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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柔軟相撞。俞訪云睜著眼睛,把他每根睫毛都看得清楚,下唇被牢牢吮住,親吻卻只是一瞬,勾起的舌尖短暫觸碰,還沒嘗出味道,對方驀地抽身,將光線也都帶走。眼前進了霧,眨了眨眼就刮下兩滴水珠。 嚴奚如松開他的手,若有似無地了舔口唇角,卻見對方眼里水霧一片,伸出手捧了他的臉,拇指抹開淚痕。還真是顆豆蔻,碰一碰就沁出汁水。 忍不住笑一下哄他。“吻別都不會,要像這樣,對準位置才行。” 俞訪云進了家門,還沒開燈,先端起桌上的一杯涼開水,一飲而盡。酒氣早就散透,他的眼神一直澄澈清醒。壽壽攀在腳邊,屋外的月光依舊盈盈,照得人形單影只,杯底能倒映月亮。 可近在咫尺的兩盞月光,何時才能碰杯啊? 折瀧要拆遷的消息散出,老巷卻回光返照似的熱鬧起來。孝子們全涌回來奔走相告,哪家的哪間房又拆得了多少錢。 俞訪云回回來都要帶一袋柑桔,只要長得黃的,不然陸符丁不吃。挑橘子的時候,旁邊一個男人也在買水果,一身羊毛西裝,氣質出挑,和蕭條的環境格格不入。他轉身的時候和俞訪云對視了一面,俞訪云走了幾步,覺得這男人十分眼熟,又想不起何時何地見過。 陸弛章和往常一樣在外面看店,打了聲招呼。每次有人來的時候他都在研磨藥缽,心無旁騖。 陸符丁被俞訪云扎了一周,腰已經能慢慢活動了,下床走兩步,挑個最黃的大橘子,坐回床上,檢查他拿進來的紫珍膏,還挺像模像樣的。“俞明甫的兒子就是學得快。” 俞訪云得了便宜就乖巧:“是陸師傅教得好。” “怎么,秘方都給你了,還不肯喊師父。”他這個真師叔至今不肯認,偏跑去認哪門子的假師叔,陸符丁嘆氣,“真和俞明甫一樣,冷心肝,養不熟。” 俞訪云搬了個小凳子坐床邊,點燃了灸條,回旋熏他的腰腧xue:“陸師傅,昨天說到哪兒了?” 陸符丁被燙得舒服,閉上了眼睛享受:“喔……說到,說到師父領我入門,后來我又領你爸入門。我師父最早是在那北京的大藥堂給大人物做藥的,這世上就沒有他做不出沒見過的膏藥。回了桐城之后,開了間大名鼎鼎的念安堂,是這兒最厲害的藥師,來買藥的客人說踏破門檻也不為過。” 念安堂,俞訪云蹙起眉頭,他算半個業內人,都沒聽過這個鼎鼎的大名。 “你當然不知道了,”陸符丁輕嘆一聲,“念安堂開了兩年便關門了。師父年紀大了,被同行尋釁滋事,鬧大以后又潑了污水,師父心氣傲,直接把店關了。這樓起得快塌得也快,他從此后封爐再不做藥,那些驚世的秘方都藏在手里,只傳給他最得意的徒弟——也就是我,和你爸。” 俞訪云回想自己七歲以前,他爸帶他把一碟小醬瓜分成早中晚三頓的日子,怎么瞧也不像個揣著無價秘方的人物。 “可是你爸,心不在這個上面。師父他癡迷研究這些東西,是整個人投進去的,其它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要,所以一輩子孑然一身也不覺得伶仃。但你爸不一樣,他平時念得最多的,是長安的水的長安的人,心里裝的東西太多,永遠走不出長安鎮。”陸符丁翻了個面,把臉朝向俞訪云,“后來,事情變得太快,天也變了,民間不允許販賣手工制作的膏方陳藥,相信這些的人也越來越少了,大家都慢慢把師父忘了。念安堂關門之后,師父少了寄托,不久就去了。你爸他選擇回了長安鎮,把師父留下的東西都給了我,只帶了一身手藝走,這之后……”這之后,就是俞訪云知道的故事了。 他從來沒見過mama,俞明甫一個人把他帶大,卻又在兒子剛懂事的時候舊疾復發,撒手人寰。俞訪云孤零零長這么大,連一些可供懷念的父子回憶都少之又少,他甚至已經記不得俞明甫長什么樣子。嚴奚如說他對陸符丁倍獻殷勤,其實那幾缸膏藥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一次次來,不過是想來從別人嘴里確認一些俞明甫的痕跡。 陸符丁說起這個,依然搖頭:“我一直搞不懂明甫怎么想的,什么都學會了,又心甘情愿什么都拋掉,回到一開始的地方繼續過他默默無聞的日子。” 俞訪云輕聲說:“我爸是為了我媽。” “是啊,那時候你已經在你媽肚子里了。可你媽命苦,難產的時候誰也不在身邊。她去世之后,你爸再也沒聯系過我了,直到我聽說他也……他也命苦,躊躇半生,事業和家庭的快樂都沒嘗到,早早地陪你媽去了。”陸符丁回頭看俞訪云,“還好,你的命最硬。” 二人命薄,余下的命數都留在兒子身上,能不比鋼板還硬嗎。俞訪云笑了一下:“可惜我爸的手藝,什么都沒來得及教我就走了,連句話都沒留。” “斷了就斷了吧,這門手藝,總要斷的。”陸符丁似是想起了自己的處境,陸弛章那治不好的眼睛……也開始唉聲嘆氣。 “陸師傅,后兩天我來不了了,你就讓陸師兄幫您灸一下吧,周末我再來給您扎最后一次,這個療程就結束了。” “行,拿點橘子走。哎對了,這個也給你。師叔還是師父,不愿意喊就都別喊啦,我尋你開心的,你爸都不在了,還講究這些輩分干什么。” 俞訪云接過東西,是一只老式英雄鋼筆,筆身很細,桃粉色的,筆夾磨褪了金屬色澤,本來上面刻的小字現在也磨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