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把淚咽回去。 好半晌,沈柔抬起頭,眼眶微紅的看向沈厚,平靜開口:“爸,對不起。” “昨天確實(shí)是我任性了。” “但是我和江遲意之間,確實(shí)沒有辦法再繼續(xù)下去了。” “不是因?yàn)榻枳』榉康氖虑椤!?/br> 也不是因?yàn)轭欆缃o她發(fā)來的照片。 只不過是她真的太累了,沒力氣折騰,也不想再像一片浮萍一樣,飄飄浮浮。 她想求個安穩(wěn)。 江遲意身上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沈柔不想再單向奔赴。 “你們也知道,我喜歡江遲意喜歡了十年。” “十年真的不短,要放下他也確實(shí)很難,但這是我的選擇。” “過去的十年里,我凡事都以江遲意為先,包括我念什么大學(xué),學(xué)什么專業(yè),畢業(yè)后進(jìn)他們家公司……” “我覺得我這十年一直在圍著他打轉(zhuǎn),我已經(jīng)不是我了,好像變成了他身上的一個掛件。” 沈柔的語速很慢,說到這里時停頓了一下,自嘲的扯了扯唇角:“當(dāng)然,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怨也只能怨我自己。” “但是爸、媽,我現(xiàn)在醒悟了。” “就在昨天舉行婚禮的時候,在主持人問我愿不愿意嫁江遲意為妻的時候。” 沈柔開了口,好像話頭就止不住了。 聽得左右兩邊的沈厚和陳秀華一臉震驚,看著她眼睛都沒眨一下。 “事實(shí)證明,我也并不是非江遲意不可。” 話已至此,沈柔覺得自己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清楚了。 她悔婚,不是因?yàn)槿魏稳耍皇且驗(yàn)樽约翰幌牒徒t意結(jié)婚了,僅此而已。 她不想自己下半輩子還是圍著江遲意打轉(zhuǎn)。 沈厚和陳秀華是為人父母的,自然希望女兒過得開心。 以前,她喜歡江遲意,所以他們覺得沈柔能如愿嫁給江遲意,她便是開心的。 可現(xiàn)在她說不喜歡了。 沈厚那些指責(zé)的話在嘴邊打了個轉(zhuǎn),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小柔,你告訴爸爸,你真是這么想的?不后悔?” 他現(xiàn)在就怕沈柔是一時沖動,意氣用事。 若是回頭后悔了,再去求江遲意? 那時候,她可真就是卑微到泥土里了。 會被江遲意甚至所有人瞧不起的。 沈柔點(diǎn)頭,眼神真誠:“不后悔。” 她從未后悔過。 花了十年時間在江遲意身上,她不后悔;現(xiàn)在要放下了,她更不會后悔。 “行了行了,既然是女兒自己的選擇,那就隨她去吧。”陳秀華嘆了口氣,臉上實(shí)在繃不住了,催著沈柔趕緊把粥先喝了。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頭就不能少喝點(diǎn)酒?” 陳秀華叨叨著,一想到昨晚沈柔被一個陌生男人送回家就心怯怯。 虧得昨晚她是遇上了個正直的好男人,換了別人,對沈柔再動點(diǎn)歪心思,回頭怕是哭都找不著地方。 沈柔喝了口粥,胃暖了,心也暖了,渾身都暖洋洋的。 聽見陳秀華叨叨也不覺得煩,反倒是乖巧的點(diǎn)點(diǎn)頭,“好,以后我不喝酒了。” 陳秀華顯然是不信她的,只當(dāng)她是隨口那么一說。 一家三口吃過了早飯,沈柔幫著陳秀華刷碗。 等收拾完廚房,她還鞍前馬后的在二老面前晃悠,簡直一反常態(tài)。 不多時,沈厚便察覺到了什么,叫住了要給他泡茶去的沈柔。 “你這丫頭,是不是還有什么話要跟我們說?” 沈柔笑,剪水眸撲閃撲閃的,小聲感嘆:“知女莫若父啊!” 她的確還有事情要跟沈爸沈媽商量。 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便一直在他們跟前晃悠。 