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骨rou分離-16
——臥槽, 這樣太坑爹了! 季鶇覺得自己好像一只被許多條毒蛇同時盯上的倉鼠,渾身動彈不得,腦海中有且只有這唯一的念頭。 事實上, 不止他一個人這么想。 不知是誰泄出了胸膛中憋了許久的那一口氣, 發(fā)出了一聲低低的悲鳴。 怪物們像是嗅到了空氣中逸散的那口二氧化碳一般, 頓時跟磕了興奮劑似的,全都張開布滿獠牙的大口,做出嘯叫的模樣, 然后朝著他們狂奔了過來。 這時,門已然滑開了。 不用任何人交代,一個大兵已經(jīng)從門縫中擠了出去。 然后是第二、第三、第四個…… 季鶇死死咬住了后槽牙。 他用了全身最大的毅力,克制住自己的逃生本能, 將自己的腳釘在原地,不要扭頭去爭搶門縫。 四個士兵已經(jīng)出去了,莫天根二話不說, 直接將安妮夾在腋下, 像帶著個人形沙包一般,將人拎了出去。 怪物們的奔跑速度顯然比區(qū)區(qū)人類要來得快得多了。 這時門才剛剛完全滑開,最近的兩只骷髏, 卻已經(jīng)只離他們不到十米遠了。 那幾乎就是他們奮力一撲就能躥過的距離。 季鶇的冷汗順著額頭滑落。 他掏出了腰間的紫外線燈,擰到最亮, 像一把寶劍似的擎在了胸前。 ——但是,光憑這么一兩根紫外線燈管,真的能夠擋得住它們嗎? 季鶇對此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他的眼睛飛快的四處梭巡著, 除了盡力拖延時間, 搶出讓眾人逃生的機會之外, 他在竭力保持冷靜, 尋找最可能的逃生方式。 與此同時,玫瑰的視線迅速地在季鶇和任漸默臉上掃過,一言不發(fā),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門。 兩只骷髏已經(jīng)到了面前。 沖在最前方的一匹伸出了骨爪,朝著季鶇的面門抓了過來,掌心幾絲爛棉絮般的rou末被被他手里的紫外線燈一照,立刻發(fā)出灼燒的“吱吱”聲。 它慌忙縮回了手,畏縮著后退了兩步,不敢貿(mào)然上前。 季鶇將手里的紫外線燈往旁邊一晃,懟開另一只怪物大張的利齒。 “你快走!” 他對任漸默大吼道,目光死死地盯著被自己懟開的怪物的左側(cè),那兒有一張實驗桌——季鶇覺得,自己可以從桌下的空間鉆過去,對方的體型,一時半會應(yīng)該夠不著他…… 然而任漸默的反應(yīng)卻完全出乎了季鶇的預(yù)料。 他伸出手,抓住季鶇的肩膀,將人往后一搡,直接就推了出去。 “任……” 任漸默的臂力比季鶇想象中的要大上許多,他在毫無準備之下,整個人踉蹌著直接撲了出去,摔在了地板上,連帶著手里拿著的紫外燈也掉在了地上。 門外的眾人很快連拖帶拽將他拉了起來,玫瑰已經(jīng)撲到了門鎖控制器前,拼命摁著關(guān)門鍵。 季鶇看不見還在廚房內(nèi)的任漸默現(xiàn)在到底在做些什么。 他只知道任漸默兩手空空,而怪物們卻已經(jīng)近在咫尺,他甚至很可能根本連腰間的紫外線燈都沒有機會□□。 這對落單的任漸默來說,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死局了。 “??!” 季鶇跳起來,就想上前救人。 然而有復(fù)數(shù)的手將他攔住,死死地往后拖拽著。 門也隨之緩緩合攏。 “任、任先生!” 季小鳥快要急瘋了,在那一瞬間,他脫口而出就要叫出了任大美人兒的本名了。 但廚房內(nèi)卻安靜非常。 門外的眾人,既沒有聽到慘叫,甚至沒看到站在門邊的任漸默做出任何躲閃或抵抗的動作,就好像里面的怪物們根本沒有攻擊他一樣。 里頭安靜得有些過分了。 只不過耽擱了這一秒,門就只剩下不到三十公分的一條縫隙了。 “任先生!!” 季鶇嘶聲大喊。 他鼻頭發(fā)酸,心臟好似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絞住,疼得他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其實,每個人都覺得,那面相過于俊美的大美人兒,這回怕是絕對沒救了。 就在門即將合上的剎那,有個身穿白衣的人影矮身一鉆,游魚一般滑過門縫,悄無聲息地擠了出來。 下一秒,門在他的身后合上了。 門外的幾人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然沒有一個人能發(fā)出聲音。 只是不待眾人回神,他們就聽到了瘋狂的撞門聲——被關(guān)在門內(nèi)的怪物們此時像瘋了似地拼命撞著門,活像要將厚厚一塊金屬門板撕出個豁口來,好逮住這群在它們眼皮子底下逃跑了的獵物。 玫瑰驟然回神。 “快快快,撤退撤退,離開這里!” 她可不覺得這無遮無擋的餐廳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光憑他們剛才鬧出來的這些動靜,附近但凡有那么一只兩只只要一點兒聲息就能循音而至的骨架子怪物,眾人就等于才出虎口、便入狼xue了! 季鶇掙脫開兩個士兵的鉗制,沖上前去,死死地握住了任漸默的手。 “……走!” 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勉強擠出一個字。 