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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蘇俊文才搶先一步,自己來找他了。 其實蘇俊克今天找了世家公子拉上周纓來吃酒,就是為了聯系太子。 既然太子已經來了,他也就明白太子已經知道他爹要參與宮變。 蘇俊克戰戰兢兢磕頭求饒,辯稱自己爹是被妾室花言巧語騙昏了頭腦,才會生出謀逆的心思。 末了又恨恨地說:“那女人是儷妃的親戚,這一切都是儷妃的陰謀,還望殿下明鑒!” 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著特別情真意切。 蘇俊文就配合他沉痛地說:“大家都是親戚,孤也不愿意看梁王走上歧途,孤也不想和梁王起爭執。如果你能阻止梁王誤入歧途,那么你還能做梁王世子。” 聽見蘇俊文說他可以將功補過。蘇俊克連忙保證自己不僅不會讓梁王參與兵變,還會把九皇子一黨的動作傳達給他們。 但僅僅有他的保證不行,蘇俊文還打算讓他交出些梁王的把柄來。 正談著,忽然聽見有小斯說:“不好了,洛太傅來了!” 蘇俊文一愣,他想起來蘇俊克也是在皇宮讀書,也是洛君意的學生。 但洛君意來找蘇俊克做什么? 周纓在太子府見過洛君意,知道他是九皇子的老師。于是當機立斷,拉著蘇俊文躲到了世子身后的屏風后面。陸逢則拿著刀,躲到了靠近門邊的簾帳后面。 第11章 蘇俊文被周纓拉著在屏風后站下,開始凝神細聽外面的動靜。 洛君意走進來,看見蘇俊克臉上有淚痕,就問:“世子因何事傷心?” 蘇俊克:“多日不見老師,相思之苦使我淚流滿面。” 洛君意:“……” 蘇俊克懶懶地問:“老師怎么來了?” 洛君意說:“你遣人給太子府送信,被我截了。” 蘇俊克裝傻:“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寫過信?老師撿了一封信?給我看看。” 洛君意說:“我把信帶來了,太子府有儷妃眼線,下次不可如此魯莽,會引禍上身。” 蘇俊克叫住了要離去的洛君意:“老師既然幫我,為什么不投靠太子?” 洛君意倒是很坦蕩:“陛下不愿意看見我參與他們的黨爭中。” 蘇俊克出口也毫不避諱:“但陛下想讓你支持九皇子。” “陛下只讓我用心教導九皇子。” 蘇俊克嘲道:“是,您不偏不倚。您的門生如今卻大都是九皇子黨。” “太子沒有我也能做得很好。”洛君意平靜地說。 蘇俊克問:“洛先生是儒學大家,也有許多門生。若是他們問起‘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洛先生該怎么答。” 洛君意沒有回答,只把信留下,就告辭離去了。 最終是蘇俊文拿到了那封信,信上寫了和梁王交好的城防軍將領名字。 梁王世子把這么重要的情報隨隨便便送去太子府,果然是誠意滿滿,也果然心大。 蘇俊文拿了信帶著周纓、陸逢和幾個侍衛離開了。 但一路上周纓都心不在焉的。 屏風后面沒多大地方,他倆挨得很近,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太子身上淡淡的香味鉆進他的鼻孔里,他低下頭,還能看見太子眼上細密的睫毛。 周纓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他縱有斷袖之癖,也不該對太子起不該有的心思。 他聽著洛君意和梁王世子說話好玩兒,又覺得洛君意說話的語氣有幾分像太子,就跟太子比劃著玩兒。 但太子低頭不肯與他對視,他的手臂仿佛還在發抖。蘇俊文便猜測太子和洛君意之間有些過往。 周纓在太子府見過洛君意,他其實覺得洛君意也算是個好人,可惜沒能做太子的老師。 周纓小心翼翼看了太子一眼,太子的臉色陰郁得像是要殺人。 周纓便伸手,拉起太子的手,放在了自己溫熱的掌心里。 他此舉其實算是僭越了。但太子非但沒有計較,反而松開了緊握的拳頭,整個人漸漸放松了下來。 然后太子就把頭靠在了他肩膀上。周纓的腦子一片空白,他只聽見太子疲憊而又小小聲地說了幾個字:“多謝卿卿。” 周纓在回去的路上他悄悄問陸逢:“卿卿是什么意思?” 陸逢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與他拉開了距離。 周纓思來想去覺得是自己幻聽了,太子其實說的是“周卿”。 但他又很很確信自己聽清楚了,太子就是說了“卿卿”。 跟到太子府,周纓也不打算回家了,干脆跟著太子整理起了紙上的名單。 到了晚上吃飯的點兒,蘇俊文注意到周纓幾次欲言又止。 蘇俊文以為他要問洛君意的事情,就叫陸逢先離開,然后跟周纓說起了往事:“我小時候養在太后宮里。父皇幾乎不來看我,母后也很少見。太傅中唯有洛君意年輕和藹,待我如父兄。 “我有一次去舅舅家玩,發現其他小孩都有爹爹,而我只有父皇和洛先生。他們說爹爹就是除了娘待你最好的大人,我便拿不準太后和洛君意誰才是我爹,我就去問母后,我爹是誰。 “母后聽了,只扇了我一巴掌,罰我不許吃晚飯。后來洛先生知道了,偷偷給我帶了宮外的糕點。” 周纓望著蘇俊文,心有不忍。若太子和他是普通朋友,他一定會把太子抱在懷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