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琢磨著，要不自己也死了算了，可是想想，自己死了，恐怕是沒人給自己燒紙錢的。

    思及此，不由的長嘆出聲。

    顧連澤看他嘆氣，以為他是想家了，“他們都已經(jīng)入了輪回，如果你想去找他們的轉(zhuǎn)世，我可以讓周謹(jǐn)行帶你去看看。”不干擾現(xiàn)世的話，只是看看是無所謂的。

    江霖有一瞬想要如此去做的沖動，但到底還是放棄了，“算了吧。再轉(zhuǎn)世就是另一個人了，今后的生活都也不歸我管的。”看到了，若是過的不好，江霖很難不去在意，只是如此，他管與不管，便都不合適了。

    顧連澤看出了他的顧慮，“你父母，或是你祖輩，都是人類。”

    “廢話，那不然呢。”

    顧連澤：“不是，是沒有一絲雜質(zhì)的人類。如今的現(xiàn)世里，其實(shí)大多人類都是混雜過一些妖物的血統(tǒng)的。大概就像是，你去檢測基因，幾乎沒有人是百分百的哪國人。人類經(jīng)過了幾千年上萬年的遷移，血統(tǒng)交融的過程中。雜亂的不單是種族，還有…物種。”

    “哇哦。”

    “畢竟妖物保持個一兩百年不化形，不被人類發(fā)現(xiàn)，其實(shí)并不困難。所以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娶的嫁的是妖族。”

    江霖：“這不算詐騙嗎。”

    “算的吧，不過那會兒詐騙不犯法。”顧連澤調(diào)侃了下繼續(xù)說道，“所以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年之后，人族的血統(tǒng)逐漸式微。純粹的人類愈發(fā)的稀有。”

    江霖：“于是呢。”

    “天帝為人族，純粹的人族，設(shè)立了一種保護(hù)機(jī)制。及人族大概率轉(zhuǎn)世之后仍是人族。還有一條則是，純粹的人族會過的比其他人稍微好上一些。”要說，這應(yīng)當(dāng)算是福利吧，雖然江霖也說不清是好是壞。

    因?yàn)槭侨俗澹跃蜁桨谉o故的比他人獲得更好的生活資源。這種感覺像是，大熊貓一出生就會受到特殊優(yōu)待一樣。更像是一種，上位者的憐憫與施舍，雖說這里面的根源是同情與保護(hù)。但細(xì)究起來，仍是讓人不舒服。

    至于原因，如果沒有神明與妖物，那人族就是人族。不會被任何所干擾。可因?yàn)樯衩骰蛘哐F，人族的血液漸稀，如今他們卻要反過來保護(hù)。

    怪沒意思的。

    不過江霖也就是笑笑自己矯情，漓霆都這么做了，他總不能跟人家說你不許這樣吧。而且到底是對人族的保護(hù)，又不是要?dú)⒘巳俗澹约焊@兒亂想也沒個用處。

    “所以，我父母下一世依舊是人族？但我父母這輩子過得…也不怎么好吧。”

    顧連澤索性照實(shí)說了，“若是能活到現(xiàn)在，興許也不會很差。”

    江霖沉思了片刻，“還是怪我是不是，是不是沒有我的話，我父母也不會這么早離開人世。”

    顧先生搖搖頭，“我不知道。但…大多事情都是各自有命數(shù)安排的，其實(shí)也不用太在意。”

    ·

    一直到了正午，江霖才將這一大塊地方收拾利落了。顧連澤給他打了清水來，跟著他一并將墓碑清洗干凈。

    收拾妥當(dāng)了，江霖一個人跟這兒坐了些時(shí)候，并沒有著急回去。至于顧連澤直接化回了狗子，在草叢中蹦蹦跳跳的。

    “媽，你看那傻子就是我給你找的女婿。”女婿就女婿吧，江霖也不在乎稱呼。“沒啥優(yōu)點(diǎn)吧，好吃懶做還黏人。不過他錢多，你跟爸要是還沒轉(zhuǎn)世，我讓他給你送點(diǎn)金子過去吧。反正我家的也花不完的。”

    “沒準(zhǔn)等明年，我再回來的時(shí)候，連孫子都有了。你孫子現(xiàn)在還在蛋殼里，也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才能出來。顧先生不是很想要他，也不知道我出生的時(shí)候，我爸是不是也這樣的。”

    江霖在墓碑前絮絮叨叨的。那邊的顧先生一直在自己岳母的墓碑后面打滾。

    江霖并不在意，他是神明，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江霖覺著顧先生其實(shí)比凡人更不在乎這些鬼神之事，畢竟除了漓霆，顧連澤也不怕什么鬼神，更別提敬畏了。至于顧先生本人，他單純就是不想打擾江霖和他父母聊天而已，感覺自己在這兒也多余，索性化回狗子往草叢里一鉆，江霖就看不見他了。

    “不許滾了！”江霖喊住他，“一會兒回去還得洗澡。”江霖只在乎要不要給他洗澡。

    顧先生溜溜達(dá)達(dá)的回來，嘴角邊是蒲公英，身上還掛著蒼耳，尾巴里面還裹了幾根狗尾巴草。這也就是自家男人，不然江霖打的心都有了。

    “鬧騰死了。張嘴。”江霖把他嘴里的蒲公英揪出來，把尾巴上的草拽出來，蒼耳一個一個給拔了，又給拍了拍土。“是不是餓了。”

    “嗯。”

    “走吧，回家。”

    ·

    吃過午飯的江霖，只是在沙發(fā)上靠了一會兒就睡著了。還是顧連澤看著了，給抱回了到了床上。

    許是上山太累了吧，顧連澤這么想著。不過睡個午覺也不錯，在劇組基本上是睡不了的，就算睡也睡不安生。此時(shí)到了這僻靜之地，反倒能享受起這種閑暇時(shí)光。如此，倒不如一起睡上一會兒。

    江霖正在自己的域里跟那八個熊孩子排排坐聊著天。他還是惦記著那件事。

    “我上一世是不是一根晾衣桿。”

    為首滿頭簪子的紅衣娃娃開口道，“不是啊。你有那——么——大——”說著還給他張開小短手比劃了比劃。

    但一旁持著扇子的娃娃拽拽他，“但你用來晾衣服的話…好像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