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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重生之真不挖煤在線閱讀 - 第22節

第22節

    五年后。

    美國,賓夕法尼亞州。

    費城。

    作為全美第五大城市,費城有一切經濟發達城市通有的特性:擁擠,匆忙,交通堵塞。

    但作為美國最古老的城市之一,這個城市干凈、天空凜冽,建筑形態優美,美食文化多元,藝術氛圍十分濃厚。

    這是一個古老又生機勃勃的城市。

    安德烈喜歡費城,不僅因為它美,還因為它接地氣。

    費城的物價比起紐約、洛杉磯那種大都市還算實惠,校區周邊食物美味,當然了,也從不缺夜生活。

    安德烈插著兜在路上行走,費城隨處可見的自由涂鴉像常春藤一樣蔓延在各個街區,云彩一大團一大團擁簇在一起,安德烈就這樣一路穿插著小跑,穿過大學城核心街區,一路走進一棟高層學生公寓。

    安德烈有意大利人常有的樣貌特征,身材高大,棕色卷發,眼窩立體而深邃,還有一雙多情迷人的綠眼睛。安德烈性格熱烈,善于交際,還被譽為是奧運會級別的劃船手。這令他在賓大就讀本科時期緋聞不斷,其中幾樁艷史至今仍為部分學生所津津樂道。

    安德烈今天高興,不僅僅是因為剛結束了為期兩周的夏威夷之旅,在旅行途中結交了二位法國美女,還因為他大學時期最好的搭檔今天從紐約回費城了。

    眼下,就在這座公寓。

    安德烈嘴里哼著小調,坐電梯一路攀升到19層,然后找準其中一家,急促的按了幾下門鈴,以示自己著急想見面的心情。

    不多時,門開了。

    開門的是一位亞洲男性,二十三四歲的年級,身高比一般亞洲人來的要高,幾乎跟安德烈持平,相貌端正,正常審美里是屬于英俊的范疇。他身穿一件黑色毛衣配灰色休閑褲,袖子挽到肘關節,并把一只手搭在門框上,一見到安德烈的面,這位亞洲男性便用流利的幾乎沒有口音的英語說道,“安德烈,幾年了,你按門鈴的節奏還是這么有風格。”

    安德烈一把擁抱住眼前這位亞洲男性,高興的叫道,“hale,我的兄弟,你可算回來了,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這位被稱為hale的亞洲男性笑著跟安德烈擁抱了一下,說,“我不相信會比我帶來的消息更好。”

    擁抱過后,二人進屋,安德烈輕車熟路的從柜子里拿了一瓶威士忌,拿著玻璃杯走到公寓落地窗前,腳下河景寬闊,周邊城區盡收眼底,安德烈喝了口酒,說,“怪不得你總不想換地方住,你這地方真不錯。”

    安德烈的朋友已經走進臥室,并且說,“屋里有點熱,希望你不介意我換套衣服,要知道我也剛進門,你來的速度真夠快的。”

    安德烈哈哈大笑,“我正好在附近吃飯,接到你電話就急忙過來,總之只要你別光著出來,怎么都行。”

    說完,安德烈又喝著酒打量了一下房間內飾。

    整得來說,是一個單身男人常有的居住風格,家具一切從簡,裝修偏北歐風格,然而東西亂擺成一團,沙發上堆著幾件衣服,一堆書,一個pad,還有一個手寫筆記本,筆記本上面別著一根筆。客廳沒什么東西,冰箱旁邊擺著一個小黑板,上面畫著幾個曲線方程式,還有一行行蝌蚪似的備注,十分有學術風格。

    安德烈突然沒由來冒出一句,“我說,你們中國人是不是對數學有什么奇特的種族天賦?”

    正說著,那個男人走出來了,他換了一身輕薄的單衣,接過安德烈遞過來的酒瓶,在玻璃杯里倒了小半杯酒,然后半舉著杯子說,“我們只是數學基礎教育比較早,這個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還有,這次回來是想告訴你,我們的計劃,勝利在望。”

    安德烈對此并不意外,早在一個月以前,他的搭檔要去紐約,安德烈知道他是為什么而去的。他倆是賓大本科商學院同一期的同學,在上學之前,安德烈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跟中國人做搭檔,更別提一起干點什么事業。

