 情急之下,樊鶴眠“喝!”地大叫一聲,橫過長刀,以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棒球全壘打姿勢,用刀背將它拍飛了出去。 樊家jiejie趕緊趁機連退數(shù)步,大聲叫道: “這玩意兒,根本砍不死!” 季鶇一把抓過樊鶴眠的胳膊,將她扯遠(yuǎn)一點: “小心,別讓這東西近身!” 樊鹿鳴這時候正在角落里幫胳膊上血流如注的大根老師治療傷口,聽到這話,立刻就想將莫天根掛在腰上的折凳取下來,好讓其他人拿著擋一擋。 可那折凳明明看著只是四根鋼管加一塊能夠折疊的金屬網(wǎng)子,卻重得完全出乎了小鹿醫(yī)生的預(yù)料——那根本就是他單手提不起來的重量! “臥槽!” 青年憤然咂舌,“我們還能怎么辦?!” ——不能近身! ——銳器切割無效! 季鶇一邊想著,一邊化出了他的黑色長弓,飛快地拉弓搭箭,朝著那團(tuán)長著無數(shù)條腿的橘貓毛皮射了一箭。 箭矢準(zhǔn)確命中,扎進(jìn)了藤蔓怪物的身體里,噼里啪啦閃出了一圈亮藍(lán)色的電火花。 這是他在前一個晚上對付慈濟(jì)醫(yī)院的怪物時學(xué)會的招式——在箭矢上附上自己的電能,使得目標(biāo)在中箭的同時,還會遭受強電流的打擊。 電弧閃爍中,被藤蔓包裹的貓尸停止了活動,渾身上下毛發(fā)炸起,整個身體劇烈抽搐。 然而,它的動作也不過只是暫停了兩秒而已。 在眾人想出如何解決它的辦法之前,藤蔓怪物就又再度動了起來。 只是這一次,它更謹(jǐn)慎了一些,將自己貼到了墻腳,遠(yuǎn)遠(yuǎn)地來了個迂回,試圖從一個展覽柜的縫隙里擠過去。 從它的移動路線來看,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受傷的莫天根和本身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的奶媽樊鹿鳴。 ——到底應(yīng)該怎么辦!? 季鶇盯著企圖將自己藏到柜子后的藤蔓怪物,腦中飛快地旋轉(zhuǎn)著。 ——不能直接上手去打,因為很可能會被它寄生! ——而且物理攻擊對它無效! 季小鳥回憶起了昨晚收集資料時,大根老師的吐槽,咬牙切齒地想到: ——這忒么,簡直比《木乃伊》里的圣甲蟲還麻煩! ——起碼對付圣甲蟲,還可以試試用殺蟲劑呢! 就在這個念頭產(chǎn)生的瞬間,季鶇的視線朝著莫天根那邊轉(zhuǎn)去,竟然真的瞥到了他拴在腰帶上的那瓶殺蟲劑。 與此同時,一個有些瘋狂而且冒險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了出來。 “大根哥!” 季鶇扭頭,大聲喊道:“你的殺蟲劑,快給我!” 莫天根瞪大了雙眼,表情十分吃驚。 一時間,他根本想不明白季鶇要殺蟲劑干什么。 不過出于對同伴的信任,大根老師連問都沒問,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抽出在腰帶上掛了一晚上的殺蟲劑,將它拋給了季鶇。 季鶇拔開瓶蓋,幾步?jīng)_上前,朝著墻邊的那一團(tuán)貓毛就是一頓亂噴。 藤蔓并不害怕他的殺蟲噴霧,而且對于膽敢自己靠近的獵物,當(dāng)然不打算放過,立刻從貓尸的縫隙中伸出觸手似的枝條,筆直地向著季鶇的面門刺去。 季鶇連忙后退,一邊躲還一邊不肯放棄。 他腳下劃著醉拳似的太極步,上半身左閃右躲,盡可能將更多的噴霧噴到怪物的毛發(fā)上。 “小心!” 樊家姐弟看得心驚膽戰(zhàn)。 幾次危險萬分時,任漸默更是差點兒一步搶上前來,直接將堅持作死的季鶇拖走。 如此僵持了幾秒鐘后,季鶇忽然將手里的殺蟲劑收回,扭頭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化出了長弓,回身朝著藤蔓怪物又射出了一箭。 這一次,箭尖上依然聚了一團(tuán)電光。 箭矢疾速劃破空氣,電光噼里啪啦閃爍著一串火花。 季鶇的這一箭用了百分之一百的力氣,重磅數(shù)的弓弦拉滿,力量極大。 這一箭射中目標(biāo),不僅直接釘穿了整只貓的尸體,而且箭頭還扎透了墻壁,將它死死地鑲在了墻上。 緊接著,那一團(tuán)亂蓬蓬的貓毛突然毫無預(yù)兆的燃燒了起來。 殺蟲噴霧里含有大量的易揮發(fā)液體,都是具有可燃性的。 而季鶇的箭上附著強電流,與皮毛一摩擦立刻擦出了火花,瞬間點燃了殺蟲劑里的可燃液體! 火勢燒得很旺。 這時候,眾人都能清楚地看到,不僅是橘貓的皮毛,連帶著包裹在尸體內(nèi)外的藤蔓,也都瞬間化成了一團(tuán)火球。 哪怕這些藤蔓能夠在人體內(nèi)寄生,還能cao控宿主,看起來牛逼得不行,但也畢竟只是植物,只要是植物,就必定怕火! 熊熊的火球之中,仿佛極其痛苦一般,藤蔓怪物原本四散在外的枝條迅速地扭曲、收攏,將自己縮成了一個可憐兮兮的球狀,就好似一個被火焚燒的人一樣,本能地抱緊雙臂,蜷起身體,想要以此保護(hù)自己。 但季鶇哪里會讓它這么做。 小鳥同學(xué)這時已經(jīng)收回了弓箭,殺了個回馬槍,掏出口袋里的殺蟲噴霧,朝著已經(jīng)抱成了團(tuán)的藤蔓又是一陣亂噴! ——趁你病,要你命! ——看我這就來個火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