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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弛章只點頭。 見他面色慘白,獨自待在這兒估計又要想起過去那些難受的事情,嚴奚如便和俞訪云交換了個眼色,在旁邊陪著。 沉默著坐了好久,陸弛章聽見有新的腳步聲靠近,身影交錯,那人坐到了自己身邊,抬頭只看見鄭長垣的臉,而嚴奚如早不知拉著他的小情人去了哪里。 “……你怎么還在這?”陸弛章聽嚴奚如說了是他送爸爸來的醫院,但開口也茫然,不知從何說起。 鄭長垣卻直接抓住了他的手:“你手怎么這么冷?” “沒事,我只是擔心我爸……”看清那人眼色,背后瓷磚冰涼,陸弛章閉上眼承認,“我也不想回到這里來。” “嚴奚如總覺得我逃避現實,可我逃避的不是現實。過去那么久了,我始終忘不了那把刀子插進眼睛時候的感受,一輩子都忘不了。我爸知道我害怕,寧愿拖著也不來醫院看病,這腰可能就是被我一拖再拖,才拖成如今這樣的的。但我真的害怕,害怕走進任何醫院……尤其是這里。“ 陸弛章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讓頭頂的日光不至于晃了瞎眼。可鄭長垣偏不讓,不讓他一葉障目,自欺欺人。站起來,一根根掰開了那人冰涼的手指,讓那日光泄進去。 “你怕的不是看見醫院,怕的是看見自己這雙手。” 陸弛章如遭驚雷,抬頭看他,眼底被日光徹底照透。 “這手明明和以前一樣靈活,是你不敢再去用它。”鄭長垣按住他細瘦手指,“就像明明沒有盲杖,你也可以走得很好,如同今天一樣。” 陸弛章的手背驀地一涼,卻察覺那濕意來自對方。他扯過鄭長垣的胳膊,卷開衣袖一看,下面藏著豁大的一條口子。 剛才玉樹街上的三輪沖向大馬,鄭長垣也從店里沖了出來,使盡全力去拉車兜下的橫杠,但三輪車還是飛了出去,車上生銹的粗糲鐵片滑過小臂外側,扎了進去。他顧不上疼痛,狂蹬三輪,把陸符丁送來了醫院。 現在傷口的血已經結成了塊,和衣服黏在了一起。陸弛章著急上火:“你怎么都不知道包扎一下?!” 鄭長垣仍舊握著他手:“等你爸出來了再去,不礙事。” 下一刻卻被平時最溫吞的那人一把揪過,拖著進了治療室。 陸弛章憑著記憶在柜櫥間翻找,湊齊了所有東西。“忍著點。”他蹲在地上,捏著齒鎳提起一側皮膚邊緣,針線穿過皮rou,從對側皮緣穿出,把撕裂的皮膚組織細密對合。 最后撕開紗布:“等下記得去補一針破傷風。” 沒等到回答,抬頭見鄭長垣一直盯著自己,開口問的卻是:“你真覺得是我騙你哄你,才和我上的床的嗎?” 陸弛章瞬時一怔,安靜剎那,又低下頭:“總不至于是我哄騙你上床。”慢吞吞地貼上棉紗和兩道膠布,手蓋在鄭長垣的傷口上,終于妥協,與他平靜對視。 “……我至多只哄騙你愛我。” 手掌驀地從架上落下,盤子都打翻。鄭長垣越過一切,緊緊抱住了他。 肩膀撞進他懷里,陸弛章在這一刻將回憶往前回溯。——每一次的爭吵他都記得,每一次的和好也記得,不管拉扯多少回,起點永遠是那個夜晚,他背后是星河燦燦,似是玩笑,又是一句鄭重坦白。 “我覺得,我喜歡上一個人了。你說怎么辦?” 陸弛章永遠記得他說這話的表情,冒著青澀又直白的傻氣,也記得他衣領上的水漬,記得他挽起的褲腳,樹葉記得,鳥聲記得,呼吸的間隙都記得。 ……心動也永遠記得。 “我能怎么辦。” 擁抱了很久,陸弛章一雙手松開他的腰,拉遠距離,將對面眼中所有光亮都看清——他曾經溺于無邊黑暗時,也把這個人當作唯一的光。 鄭長垣告訴他:“過兩個月我就要調去新疆阿勒泰了,那邊的醫院各個方面都緊缺人手,最缺的是一線醫生。” “去多久?” “三年。” ……這么久。陸弛章不知說些什么,又下意識躲避他的視線,卻被鄭長垣牢牢按住了手。 “是挺久的。但是,我想讓你陪我一起去。” 陸弛章皺眉:“我去了能幫你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 “剛才就做得很好。”鄭長垣伸手,小心扶正他的眼罩。 既然都耐心地等待了那么久,也不介意再多等一會兒,等到春暖雪融,等到春潮漲線。等到他肯定地回答自己一聲—— “好,我陪你去。” 住院樓外邊,嚴奚如擼了一把俞訪云雜亂的頭毛:“你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我提早回來了,先順路去了趟陸師父家里,正好遇見你來接人。嚇死我了,還好沒事。”俞訪云說著又原地蹦了一下,“本來還想給你一個驚喜的。” 嚴奚如碰了碰他的額頭,感動道:“真好,出去玩得累了,還記得家里的糟糠之夫。” 俞訪云見他胸前口袋空蕩,于是摸出隨身帶著的那支桃紅色鋼筆,卡進了空落落的豆蔻筆夾。 嚴奚如知這是俞明甫留給他的東西,很有份量:“真要給我?” “嗯,不是說還要給我刻個閑章嗎?”俞訪云撣撣他的肩,很大氣,“料子我出了。” 俞霖大師教給他的道理,愛上一個人這件事本身,就足夠讓人變得柔軟。所以他現在變得生動,變得有血有rou,都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