    倒不是說安德烈有多么強烈的種族歧視。安德烈傳承了意大利風土獨有的那種浪漫開明的天性,這個天性在擇偶方面發揮的異常淋漓盡致——安德烈對于欣賞美麗的女性,從不會因為膚色和語言、文明障礙產生隔閡,他本性里也確實沒有那么重的排他性。

    但交友和擇偶又不同。

    擇偶,你可以單純的因為一種人類形態的美感而迷戀、欣賞一個人,甚至可以省略許多步驟,直接通過幾個簡單的動作在兩個語言不通的人之間產生人類社會共情和隨之滋生的荷爾蒙,畢竟肢體語言也是語言的一種。

    但交友,尤其是合伙干事,那完全是一種內在層面的交流,是一種性格,精神,文化,社會觀的碰撞和磨合,對于兩種文明體系下長大的人,安德烈不認為這樣的兩個人可以相處得很融洽。

    不過賓大入學那年,學校分配宿舍,給安德烈分了這么一個中國舍友,倒是使安德烈以往對于中國片面化認知發生改觀。

    回想安德烈在宿舍公寓里與新舍友的初次見面,這位中國舍友一身運動裝,坐在沙發上cao作電腦,見有人進來,他抬頭,隨即站起來,善意的向安德烈伸過手,“你好,我叫徐皓,你可以叫我hale。”

    安德烈當時腦子一愣,直接問了句,“日本人?還是……中國人?”

    這句話問的其實有點冒昧,但被問話的人并沒有露出任何被冒犯或者尷尬的神色,而是十分自然又帶著微笑的回答道,“中國人。”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中國山西,順帶一提,我們那里的面條很好吃。”

    不知道為什么,安德烈總覺得這位名叫“hale”的室友再說起自己家鄉的面條,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自信和優越感。

    但,一說到吃,尤其是面條。

    身為意大利人的安德烈立刻感覺到一股熱血在往頭上涌。

    安德烈怎么也沒想到,他跟一個中國男人建立深厚友誼的第一步,竟然是從討論意大利面和山西面條哪個好吃,繼而發展到意大利美食和中國美食那個更牛逼,這種命題辯論里面發展出來的。

    再說到這個叫徐皓的中國人,給安德烈的第一感覺,就是交談很順利,還挺有趣。

    首先,這位同學雖然是在中國長大,但英語說得非常流利,不僅沒什么亞洲口音,還有隱隱一股子不大明顯的英國味,然而他本人又說沒在英國長期生活過,這讓安德烈百思不得其解。

    其次,他本人不是那種東方民族常有的拘謹,內向的性格,這個中國同學對于西方的社交文化非常熟悉,也應付的很自然。他為人樂觀,外向,善交友,學業優秀,在團體活動中頗具向心力和領導能力,甚至身上有一種特質,可以在交談時很容易博得別人好感,令別人輕易就相信他口中所說的話,同時,又不會冒犯到別人。憑借這種談判優勢,hale幾乎沒多費力就在上學期間打入了校內白人圈。

    至于優渥的家境,安德烈倒是沒太在意,能來就讀賓大沃頓商學院的學生,個個家境殷實,于是突顯的個人能力反而會變得很招眼球。

    正當安德烈神游天外回憶過往時,卻聽他的搭檔突然開口,說,“對了,有件事還沒告訴你,我近期準備回國。”

    安德烈一愣,問他,“什么時候?”

    徐皓一口灌了玻璃杯中的酒底,說,“碩士拿下來就走。”

    安德烈皺著眉思索起來,“下個月?可你不是剛從紐約回來嗎,不接著做了?”

    徐皓知道安德烈指的是什么,但是他沒有正面回復,而是笑著敲了敲桌子,道,“互聯網,朋友,互聯網。現在是21世紀,我不用每天待在一個地方守著。不過說實在的,馬修下個周從英國回來,我約了他去拉斯維加斯,瘋一把,順便分贓。你怎么也得騰出時間跟我走一趟。”

    安德烈聽徐皓這么說,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意義,就聳了聳肩。幾年的交情,早在當年打算合伙炒期貨之前,安德烈就知道徐皓有畢業回中國發展的打算。

    然而現在一提起分贓,聽起來跟大家要散伙各奔東西似的,安德烈難免覺得有點傷感。

    徐皓覺得,他跟安德烈的交情發展一直挺有趣的。。

    從剛一見面,這個名叫安德烈的意大利小伙就看上去有點傻。不知道是意大利人對自己國家的美食有天生的執念還是怎么著,第一天見面的晚上,安德烈為了跟徐皓證明意大利面在世界的影響范圍,在大晚上跑出去敲別的宿舍的門,找新生給他做聲援。