季小鳥覺得自己握住的那只手掌冷得像一塊冰。 但現(xiàn)在時間不允許他磨磨蹭蹭,他甚至連詢問一句“你有沒有受傷”的機會都沒有。 季鶇拉住任漸默,跟在士兵們身后一路狂奔。 一行人以他們所能跑出的最快的速度,飛快地穿過餐廳,朝著最近的一條樓梯跑去。 奔跑的腳步聲果然驚動了躲藏在暗處的怪物。 就在所有人全都爬上旋轉(zhuǎn)式樓梯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了“咣當咣當”的動靜。 季鶇從扶梯上伸出腦袋一看,竟然看到一只骷髏怪從擺放自助餐的長桌旁躥了出來,朝著他們這邊跑來。 不過它的活動速度似乎比它的同類來得慢上不少,而且每移動一步,都會伴隨著金屬硬物撞擊地板的聲音。 “日媽勒!” 護著安妮走在季鶇他們前面的莫天根罵了一句,“快走快走!” 眾人顯然也已循聲看到了那只怪物了,當即互相推搡著擠上了樓梯。 然而季鶇卻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 因為他看到,那只怪物的身后還拖著一個“人”。 其實更準確的形容,應(yīng)該是一具尸體。 那是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顯然已經(jīng)死了有些時日,渾身的血跡早已干涸發(fā)黑,將他的一身衣服漿得板硬,黏在了膨脹腐敗的皮rou上。 尸體的一條胳膊上套了一把變了形的折疊椅,季鶇猜測,那可能是這人生前拿來防身的武器。 現(xiàn)在這把椅子的靠背卡在了骷髏的大腿骨上,而那怪物的智力水平顯然沒能讓它將自己的腿從那個金屬套環(huán)里掙脫出來,以至于它在移動的時候,還必須同時帶著一把椅子與一具尸體。 眾人聽到的那接連不斷的“咣當、咣當”聲,正是椅子在拖拽中叩擊地面的聲音。 不過,季鶇在意的并不是那掛在怪物身上的椅子,他在意的是那具沒有異變的尸體。 從死者身上七零八落的咬痕和幾乎完全染紅了白大褂的血跡來看,這位可憐的研究員,確實是死于怪物的爪牙無疑。 既然如此,為什么他卻能在死后依然保持著人類的模樣,沒有被感染同化呢? …… 季鶇心臟猛地一跳,他感到腦中忽似有靈光一閃,抓到了一絲不對勁兒的地方。 但現(xiàn)在已沒有時間讓他多想了。 這忒么都在逃命的骨節(jié)眼上了,可不是看西洋景的時候,不管那具尸體為什么不尸變,也都得等脫險之后再來分析了! “快走!” 季鶇回身抓住任漸默的手,拉著人就往前跑。 任漸默的呼吸比平常要急促許多,雖然努力在壓抑著,但兩人離得進了,還是能很明顯地聽到他帶著沒緩過氣來的低低的喘息聲。 季小鳥知道任漸默的身體似乎從一開始就不太好,不過在逃命的關(guān)鍵時刻,突然發(fā)病實在是個棘手的問題。 季鶇生怕任漸默體力不支,不敢放手,拉著人一直向前跑去。 樓梯的出口連通著另一條走廊。 這條走廊很短,大約只有二十米長,盡頭便是安妮跟他們說自己曾經(jīng)去過的實驗區(qū)的外圍區(qū)域。 眾人跑過短短的走廊,又迅速將身后的隔斷門給關(guān)上了。 “呼、呼呼……” 莫天根雙手抵在門上,彎腰直喘著氣兒,差點兒沒給跪下。 這勇闖生化研究所的活兒真不是人干的,對每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是一項巨大的挑戰(zhàn)。 尤其是這些怪物又強大得過分,普通的物理攻擊難以擊殺就算了,而且只要不小心被它們咬上一口,就得當場脫掉一身皮rou,裸著一具光禿禿的骨架到處跑了。 大根老師覺得,這就相當于他們在玩真人全息版《生化○機》,連普通的小喪尸都還沒打順溜呢,結(jié)果上來就來一群舔食者,那不是妥妥兒團滅沒商量的節(jié)奏嗎! 所幸“桃花源”還未至於喪心病狂到不可理喻的程度,把這個“世界”設(shè)計得太絕,那些骸骨骷髏雖然厲害,起碼還有懼怕紫外線這么一個弱點…… 想到這里,莫天根伸手在腰上摸了摸,確定他那支紫外線燈還好好地掛在腰間,才總算覺得好歹有了那么一絲半點的安全感。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里?” 他轉(zhuǎn)頭看向安妮,詢問帶路人的意見。 “我、我其實也沒進過實驗區(qū)?!?/br> 栗發(fā)女人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幽光,又很快垂下眼皮,掩飾住自己表情的變化。 “不過,所里的大部分研究員我都認識,誰是什么崗位的,我也大致心里有數(shù)……” 她背在身后的手攢成拳頭,指甲的尖端用力摳進掌心中。 “而且我平常有留意他們的活動。在休息區(qū)里吃完飯,誰往哪個方向走,我都能記得住?!?/br> 玫瑰聽懂了她的意思: “這么說,你知道哪些人是負責(zé)研究月神石的?” 安妮搖了搖頭,睜大一雙輪廓深邃的眼睛,表情誠懇地說道: “我只能猜出哪些人的崗位可能比較重要……所以,我想,他們的工作崗位,有比較大的可能與月神石有關(guān)?!?/br> “明白了!” 玫瑰看了季鶇一眼,替所有人做了決定。 “安妮你負責(zé)帶路,往你認為有較大可能放著月神石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