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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都忍不住嘲笑一句:嚴奚如,你不是不行吧? 想要的唾手可得,但他最后一步卻舍不得??吹锰兀┝四囊痪涠加X得草率。 嚴奚如把人抱到了床上,衣服都沒脫干凈,整整齊齊地蓋了張毯子,壓至下巴。走之前還沒忘抹掉他發鬢的汗,親了親額頭。 “晚安,豆蔻?!?/br> 只不過這次撐不到一分鐘了,再多一秒就要繳械投降。 俞訪云再次睜開眼,月光更厚。師叔走得慌亂,還不忘收拾了地上凌亂的核桃和地毯。 他裝醉裝得熟練,剛才每一道呼吸和摩挲都歷歷在目,身體早就誠實地有了回應。孤僻雪松曠野兀立,旅人路過倚靠,整棵樹的葉片也會顫抖,全身覆雪跟著融化。 他用枕頭掩住臉,露出勾起的嘴角,正好盛一點今晚盛大的月光。 喜歡本就是越藏越多,每一個心思和秘密,都是攥在手里布滿溝壑的核桃,經年累月,鎖進了抽屜,難得今晚擺出來曬一曬月光。 “不過就是幾面之緣,你就這樣肯定自己喜歡他?” 擺臺唱戲的人,緣何陷得更深?湯季不懂,誰都不會懂。 他何其自卑又何其自負,孤注一擲,賭一場心動。 第24章 一見鐘情 第二天清晨, 屋外天陰,草色憔悴, 俞訪云腦袋里也停了一團雜云。 七八分醉意都是假的,但醒來腦袋分外昏沉,是人頻繁裝醉的報應。俞訪云洗了把臉去上班,進了醫院, 路上遇見的都和他打招呼:“俞醫生, 元旦快樂哦。” 交班的時候沒見著嚴奚如,散了會才姍姍來遲。他好像才是醉得厲害的那一個,神色飄忽, 躲著目光, 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話來。查房的時候更是古怪,以前走幾步總要回頭看一眼豆蔻, 等人跟上來。今天卻是心不在焉,落在最后,除了“嗯,啊”說不出另外的詞。 這半啞子的行為著實嚇到了江簡,盯著他:“老大你怎么了???精神這么不好,昨天晚上又熬夜看教學視頻了嗎?眼睛也被人打了?都青了!” 嚴奚如白他一眼:“看什么看,沒見過男人失眠啊?!弊蛞咕ν?,他光靠一只手實在是很難消耗, 睜眼到天亮。 兩個人都憋著點什么。臨近中午,辦公室沒人,俞訪云終于把他堵在沙發上:“為什么躲我?師叔。” 嚴奚如揉一把頭發, 真覺得腦瓜子疼:“我哪兒敢躲你?!币灰娭@人,心都高懸。 “那我昨天欺負你了?”俞訪云將醉裝到底,一本正經地瞧著他。 “怎么不覺得是我欺負你?光檢討自己了。”嚴奚如險些被他逗笑,“我如此錙銖必較的一個人,你欠我一點都要討回來,那我昨天晚上欠了你那么多,我又該怎么還?” 俞訪云睜大了眼睛看他湊到自己面前,貼得那么近,卻只是指腹碰了碰嘴唇。 “答不出來嗎?那就慢慢還吧。” 一筆情賬纏纏綿綿,你虧我欠下去,不定哪天就成了海誓山盟,地久天長。 俞訪云尤自發怔,嘴唇和臉頰一點點冷了下來,腦袋里仍舊是一團漿糊。他步步都有計劃,多慮復想,任何肢體接觸都要在腦海里設想幾遍,扮天真或演曖昧,總是要入了戲按情理發展才自然。可嚴奚如是個直接抓著他就向終點沖刺的。 他一點一點算計著,但算計到如今,才發現有些人,根本不能按正常人的思維算計。 一團烏云撐到下午,終于落了點雨。俞訪云門診回來聽說嚴奚如又挨了蔣主任一頓訓,現在心情極差,走到門口,果然見嚴奚如一座山似的杵在那兒,確實陰云密布。 不打算招惹他,用口型喊了聲師叔就錯身朝里面鉆,卻被他一只手拉住了兜帽。俞訪云趔趄一步,撞進堅硬胸膛。 “還學會去相親了?” “不是相親?!庇嵩L云費勁地轉過身解釋,可靠得太近,身高夠不著平視,偷偷墊腳。 嚴奚如下巴靠著他頭頂:“不是相親?那你去過家家啊?!?/br> 回答仍然倔強?!澳隳棠套屛胰サ??!?/br> “她今天讓你相親你就去,那她明天又想抱曾孫了你是不是也立馬生一個送過去?”嚴奚如緊緊抵著他。 俞訪云被壓得也惱:“你明明一回兩回相的次數更多,干嘛這樣笑話我?” 還會反嗆了,嚴奚如一時語塞:“我哪有?就算有過現在也沒有了。” 俞訪云昂起脖子,咄咄逼人:“那你沒談過戀愛?沒招惹過別人嗎?談過就沒資格說我!” 嚴奚如驀地松開他衣領,后退一步,那兩根帽繩仍掛在手指上:“談戀愛啊,男的女的,嗯?” 俞訪云肩膀僵硬,沉默片刻,張開口:“都算。” “我說沒有你信嗎?我馬上三十五了,不是十五六歲的純情男孩?!眹擂扇缛滩蛔⌒α?,手背碰了碰他的額頭,“晚上我送你過去。” 俞訪云扭開頭,說了聲“喔”,又模糊了表情。 嚴奚如手下一空,心里嘆氣,原來老天早知道他總有一天會挖空了心思只想和二十五六歲的純情少年談戀愛,才讓他不通情竅到現在。 心甘情愿當了司機,答應只送到門口,到了地方嚴奚如卻厚顏無恥地要跟著俞訪云進去。祁千金已經在位置上等著了,妝容精致,明眸皓齒,被水晶燈光映襯得像顆璀璨鉆石。只是氣質太過浮夸,和呆板的豆蔻怎么看都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