    結果還是安德烈點太背,那天晚上來的十幾個新生,大家舉手投票,竟然是喜歡中國食物的人占多數,這個認知令安德烈備受打擊。

    事后還得是徐皓在反過去安慰他,好說歹說,才讓這哥們終于不再愁眉苦臉。

    但能憑實力考進賓大商學院的應屆生,哪有真傻的。

    安德烈泡妞技術一流,與之媲美的,還有他行業內的敏銳度。

    有時候想想,徐皓真覺得安德烈才是重生來的。安德烈是天生的cao盤手,他對某些股票,期貨,以及某行業價格走勢預估的就跟作弊了一樣,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對可投機的買賣,天生有“野獸一樣的嗅覺”。

    所以安德烈第一次跟徐皓提議要搭伙做點什么的時候,徐皓還挺意外。

    每人五十萬美金,徐皓和安德烈就在費城這么一個不到90平的小公寓里建立了當時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綠色基金”,起始資金100萬美元。

    至于馬修,拉馬修入伙是一年以后的事兒了。

    馬修更是個神人。

    馬修和安德烈在紐約距離哥倫比亞大學不遠處的一家小酒吧相識。

    安德烈進去的時候,這個大學生聚集的酒吧里面即將進行一場高難度連體數獨比賽,報名需繳納20美元,累計參賽一共9個人,氣氛十分活躍,周圍參觀者臨時做起了賭池,獲獎金額高達800多美金。

    因為店內人多,安德烈就挑了靠吧臺的位置。他旁邊坐著一位看上去相當年輕的男孩,身材矮小,瘦削,一雙藍色眼睛極有神,卻夾雜著一種不屑,嘲弄的神情。安德烈甚至懷疑他有沒有到足夠喝酒的年紀。

    察覺到安德烈的目光,反而是那個年輕人先開了口,語氣相當不善,“嘿,伙計,看什么呢!”

    安德烈攤開自己的大手,表示自己沒別的意思,“跟你打聽一下,在哪下注?”

    那個年輕人瞇著眼睛看了安德烈一會,又喝了一大口酒,下巴沖著角落的一個方向揚了揚,然后不屑的切了一聲。

    安德烈看他的態度覺得奇怪,同時又對他滿臉不屑于之為伍的表情很感興趣,就問,“我剛來,不太清楚門道,你覺得誰會贏?”

    那個年輕人眨著微醺的眼,打了個酒嗝,才說,“要我說,這幫蠢貨,就是在浪費生命!”

    安德烈樂呵呵笑了一下,說,“不管你怎么說,反正這個數獨我是做不出來,但我有位中國朋友,他準行。”

    年輕人一聽,視線又游移過來,一臉被挑釁的譏諷模樣,“怎么,難道你那個中國朋友,對數字很在行?”

    安德烈沒留意對方是什么神情,只擺出一個相當有信心的神情,說,“當然!要是他在,我一定賭他贏!他向來擅長這個,真可惜他沒跟我來。”

    年輕人嘀咕了兩句,“中國人,怎么了。”然后說,“你那位中國朋友要是在,多久能搞定?”

    安德烈想了一下,十分誠實地說,“我不知道。”

    年輕人把杯子里的就喝完了,突然跟安德烈說,“給我20美元。”

    眼下比賽已經開始了近5分鐘,安德烈一時間沒搞明白這個小伙子要干什么。

    安德烈掏出20美金給他。

    年輕人站起來,身體還晃了一下,然后醉醺醺又十分囂張的跟安德烈拍桌子喊,“現在,把你身上所有該死的現金,掏出來,去角落那個狗屁賭池,全買一個人贏,馬修·戴維斯,記住了,馬修——戴維斯!雖然我不否認在場的確實是蠢貨居多,但要是你那個中國朋友來,嘿,見到我,他準會嚇一跳!”

