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著他：“你也說了是相同的。”

    “……”

    宋泓細細一想，只覺得汗毛倒豎。是了，馬戲團里本來是沒有唱歌犬的，如果真要無辜的人去體會相同的痛苦，小胖子應(yīng)該被做成美人蛇、大頭娃娃或是旁的什么。

    而不會給他安排一個未曾出現(xiàn)過的角色。

    如此一來，所有的說法都無法自圓其說，宋泓眉頭越蹙越緊，最終道：“一定還有我們沒發(fā)現(xiàn)的東西。”

    他們的故事里還少了極為重要的一環(huán)。

    三人商量過后，從掌柜那里拿走了這一日的薪水。薪水其實沒多少，只是掌柜心疼寇冬，額外給他給的多一點，甚至往里頭放了銀元。

    寇冬卻沒要，讓對方換成了一串串銅板。

    兩人只當寇冬是不想太出頭，也能理解，并沒對這一舉動發(fā)出質(zhì)疑。

    太陽快落山時，街上行人漸少，熟悉的馬車停在了他們來時的巷角。三角眼并幾個男人站在巷角看守，一一清點人數(shù)。

    寇冬幾人登上馬車，發(fā)覺角落里已經(jīng)縮了一個人。

    仔細看去，還是個舊相識。

    是肖玉。

    她躲在馬車的一角，仍有些瑟瑟發(fā)抖，顯然白日的那一幕將她嚇得不輕。阿雪探頭看了看她的碗，再坐回來時，神情仍然平靜淡然，看不出什么異樣。

    寇冬也看了眼，意識到對方的碗里居然散落著不少錢。他有些吃驚，本以為被下破了膽后，這女孩應(yīng)該討不到什么錢了，沒想到對方居然能討來這么多。

    過一會兒，其他孩子也陸陸續(xù)續(xù)上了車，有人顯然是松了一口氣，有人表情麻木，更多的是憂心忡忡抿緊嘴一言不發(fā)的。三角眼將最后一個孩子推進車廂，四輛馬車陸陸續(xù)續(xù)朝前行進，寇冬心里頭計算著路線，意識到馬車在鎮(zhèn)子中繞了好幾圈。

    恐怕是為了防止有人跟蹤，也為了避免這些賺錢的乞兒記住路逃出去。

    寇冬的方向感不算好，再加上三角眼們刻意繞路，即使有心去記也記了個云里霧里，模糊不清。他抱著膝蓋，將自己蜷縮起來，盡量不去引人注目。

    車子到達時，他們又像一群雞崽子一樣被趕進了屋。這回人員再次發(fā)生了變化，好在三個人刻意聚集在一處，順理成章進了同一間房子，還是寇冬他們最初進的那一間，連肖玉也進了相同的地方。

    三角眼走的匆忙，只扔下一句話，說待會兒回來收錢。

    這一句話，將滿房間的孩子都嚇得一怔，急忙忙數(shù)著自己碗里頭為數(shù)不多的銅板。寇冬看過了自己碗里的，又問宋泓和阿雪手里頭有多少。

    兩人摸不著頭腦，還是和他說了。寇冬記下后。將屋里其他人的金額也記下了。

    旋即，他數(shù)出固定的數(shù)量，塞給阿雪。

    阿雪一怔，攥著那些銅板，臉上難得現(xiàn)出了些迷茫。

    “這是干什么？”

    寇冬簡單道：“規(guī)則已經(jīng)很明顯了，討錢最少的人會抽木人。既然這樣，不如大家分分，平均一下。“

    阿雪：“……”

    宋泓：“……”

    宋泓眼睛都瞪大了，說：“取平均值嗎？——這倒是個辦法！”

    他們之前從沒往這個方向想過。既然規(guī)則顯示。遭罪的會是討錢最少的人，大多數(shù)人想的都是避免自己做最少的那個。只是這樣一來，少不得就得彼此競爭，為了一枚或兩枚銅板，甚至不惜陷害偷竊，以逃脫進入馬戲團的命運——如此一來，屋中不會有朋友，剩下的全部都是競爭對手。

    人人都是孤軍奮戰(zhàn)、四面楚歌。

    寇冬的做法，倒是給他們提供了一個新思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宋泓再次打量著寇冬，發(fā)自內(nèi)心道：“你穿過美特斯邦威嗎？”

    寇冬：“……什么？”

    宋泓：“不走尋常路。”

    寇冬：“……”

    滿屋子盤點下來，十五個孩子，三百四十五個銅板，倒也除得盡。這其中，寇冬以一己之力拉高了整個房間的平均值，數(shù)他的最多。

    被分到銅板的孩子都沒異議，畢竟寇冬基本沒要他們的，反而每個人多少又發(fā)了點。多點總比少點好，那些孩子因此對他滿懷感激。

    肖玉也在其中，被分了兩枚銅板。

    她牢牢將銅板握在了手里。

    阿雪看她這樣，倒是多看了她兩眼，旋即向著她走近了些。肖玉只顧著盤點碗里錢，也沒有注意。

    飯前，三角眼再次來到了屋子里。他陰沉沉四處環(huán)視一圈，嗓音粗糲沙啞，開口道：“我來拿錢。”

    像昨日一樣，他將所有孩子交的錢一一點過去。寇冬緊盯著他，在發(fā)現(xiàn)每個孩子交的都是二十三個銅板后，三角眼臉上明顯現(xiàn)出了不悅的神色。

    “怎么回事？”他嘶聲道，“都是一樣的？”

    沒人回答他，房中人都極有默契地不開口。三角眼的目光在各個孩子之中徘徊來徘徊去，神態(tài)愈發(fā)可怖，胸膛上下起伏，顯然是一副生了氣的模樣。可是他生氣歸生氣，卻并沒有沖著房中人撒氣。寇冬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最少的那個人抽木人，這果然是系統(tǒng)定下的規(guī)則。三角眼只是個NPC，哪怕心里頭清楚地知曉這是有人搗鬼，卻也沒什么辦法。

    只要他們之中不存在最少，他就無法對在場人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