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降臨的時候，時樂晃了晃昏沉的大腦，他該準備給學員上課了。

    房間里被他放在床頭柜上的電話屏幕亮了又滅，滅了又亮，直至低電量關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撥……”葉韻之聽著電話里的女聲，眉頭越皺越緊。

    “葉總，離開會還有五分鐘，他們都到了。”王特助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提醒他該去會議室了。

    “我知道了。”葉韻之掛斷電話，臉色嚴肅得讓王特助連大氣都不敢喘。

    會議室隨著葉韻之的到來變得分外安靜，有個感冒的可憐人憋咳嗽憋得青筋畢露。

    匯報數據的員工手抖得幾乎要拿不住文件，全程不敢看坐在會議桌最前方的葉韻之。

    “如果連這種重要數據都記不住的話，下次你們部門可以換一個人來參會。”葉韻之掃視一圈，下面的人噤若寒蟬，“散會。”

    “我的天，發生什么事了，葉總今天好可怕！”

    “你問我我問誰，扶我一把，我腿軟，站不起來了。”

    辦公室的人后背幾乎要被冷汗浸透，葉韻之在他們的印象中雖然一直都很嚴肅，但是也沒有到過今天這種程度。

    王特助同情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后發現最應該同情的是還要跟葉韻之相處一整天的自己，不由得在心中流下兩條寬面條眼淚。

    伴君如伴虎，伴君如伴虎啊！

    時樂匆匆回了一趟房間，洗漱完后恢復了一些精氣神，床頭的手機沒有受到任何關注。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我有事出去一趟。”王特助還沒完全站起來，葉韻之快速走過，他只來得及看到一個背影。

    葉韻之的手機電量降到了百分之二十，發出低電量提示音，他連上車載電源后，繼續剛才的行為。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

    “樂樂在教室。”不用葉韻之開口，導演就說出了他想知道的消息。

    “麻煩幫我叫他一下。”室內有椅子，但葉韻之沒坐，他站著比導演高出一個頭，非常具有壓迫感。

    導演站離他三米遠，然后才拿出手機，通知電話那頭的人叫時樂來一趟會議室。

    知道葉韻之不想暴露兩人的關系，他另找了一個借口。

    “導演，您找……”時樂的話說了一半才發現會議室里根本沒有導演，只有前兩天才見過的葉韻之。

    “為什么不接電話？”葉韻之眼底發紅，他此刻很想將時樂禁錮在自己的懷里，但殘存的三分理智讓他忍了下來。

    “我沒帶，哥你怎么了？”時樂壓根沒想起電話這個東西。

    葉韻之嘆了一口氣，他所有的焦急、不安與氣憤，都在看到時樂以后化為了烏有：“沒什么，有點事想跟你說，但一直沒聯系上你，所以我過來看看，現在已經沒事了。”

    “對不起哥，讓你擔心了。”時樂低下頭，語氣愧疚。

    葉韻之看著他的發旋輕笑了一下：“你永遠不需要跟我說對不起。”

    他越是這樣，時樂心中越是后悔，他哥多忙啊，還因為自己的原因這么折騰。

    “我以后不會了。”他抬頭保證到，離得近了，葉韻之才發現他眼下的青黑。

    “你是不是熬夜寫歌了？”葉韻之立馬猜到了原因，游先要求他半個月交出一首原創，時樂要想按時完成，只有熬夜。

    不，不是熬夜，而是通宵。

    “累嗎？”葉韻之伸手，用大拇指撫著他眼下的痕跡，時樂臉小，葉韻之一只手蓋過他半張臉還有耳朵，小拇指搭在了他脖子中間的動脈上。

    手下皮膚細膩軟滑，脈搏富有節奏地跳動，葉韻之的心跳漸漸與他同步。

    “不累。”時樂搖頭，嘴唇擦過了葉韻之的手掌，他往后一退，將臉和葉韻之的手分開，被他手掌撫過的地方有些發燙，“我不累。”

    他又開始逞能，怎么可能不累，就算是鐵打的身體熬一個通宵也會覺得疲憊。

    “下午我幫你給導演請假，你現在回去好好睡一覺。”葉韻之不容他拒絕，“樂樂，別讓我擔心。”

    “不……”下午他還要和易俊他們看兩個原創組交上來的作品。

    時樂后面的話在對上葉韻之略帶祈求的眼神后，再也說不出來了，“我知道了，哥。”

    上次葉韻之這樣看著他，好像還是一年前他因為過度練舞，在練習室脫力暈過去，被他發現送去醫院的時候。

    他好像，好像一直在讓葉韻之為他擔心，時樂突然覺得眼眶發酸。

    “聽話。”葉韻之最終還是把他拉到懷里緊緊抱住，很快就把他松開，“回去休息吧。”

    時樂回了房間，將沒有電的手機插上充電器，等待兩分鐘以后開機，紅色的未接電話和未讀消息刺痛了他的雙眼。

    他好像真的做錯了。

    時樂點開通話記錄，第一個電話是前天晚上的八點，第二個是十點，第三個次日早上七點，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

    未接電話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直至他電話因為低電量關機。

    未讀消息也不止葉韻之一人的，有趙哥、輝哥、父母以及老師和才加上微信不久的游先。

    時樂一一回了消息過去，然后任由自己陷入黑甜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