這會兒被戳穿,沈柔也不忸怩了:“爸,媽,我想出去租房子住。” 她的話落,翻著報紙的沈爸爸動作一頓,旁邊正打算坐下看電視劇的沈mama也是愣住了。 二老齊刷刷的看向沈柔。 沈爸爸:“租房子?你要從家里搬出去?” 沈mama:“怎么忽然想搬出去了,在家里住得不舒服了?嫌棄你爸和我了?” 沈柔:“……” 她不是這個意思。 從小到大,她始終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離開過家,離開過父母。 小學(xué)、初中、高中,都是走讀生,一直住在家里。 大學(xué)倒是去學(xué)校住了,但幾乎每周都會回家。 后來工作了,又是在江遲意父母的公司里,離家也不遠(yuǎn),自然也不可能出去租房住。 那時候沈柔也沒想過離開家離開父母,她所在的地方,都是離江遲意最近的地方。 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既然已經(jīng)決定放下江遲意,那么離開家便是她放下江遲意的第一步。 否則鄰里鄉(xiāng)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她恐怕做不到一直心如止水。 沈柔把自己的想法跟沈爸沈媽說了,二老互看了一眼,陷入了沉默。 好一陣,沈mama才皺著眉問她:“就為了一個江遲意,你連爸媽都不要了?” 說著,便要背過身去抹淚了。 沈柔哭笑不得,趕緊安撫:“媽,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我只是想搬出去住一陣子,您就當(dāng)我是出去療傷的,好嗎?” 沈柔好言好語的哄著,沈mama總算把淚給憋回去了。 一想到沈柔因?yàn)榻t意才要離開他們,陳秀華對江遲意那股子不滿勁兒越來越濃烈了:“早知道當(dāng)初就不該支持你。” “江家那臭小子有什么好的?長得還沒昨晚送你回來的那小伙子俊。” 沈柔愣了愣,半晌才循著陳秀華話里的蛛絲馬跡,問道:“昨晚送我回來的小伙子?” “是啊,就那個叫什么……司什么?” “司明錦。”沈厚端起茶喝了一口,幫陳秀華接了一句。 話落,他又想起了什么,補(bǔ)充道:“那小伙子看著確實(shí)比江家那臭小子沉穩(wěn)些,懂禮數(shù),還很正直。” 就憑他把醉醺醺的沈柔平安送回來這一點(diǎn),陳秀華和沈厚對他的好感度就不低。 沈柔抿唇,想起了昨晚在酒吧的洗手間里,她哭著跟司明錦道歉的場景。 當(dāng)時她是覺得對不起他為自己精心設(shè)計的婚紗。 沒想司明錦卻說,那件婚紗只是他壓箱底的一件參賽品。 沈柔當(dāng)時那股傷心勁,直接被他的話沖淡了。 “小柔,你和那個叫司明錦的是什么關(guān)系啊?” 如果是朋友的話,怎么以前從沒見過。 沈柔的朋友沒幾個,沈厚夫妻都是見過的,都來家里吃過飯。 真沒見過司明錦。 沈柔回了神,被沈厚這么一問,她也傻了。 她和司明錦……是什么關(guān)系呢? 朋友? 沈柔的認(rèn)知里,司明錦是沒有朋友的,他好像根本不需要朋友。 或者說,跟他這樣優(yōu)秀的人做朋友,壓力太大了,鮮有人能承受住。 可如果不是朋友,司明錦送她的生日禮物和婚紗算怎么回事? “小柔?”陳秀華拿手在沈柔眼前晃了晃,這才拉回了她的神思。 關(guān)于司明錦的話題就這么終止了,沈厚又說回了沈柔要搬出去住的那件事。 “租房的事情你要是想好了,爸媽也不攔你。” “空閑的時候,記得回來看看。” 沈柔點(diǎn)頭,想起了什么,她道:“爸,媽,你們倆出去旅個游吧,我請客。” 她尋思著,悔婚這件事,肯定會成為鄰里鄉(xiāng)親茶余飯后的談資。 只有時間能磨滅那些流言蜚語。 沈柔已經(jīng)決定要從家里搬出去了,總不能留下沈厚和陳秀華,被人說三道四。 二老沒有即刻答應(yīng),但也沒有拒絕,看樣子是有幾分心動的。 沈柔給他們時間思考,自己回屋換了衣服,便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