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蘇水湄:……當然不合適,你喜歡男人,我是女人。雖然現(xiàn)在是個男人,但畢竟還是個女人。 “大人,我不……”蘇水湄剛想解釋,男人卻突然打斷他道:“出去吧。”男人說完,徑直就要往外去,蘇水湄眼疾手快地拽住他。 陸不言垂眸,看到她微微顫抖的手,又白又細,指尖粉紅,連關節(jié)處都是粉色的。 陸不言想,這小東西不僅人長得漂亮,連手都這么好看,實屬難得。 可惜,是個男人。 男人,是沒有結果的。 他也不喜歡男人。 “大,大人,怎么突然要出去……” 也不是突然要出去,只是陸不言突然發(fā)現(xiàn)了小郎君對自己的心思,覺得孤男寡男畢竟授受不親,他不應該給他沒有希望的幻想。 “先前并非是我撩撥你,只是覺得你可疑罷了。我也以為你是在做戲,沒想到你竟將假戲當了真。”陸不言難得有耐心的跟人解釋著,仿佛是怕傷害到她幼小的心靈。 蘇水湄吶吶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她一臉的無助和茫然。不過她知道,現(xiàn)在絕對不能讓陸不言出去看到蘇水江,不然她就要腦袋落地了。 “我……”蘇水湄的聲音干澀又尷尬。 陸不言站在那里靜靜聽著,他雖然耐著性子勸了這小郎君一會兒,但他知道,這小郎君性子里有股執(zhí)拗,不是那么容易輕言放棄的人。 在陸不言的視線中,蘇水湄終于說出了后面的話,“我喜歡女人的。” 蘇水湄說完,偷偷觀察陸不言的表情。 這句話,她之前也說過。 男人原本上揚的唇角猛地下壓,眼神像帶刺的勾著一般刮過來。 蘇水湄緊張極了。 “你不用撒謊。”陸不言的聲音暗啞而低沉,帶著一股奇異的包容,“我不歧視你。”陸不言已經知道,先前這個小郎君說喜歡女人,只是為了掩蓋他對他的心思。 之前是他未在意,沒有看出來,幸好現(xiàn)在拒絕也來得及。 蘇水湄:…… “不過,我是不可能答應你的,就算你穿成這樣……”陸不言上下掃視蘇水湄身上的女裝,然后嘆息一聲。 蘇水湄:……她只是過來找人的,剛才也告訴你我是在查案子了。 “你年紀尚小,容易走歪路,等長大了就明白了,我不是個好歸宿。”男人的眼神極其認真,就像是認真在為她的將來考慮一樣。 如果蘇水湄真的是個男人的話,這個時候一定會為知心大哥的溫柔開解而痛哭流涕,并且收拾好自己畸形的愛戀。 可惜,她是個女人。有病的是陸不言。 蘇水湄徹底無語了,她想解釋,卻覺得自己會越描越黑。 不解釋吧,陸不言那種無奈又包容的眼神,簡直令蘇水湄如芒在背。 衣柜內陷入詭異的沉默。 陸不言知道,小郎君一下難以接受被自己拒絕的真相,這很正常,畢竟愛慕他的人很多。 衣柜雖只被開了一條縫,但憑借陸不言的眼神,能清楚看到小郎君咬緊的唇,那素白貝齒壓在下唇,顯出幾個漂亮的牙齒印子。 小郎君縮在那里,像委屈,又像討好。 陸不言一方面告訴自己不能心軟,一方面又覺得這小郎君為什么如此不聽勸。明明都已經告訴他,他們不合適,他為什么還要勾引他? 突然,“吱呀”一聲,兩人身后的衣柜門被人打開。 若是平時,陸不言一定能察覺到身后的動靜,可今日,他為著這小郎君的事心內煩躁,方才還為他總是勾引他而煩惱,哪里還記得身后有個人。 而蘇水湄也為陸不言的驚世之語嚇到,根本忘記去注意蘇水江了。 那條細窄的縫隙被拉開,衣柜的光亮霍然放大,蘇水湄張嘴疾喊,“不行!”卻已經晚了。 情急之下,蘇水湄只能用帷帽遮擋住自己的臉,企圖掩耳盜鈴。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等陸不言看到蘇水江,就會明白她是個冒牌貨。 假冒錦衣衛(wèi),輕則入昭獄,重則當即砍頭。 蘇水湄扯著帷帽的手哆嗦的厲害。 雖然她平日里有些小聰明,也有一點點小膽識,但畢竟是個女子,而且此事關系到蘇府一家上下老小。 一步錯,便是一家禍。 這個時候的蘇水湄開始懊惱,當初她太沖動,沒有聽殷氏的勸。也覺得弟弟太放縱,未曾將蘇府上下的生死放在眼里,不然為何會丟下她與養(yǎng)父母消失無蹤。 情緒涌上來,讓蘇水湄雙眸濕潤,眼眶通紅。 直到一道嬌俏的女聲響起,“陸哥哥?”言語間滿是驚詫。 蘇水湄覺得似乎有什么不對勁,她透過帷帽,偷偷朝外看去。 