    安德烈目送著這位馬修·戴維斯東倒西歪的去報了名,然后在比別人晚了7分鐘的前提下,用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把這份數獨完成了。

    以上是安德烈和馬修雙方口述在徐皓腦子還原的大致場景。

    想到安德烈當時還拿他徐皓去跟人家一個世界級的數學天才吹過牛,徐皓就感覺自己這張老臉都沒處擱了。

    跟徐皓和安德烈這種明顯家境優渥的人不同,馬修窮的叮當響。他生長在紐約最混亂的貧民區,母親是酒鬼,父親是個癮君子。他13歲吸食大麻,15歲開始嘗試可卡因,16歲全美聯考sat滿分,數所高校提出向他提供獎學金,甚至愿意cover他在校的所有費用。但是馬修放棄了學業,開始在社會里漫無目的地游走,打最底層的工,賺最辛苦的薪水,把僅有的一點錢都拿來吸毒,嫖娼。再過去幾年里,馬修寧愿干苦力,也不愿意用自己的腦子賺錢。用馬修自己的形容來講,那段時間他活的像一灘爛泥。

    馬修最不喜歡聽到的一句話,就是上帝為你關上了一上門,總會為你打開另一扇窗。有人把他超高的天賦當做是上帝饋贈的禮物,是給他悲慘的家庭、殘酷的父母的一份補償,但馬修并不想要這份補償。他寧愿上帝在創造他的時候把門窗都堵死了,讓他以為所有人活著都不比在地獄好過多少,這樣他也頂多就是認命。

    對于馬修這種憤世嫉俗的觀點,考慮到馬修的生長環境,徐皓覺得還蠻能理解,所以也不置可否。

    至于怎么讓馬修加入徐皓他們倆的這個小團體,其過程徐皓也說不清楚。

    這事兒還是多虧了安德烈。安德烈有個本事,總能莫名其妙就把馬修惹急了,一惹急了馬修就開始口無遮攔,一口無遮攔就闖禍,那一陣這倆人捅了不少簍子,光徐皓去警局交保釋金就去了四五趟。

    后來也不知道安德烈怎么跟馬修處的,一起蹲局子還蹲出革命感情來了,馬修終于在“綠色基金”建立一年以后,成為了徐皓和安德烈的正式合伙人。

    至于馬修未完成的學業,再決心加入“綠色基金”之后,馬修就讓安德烈和徐皓別管了。

    同年,馬修同步拿到了劍橋大學牛津大學兩份數學系offer,全額獎學金,并且分別為其提供了相當慷慨的入學條件。并且其中有一位劍橋在學術界極有聲望的數學系老教授寫了一封長達五頁的信,希望馬修可以來劍橋深造。

    后來安德烈問馬修,為什么選擇了劍橋而沒有去牛津,馬修卻給了一個很無所謂的答復,“我不知道,可能是看劍橋這幾個字母順眼,總之只要能離開眼下這個該死的地方,去哪里我都無所謂。”

    這種路邊隨便撿了顆野菜似的語氣,差點沒把每天兢兢業業,一步一個腳印才爬到現在這個知識層面上的徐皓氣吐了血。

    第28章

    因為市內交通問題,跟馬修的見面時間被拖延到晚上9點半。

    約定地點是一個靠近大噴泉的露天餐廳,徐皓和安德烈先到餐廳,兩人被侍者帶到桌前坐好,然后不多時,馬修也出現在餐廳入口處。

    徐皓先一眼看見馬修那個瘦小的身影,徐皓沖他揚了一下手,安德烈緊接著伸出雙臂。馬修環視了一圈,發現不遠處正在打招呼的兩個人,于是向徐皓二人這邊的餐桌走來。

    馬修穿的一如既往的簡樸,牛仔褲配深色連帽衫,配上他纖細的身體,像極了一個高中還沒畢業的學生。馬修拉開椅子,屁股還沒完全坐下,就說,“哦,我真是愛死了維加斯這個地兒了,要說我的墳墓以后想建在哪里,除了華爾街,一定就是這。”不經意間看見桌上的一個玻璃瓶,馬修立刻又以他那慣有的譏諷語調說道,“瞧瞧,這里連裝礦泉水的瓶子都包裝的像香檳一樣,我是誰,我難道是阿拉伯哪個國家的王子了嗎?”

    安德烈和徐皓對視了一眼,頗為無奈的聳了聳肩,顯然,二人對馬修這番憤世嫉俗的談論已經習以為然。馬修這小伙本性不壞,也并非天生就如此刻薄,只是性格有點怪,當然了,天才總是有些怪癖。因某些自身成長問題,馬修還相當仇富。

    等馬修嘲諷完了這家餐廳的品味后,徐皓說,“基于上次來維加斯的經歷不算特別美好,我認為我們這次應該好好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