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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將地板分成了不同區域,幾眀幾暗,沒有一處徹底光亮。俞訪云問道:“既然如此心灰意冷,為什么沒有離開?” “……”嚴奚如沉默片刻,望向他,“一路上同行的人只剩下了你,要想彌補他們的遺憾,只有繼續往前走。” 現實和理想之間的鴻溝多少人能跨越,可若身在峽底,仍要去努力尋找自己的容身之地。 嚴奚如也許生來就站在了別人艷羨的起點,但路也陡峭,別人走在上坡,他攀得卻是懸崖峭壁。“即使這地方不近人情涼了人心,我仍舊對我手上這一把手術刀抱有信念,相信能靠它幫助更多的人。你說過,再難的路也想走得更遠,我也一樣。” 頭頂噼啪作響,是飛蛾撞燈。 嚴奚如用手掌蓋住他的額頭:“山寒水冷,總得自己熱血。” 燈光一晃,俞訪云的目光瞬息萬變:“或許可以,找個人同行。” 第17章 勸師叔笑口開 空氣里飄散細小塵埃,俞訪云的鼻尖落了一根碎發,嚴奚如替他捻掉,又馬上移開視線。 他剛才在病房外做了個夢,夢里勾著兩條纖細腿腕,小腿一晃一晃地撞著自己。而他捏著他的腰,掐到紅了都不肯放手。 俞訪云坦然迎上目光,他都躲開,不敢對視,佯裝無事。這動作多眼熟,做的人卻互換了位置。 嚴奚如手指藏進口袋,指尖繞著一根頭發絲。若有所思,心懷鬼胎。 俞訪云其實催吐完隔日就沒什么事了,但方光明聽后大驚失色,把人按在家里休息了一周。于是師叔這一禮拜過得,恍恍惚惚情思不暢,整日閉上眼都是夢里那個場景,想得越多,細節更是歷歷在目。 不知道誰在念:“汗光珠點點,發亂綠松松~” 聽者有歪心,嚴奚如吼他:“你瞎說什么?!” “我怎么了……”江簡正照料那一盆鈴蘭,隨口念一句詩還被罵。他都覺得奇怪:“老大,怎么俞醫生不在,你就神情如此蕩漾。” 嚴奚如手中的備皮刀朝他丟了過去。 俞訪云終于回來,這人卻仍是魂飛天外,推開椅子就要去換藥。“我去吧師叔。”站起來卻被江簡攔住。 “讓他去吧,他這兩天瘋了一樣,換了二十多張床的藥。”江簡點點自己的腦袋,“你不在的時候,他這里,出了點問題。” 嚴奚如茫然地走在走廊上,思量著眼下情境。有些心思他看不分明,為什么這豆蔻偏偏分到了自己眼前,為什么憨嗔喜怒都熨他心窩,偏偏哪個模樣都討自己歡心。可又始終像個藏在幕后的名角,只得個大概的好看的輪廓,遠看百般喜歡,近看,朦朦朧朧一片。 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懵懂書生,還只是花叢中片葉不沾輕描淡寫的看客。這戲不唱下去,真不知道自己演得什么角色。 走到轉角正撞上那人,俞訪云又替他撿起了滾到地上的鋼筆,乖巧地喊了句師叔。他一禮拜沒做表情了,門牙露出來都怕風。“你的敷料包忘拿了。” 棉紗被按得熱烘烘,嚴奚如手指發燙,隨口一句:“每次撿到我筆的都是你。” 俞訪云笑出兔牙:“不是啊,是我在這里等你。” 嚴奚如一怔,見他頭頂翹起一簇頭發,又下意識伸手去壓。碰了就覺得手下柔軟,心情也松解。 原來戲里所有的情節巧遇,都可以用驀然回首,燈火闌珊處來做箋注。 年味漸濃,病房門口都掛上了年符,護士長提著紅燈籠來醫生辦安排工作:“下午抽簽,都別亂跑,尤其是你嚴奚如。”臨走又拋下一句,“大魏又住進來了哈。” “誰?”嚴奚如眼皮一跳。 江簡提醒:“你失憶了嗎,大魏,你老相好。” 恨不能失憶。魏小昌,桐山全醫院都認識的病人,一年十二個月能在醫院待十一個,回家還得挑最短的二月。嚴奚如愁容滿面:“他不是剛從心內出院,這回兒又哪兒要來開刀?” 大魏名聲在外,不僅是因為在病房出現的頻率,更重要的是全院皆知,他垂涎嚴醫生已久。 大魏推著輪椅進來,熱情洋溢得如同夏威夷的雞蛋花,脖子上系一朵嫩黃的桑蠶絲巾,嚶嚀道:“嚴醫生~”這般嬌嗔,怪不得護士長說他是嚴奚如養在醫院的小情人。 雞蛋花糾纏嚴奚如,江簡伏到俞訪云的耳邊:“其實這個大魏也挺可憐的。他小時候得過脊髓灰質炎,留下個右腳畸形,在學校里沒少受欺負,還有先天性心臟病,在醫院待的時間比家都多,所以特別依賴我們。” 俞訪云看過去,大魏的右膝關節有些攣縮伴足外翻,是小兒麻痹的后遺癥。身上有殘疾,說話又帶女腔,幾乎可以想象小時候遭受過哪樣的惡意。 就這一張床,拖拖拉拉查了二十多分鐘 ,大魏拉著嚴奚如的手不肯松:“嚴大夫,我給你寫了首詩,想表達一下我對你滿滿的思念。” 嚴奚如后退三步:“不必了吧。” 可少年詩興如同疾風橫雨,張口便開始朗誦。 “雪落下的時候,悄悄地離開這世界。落在樹枝上,一粒,一粒,像我對你的眷念……一滴,一滴。愿我,是那最后一粒雪花,落在你的肩頭。連同枝葉脈絡的顫抖,是我對你,深深的思念。” 一句三疊,和唱戲似的,可嚴奚如雞皮疙瘩掉一地,沒堅持到最后,疾步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