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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黎洲已經醒了,燒退了,鼻子也通了,就是睡出了一身汗,又黏又膩,黎洲忍不了,洗了一個熱水澡。 夏涼思進門的時候,黎洲正披著浴袍,手拿毛巾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 “你回來了?” 夏涼思走上去:“好點了嗎?快把衣服穿上。” 黎洲點點頭,把半濕的毛巾丟在椅子上,推開衣柜門,翻出一套法然絨的睡衣,李瑜送他的,和他同款的小豬佩奇。 “小瑜還在吧?”黎洲背對著夏涼思脫掉了浴袍,拿了內褲套上。 夏涼思別過臉:“咳咳……在廚房做飯。” 黎洲套睡衣的動作一頓:“是時先生在做吧?小瑜不會。” 夏涼思一愣:“……沒注意到時先生也在。” 黎洲套上褲子轉過身,只字不提生病的事,只道:“今天倒是有口福了,能吃上時先生做的飯哈哈哈……” 黎洲干笑兩聲,準備往外走,夏涼思擋住他:“先把頭發吹——”卻差點和黎洲撞上,下意識退開一步。繼而懊惱自己下意識的反應,元旦跨年那天,已經傷了黎洲一回了。 黎洲眨眨眼,難過受傷的情緒一閃而逝,轉過身去找吹風機:“嗯,先吹頭發。” 黎洲覺得,自己身體的病可能好了,但是心上的病好不了了。 年二十九,夏涼思回家和陳蕓一起過年,黎洲不肯跟他一塊回去。 臨走前,黎洲給了他一個小錦囊樣式的平安符,說是新年禮物,祝他平平安安。 夏涼思自從知道他的真身,對這些“迷信”的東西就信了七八分,尤其是黎洲給他的,自然要隨身帶著。 除夕那天下午,他在家貼好春聯,原本準備換身衣服,陪陳蕓包餃子,卻摸到衣兜里黎洲送的平安符,忽然想,黎洲一個人在家,有沒有吃餃子? 他不會做飯,又愛偷懶,肯定叫個外賣對付了。他應該勸黎洲和他一塊回來過年的,丟下他一個人,太冷清了。 想念忽然一發不可收拾,他找了個借口,跟陳蕓說甲方催著改一首曲子,開著車回S市,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回到黎洲家卻發現黎洲不在。 夏涼思的心提了起來,給黎洲打了一個電話。 黎洲:“喂……” “你不在家?” “在……小瑜家。” 夏涼思:“你喝酒了?!” “……嗯,一點點……” “你在哪?我來接你。” “沒醉……不用你來……不用……”黎洲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拿開了手機。 “黎洲!”夏涼思急了,卻聽見電話那頭傳來李瑜的聲音,“夏哥。” 夏涼思一頓,咳了兩聲,嗓子又啞了幾分,“我馬上過來接他。” 李瑜在電話那頭猶豫了一會兒,夏涼思眉頭一皺,就聽他道:“我們不在我家,在烏山的山莊,你還認得路嗎?” 夏涼思又是一頓:“我導航,馬上到。” 黎洲在李瑜那,也許情況沒有那么糟,黎洲信任李瑜,才會去他家過年,去年也是和李瑜過的。也許,李瑜知道了,也沒關系的,夏涼思安慰自己。 這會兒大家都在家過年,路上車不多,他一路風馳電掣,很快就趕到山莊。 餐廳門口,李瑜攔著他,干巴巴道:“夏哥,粥粥他現在……不太方便……” 夏涼思看了李瑜一眼,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視線在餐廳轉了一圈,準確走向那張空著的凳子,掀開毯子。 果然,他翹唇一笑,溫柔而寵溺地,抱起一只睡得香甜的棕黃色貍貓。 李瑜目瞪口呆地看著夏涼思。 夏涼思迎向李瑜的目光,問:“你們是同類,對嗎?” 餐廳內的人,應該說是在場的妖,都向夏涼思看過去,目光警戒。 李瑜詫異得幾乎結巴:“你、你什么時候知道?” “四年前。”夏涼思輕柔地托著懷中的貍貓,對眾人一笑,“我先帶他回去了。” 又指著椅子上的毯子,問坐在旁邊的時先生:“這個毯子,可以借走嗎?” 時先生點點頭,把毯子遞給了夏涼思。 夏涼思用毯子裹著黎洲,從傭人手里接過裝黎洲的衣服袋子,對幾位長輩微微欠身,“抱歉打擾大家用餐了,祝各位除夕快樂,新年吉祥。” 夏涼思把黎洲帶回家,黎洲睡得很沉,一點反應也沒有,他把他抱在懷里,心里終于踏實了。 私心作祟,夏涼思抱著小貍貓一起睡下了。 睡夢中,夏涼思突然覺得身上一沉,渾身一顫,驚醒過來。 是黎洲,變回了人形,赤條條趴在他身上,卻還沒有醒。 手下肌膚溫熱的觸感讓夏涼思呼吸一窒,渾身一冷,連忙撒開抱著他的手,身體顫栗起來,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粗魯的、黏膩的觸感。 是黎洲啊!是黎洲! 夏涼思咬著自己的胳膊,告訴自己,這是黎洲,不是別人。 嘴里嘗到了血腥味,他才漸漸緩了過來。舔掉胳膊上的血,夏涼思試探著,顫抖著手抱住了黎洲。 被夏涼思抱住的黎洲在夏涼思的胸膛蹭了蹭,像貓一樣尋到一個舒服的角度枕著躺好,微張著嘴打起了小呼嚕。 真可愛。 黎洲這么信賴他,是不是,心里也一點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