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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又刺激,俞訪云身上冷一陣熱一陣,哪能如愿配合他,曲了膝蓋用勁頂他,朝后仰著只想落荒而逃。嚴奚如險些看他摔下去,終于放過了那兩瓣柔軟,扶住肩膀,壓在自己胸前。“好了好了,不鬧了。” “早知道你這樣我就,”俞訪云氣結,可想半天也想不出什么狠話,“我就坐遠點了。” 嚴奚如只好抱著他細哄。撩人撩得無邊叫他發瘋,偏偏又知道害臊,對上這樣的寶貝,總是自找罪受,心甘情愿。 “我還什么都沒干呢,你就這么慷慨就義一般。等下次真成了,再殉情也不遲。”他又在耳邊噴出溫熱氣息,“你上回和我睡一間房的時候,我就在想這事兒,光想想就激動得睡不著,恨不得從頭到尾把你親醒了。” 俞訪云攥拳打他,嚴奚如用肩膀承了,繼續坦白:“其實那一回兒,我早猜到病歷是楊銘偷的,沒告訴是怕你擔心。結果你半夜就溜門撬鎖,回來和我幽會。”嚴奚如親一口他的耳朵,“我很感動。” “感動個屁,誰和你幽會……”俞訪云還想撞他,卻被掐住腰一個翻身,調換了上下。 眼前都冒白花,他真是昏了頭才覺得這人無辜,這哪里是只被自己算計的幼鹿,分明是個持槍帶械的獵人,挖好了一個個陷阱就等自己掉進去,鑿的棍子更粗更硬,如何得脫。 “對,算不得幽會,韓壽偷香還知道兩情相悅才能寫進佳話,你呢?一貫無辜一貫欲蓋彌彰。現在碰一碰就撞得我rou疼,有沒有這樣的道理?就算是釣著我,你也不能憑著我這么喜歡你,就真的一點餌都不投吧?” 俞訪云仰頭看他,兩只手都被鉗制在枕邊,冒出一絲被看穿的心虛,仍舊嘴硬:“我沒釣著你。” 嚴奚如垂著睫毛,滿眼都裝著他。俞訪云褲子還沒挽上去,被角掩住了光滑的一整片肌膚,對面對的,似乎前面也危險。 此時晨曦微露,天光乍破。他卻只在他的額頭覆上一吻:“飛機上休息不好,再陪我睡會兒。” 一同吃了早飯,俞訪云坐大巴去機場,路上他是最慢條斯理的一個,卻比主任書記到得都早。值完機左右無事,就在候機廳坐著,插上了耳機。平時沒閑時聽歌,就下了幾首劇曲唱段,還是為了嚴奚如才去聽的,但聽著聽著,自己也聽出了其中癡味。 愛恨貪嗔,生死瞞疑,大千世界,各有妄執。 他聽得入神,闔了眼幕,卻敏感地聞得氣息靠近。睜了眼,耳邊正好就唱到——“眼前分明外來客,心底卻似舊時友。” 嚴奚如站在他跟前,一身正經打扮,笑得輕浮佻達,眉梢眼角卻全是溫柔:“俞醫生,你要往哪兒去?” 還未來得及詰問他,書記和主任都到了,原來嚴奚如和他們才是一路。一行人登上了飛機,嚴奚如不知是換來的還是騙來的,總之最后座位就挨著俞訪云,靠窗的最里面。進去的時候故意把腿擠進那人兩膝蓋之間杵著,遲遲不挪開。 俞訪云忍無可忍,膝蓋狠勁朝上一頂,還好嚴奚如及時躲開,笑怕這豆蔻下手果決狠辣,也不怕毀了自己后半輩子的幸福。 “你既然要一起來,為何還瞞著我?!” 俞訪云本忿忿不平,但瞄見前排露著書記那顆頭發疏松的后腦勺,再脫出口的就成了諂媚討好,“好巧,師叔也去參會嗎,怎么不早和我說。” “是啊,好巧,就說我們有緣。”嚴奚如嘴上這么說,卻把肩膀貼著他,一點碰觸都可撫慰舟車勞頓。見這人精神得意,俞訪云更氣悶,平白自己還跑一趟醫院去和他演依依不舍,真是傻得入戲。 嚴奚如始終噙笑,接過空乘遞來的咖啡,垂下手時趁機緊緊抓住了他捏著椅子的手指。如今的處境,仿佛初見他一面,前有院長后坐書記,他只注意到臺上的他,落在白幕,落入眼里,如今終于落進自己手上。 舷窗外白云似層巒掠過,踏山回眸,原來第一眼就裹挾了愛意。 機艙里大半都陷入昏睡,嚴奚如舉起一直緊握的那只手,背上的疹子好了一些,但仍需細細愛護。他輕柔親吻指尖舊繭。 “大魚都上鉤了,還不快點帶我回家?” 到了會場,兩人參會的內容全程錯開,晚宴后才見上一面,嚴奚如又被眾人圍繞。年輕主任名聲在外,鮮少露面,一出現就成了簇擁的中心。 俞訪云獨自到露臺上透一口氣,遇見湯季在這里等著他,像以前在實驗室外的路燈下候著他,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他迎風寒暄一句:“剛才師兄的壓軸發言做得很漂亮。“ “多虧了你前期打好的數據基礎,原本今天該站在臺上報告的也該是你。”湯季回頭看他,“如果你仍想回來,我隨時歡迎。” 俞訪云搖了搖頭,謝過他的好意。 湯季譏諷地笑道:“你那些離開研究院的說法,只要今日他和舊同事一對就能發現矛盾,你也不怕被拆穿?” 俞訪云輕輕一笑:“我有什么可怕的。”他隱瞞了自己進桐山的前因后果不假,但也沒存心欺騙,左右和師叔撒個嬌就混過去了。 “我真的不懂,就為了那一個人,你苦心做了那么久的研究和專業都能拋下?”師兄在外面風吹得久了,聲音都有些嘶啞。 俞訪云淡淡搖頭:“不全是為了他,既然選擇了這個職業,耗費了比別人更多的資源和時間,那所學所得都要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我想留在醫院,因為那里離病人更近,離疾病更近。雖然是比研究院辛苦了些,但能親手承擔生命,與疾病抗爭,這是所有醫學研究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