衣柜門被打開,一個小沙彌站在那里,面容陌生,一臉驚愕。 小沙彌生得好看,卻不是蘇水江。 不是蘇水江? 蘇水湄吊起的心立刻落了回去。 面前的小沙彌身量比蘇水湄高出一些,看年紀也不大,生了一雙極漂亮的鳳眸,上挑時顯出少許獨屬于上位者的凌厲。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個人應該就是陸不言在找的……平遙長公主? 果然,蘇水湄聽男人用那低沉暗啞的聲音喚道:“瑤兒?” . 陸不言和蘇水湄依舊在衣柜里沒有出來。 平遙長公主先是震驚,又是害怕,最后是驚喜,“陸哥哥,你是特地來找我的嗎?” 陸哥哥沒有搭理她,而是瞇起眼,像是被打擾到的欲求不滿的男人一樣。 看到陸不言的眼神,平遙長公主終于將他鄉(xiāng)遇故知的驚喜感壓下來,注意到了一直躲在陸不言身后的蘇水湄。 “陸哥哥?她是誰?”平遙長公主身為女人的直覺立刻讓她對蘇水湄充滿了敵意。 她指著蘇水湄,指尖鮮紅,涂滿了蔻色。 陸不言緩慢動了動眼珠子,那兩顆漆黑如墨的瞳仁從平遙長公主身上挪到蘇水湄身上。 蘇水湄正在為自己的劫后重生而歡喜,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陸不言古怪的眼神。 男人慢條斯理的從衣柜里出來,他站到平遙長公主面前,高大挺拔的身體微微遮擋住蘇水湄,用指腹摩挲著腰間的繡春刀,語氣沉緩道:“他是……我的追求者。” 突然回神的蘇水湄:? “而我,正在準備接受他。” 一臉驚恐的蘇水湄:?? “不出意外的話,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 覺得陸不言瘋了的蘇水湄:??? 平遙長公主被陸不言的話氣瘋了。 她只是出宮了一會會,她的陸哥哥怎么就被人盯上了?而且還是這么一個前后都分不清的干癟女人! 平遙長公主惡狠狠地瞪著蘇水湄,猛地一把扯下了覆在頭上的假皮。瞬時,那頭青絲黑發(fā)柔順而下,貼著她雖穿寬松僧袍,但窈窕玲瓏的身段。 “你憑什么跟我比?整個大明,只有我配得上陸哥哥!”平遙長公主挺直腰板。 蘇水湄下意識想到了自己還束著裹胸布的地方,突然自慚形穢。她安慰自己,她只是還沒有開始發(fā)育,人家是長公主,吃得好,發(fā)育的快。 陸不言不愧是陸不言,輕輕松松便抓住了平遙長公主的軟肋。 她從來不容許有任何女人出現(xiàn)在陸不言身邊。 “陸哥哥是我的,你這個壞女人!”平遙長公主張牙舞爪,想沖過來撕蘇水湄。 陸不言側身一擋,攔住平遙長公主。 蘇水湄看著如此瘋狂的平遙長公主,覺得自己就算是被陸不言記恨,也不能被長公主記恨。 她聽說圣人可是很寵愛這位長公主的。 蘇水湄剛想張嘴解釋,卻不想陸不言隔著帷帽,一把按住了她的嘴,并一臉不開心地看著長公主道:“你嚇到她了。” 不,是您嚇到我了。 蘇水湄一臉驚恐地看著陸不言,這位大哥您到底要干什么? 平遙長公主雖然氣瘋了,但還沒有喪失理智。 “我不相信,陸哥哥,你在騙我對不對?”柔軟細膩的女聲,帶著憤怒的尖音,幾乎刺透蘇水湄的耳膜。 反觀陸不言,神色淡然至極,“沒有。” “沒有?那你們,你們?yōu)槭裁磿霈F(xiàn)在我的衣柜里?你難道不是來找我的嗎?” “不是。”陸不言干脆利落的拒絕,并道:“我們在追求刺激。” “咳咳咳咳……”蘇水湄雖然被陸不言捂著嘴,但她還是不可控制的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蘇水湄咳得昏天黑地,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厥過去了。 “她累了。” 在蘇水湄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突然打橫抱起她。 身體猛地騰空,蘇水湄下意識伸手環(huán)住陸不言的脖子。 男人大踏步走出屋子,蘇水湄透過帷帽,看到平遙長公主氣歪的臉,并在看到蘇水湄從陸不言脖頸處探出腦袋時,還覺得她是在挑釁她。 憤怒到極致的長公主朝蘇水湄表演了一下砍脖子的動作,并威脅道:“你給本宮等著!” 蘇水湄立刻把自己的腦袋縮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