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池其羽執炬
趙衍從屋里出來,恰好瞥見她袖子上的水漬,胸口一滯,不再耽擱,出了主院的門,沿著花廊走到了一處濃蔭掩碧的所在,回頭吩咐鶴望:“你先去將車備好,再著人去別院通報。” 等鶴望走遠了,趙衍將一方汗巾塞到她的手上:“你那帕子臟了,用這個吧。” 豈料她手一松,荼白的汗巾直直落到地上,染了塵埃,讓他沒由來一陣心火,狠狠掐住她的下巴:“叫你不要來,非礙著自己的眼才舒心么?” 待看見她紅紅的眼睛,又不由地放松了力氣。 那雙眼中沒有半分幽怨,只有團團怒火,轉瞬消逝在一片空寂的神色里,配著她這身衣服,仿佛又回到了初見的不堪時刻。這些時日的愛欲糾纏,于她或許真的只是過眼云煙,于自己卻如逆風執炬,燒了手也甘之如飴。 他哪里是氣她,不過是氣自己,又無能為力罷了。 只好放開她,訕訕道:“走吧。” 二人到了趙衍在雍州的別院,用了頓無聲的午膳,趙衍自去書房,料理大梁送來的公文,不一會兒便到了傍晚時分,鶴望敲門:“降真說想去燈會……屬下派人護送她去?” 他等了一會兒,沒有回應,又道:“或者讓她在別院待著,不要出去?” 鶴望等不到回應,剛準備走,卻見門突然開了,趙衍從書房出來:“讓她去換身衣服,我在車里等她。” 鶴望瞥了一眼,王爺陰沉了一下午的臉色,終于云銷雨霽。 ———————————————————————————— 雍州城已燈籠聞名,又在貫通東西南北的行商之路上,城內數十家作坊爭奇斗艷,一到夜晚,便在鋪子門口結一個彩樓,將得意之作高高掛起,招攬過往商客,也常令交通不便,去歲便由城守下令,每月只有十五這一日方可張燈結彩,漸漸的,這一日也成了各地商販齊聚雍州的日子,雖不是節日,卻比一般的節日更熱鬧。 今日便是這月的十五,城內車馬盈市,羅綺滿街,趙衍雖命人換了小馬車,上了主街不一會兒,便寸步難行了。 妙儀掀開簾子向外望去,似是饒有興致,問道:“王爺可否容我下去走走?” 趙衍見她目光殷切,故意拿捏她:“你自己去?” 妙儀轉開眼不看他:“不想一個人……” 心中的忐忑,到了臉上便成了若有如無的羞澀。 她話音未落,趙衍已經伸出一只手來,掌心向上敞著,明明白白在等著她的。 妙儀輕吸一口氣,將一只手放在他的手上,心中默默想著:或許嬤嬤晌午已經收到信了,哥舒將軍也已經帶著人混跡在人群中……再忍一忍便都過去了……他的柔情向來是用來哄騙人的…… 仿佛是要肯定自己的決心一般,她握住他的手,一陣暖意瞬間蔓延到小臂,只聽趙衍問:“手怎么這么冰涼。” 妙儀的手松了松,卻被趙衍盡數裹進掌心:“是王爺的手太熱了。” 如烈焰般灼手的,除了糾纏的愛欲,還有仇人的性命。 ~~~~~~~~~~~~~~~~~~~~~ 今天短小了,下面的內容放在下章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