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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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廁外的水池上方有一排水龍頭,每個水龍頭前都站了一個男生,掬了水,一捧一捧的往臉上揚,有的脫了上衣,露出兩排嶙峋的肋骨,拿脫下的衣服擦了汗,擰一擰,又套回去。 從體育館到教學樓有一長段路,走回來已經快上課了,男生們洗掉身上的臭汗,急急忙忙朝教室跑。 宗政洋撒了泡尿出來,對著等他的孫馭霄說:“你也太慣著喻窈了吧,她雖然長得漂亮,成績又好,面冷心熱,但身上的毛病不老少,我就不問你是怎么喜歡上她的了,至少不能像這樣捧殺吧?你是沒看到邢蘭春的眼神,看上去弄死她的心都有了,真不怕她這性子惹出什么麻煩嗎?” “她違紀了,犯法了,還是傷及無辜了?”孫馭霄三連問,“她沒有跨越底線,或者出賣傷害自己,那為什么要因為怕她干這些事情給她戴上枷鎖?我欣賞她,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也不是因為她成績好,而是因為她執著堅韌。有幾個人能像她這樣人云亦云也不懷疑自己,大多數人都會投降,認錯,妥協,帶著怨氣報復社會,但是你看,她挺過來了。” 她會不動聲色幫他們把門口的垃圾帶走,卻不邀功,她會將沒錯幾道題的卷子扔進廢紙簍,一點兒不虛榮。 這樣的女孩兒多好啊,憑什么要被一群打著正義旗號行兇的人欺負? “我也不想多管閑事,畢竟這是你的私事兒對吧?你幫她沒問題,我也愿盡綿薄之力,但你要是哪天為了女人不要兄弟了,咱就絕交吧。” 宗政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生氣。 他是覺得喻窈很好,但沒有孫馭霄想的那么好,他也把她的優點列出來了,一普通學霸少女,怎么就把孫馭霄的魂兒勾跑了? 孫馭霄現在做的,根本就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么簡單的事兒。 這要是在遇見喻窈之前,孫馭霄是絕對不會不理他的。 可是剛才,他說了好多句話,好多句,一直在博取關注,孫馭霄沒理他,就盯著喻窈看,她臉上啥也沒有都盯著她看,不理他,他說那么多句話跟放屁似的,真的好他媽氣啊! 什么叫色令智昏?就是只要當場能護住他的女人,壓根不考慮后果,舉止跟清醒的時候截然相反,還死活不聽勸。 他言盡于此:“我覺得今天這事兒你沒處理好。” 孫馭霄心里有數:“我知道了。” — 邢蘭春瞪了喻窈一節課,不僅因為體育課上被氣得不輕,還因為回來的時候她的杯子被人摔碎了,問了一圈也不知道是誰干的,只好忍氣吞聲把玻璃渣掃了,她懷疑是喻窈報復她。 剛運動完又熱又渴,喝不到水,是個人都得瘋,可以說非常暴躁了。 下了課,她馬上起身,打算找喻窈算賬,可剛一站起來就被摁回了座位上,她脾氣上來了,欲破口大罵,抬頭卻看見了孫馭霄。 他輕輕把一罐沒開封的可樂放在她桌上問:“方便出去說話嗎?” 邢蘭春一愣,見他往外走,拿起可樂追上去,如果他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她就把可樂還給他。 不,潑他臉上。 二班學風很好,下課刷題才是常態,走廊上了無幾人,孫馭霄看著樓下花壇里低矮的灌木,云淡風輕地說:“你可以帶著班上的女生針對喻窈,有沒有想過我也可以帶著班上的男生欺負你呢?” 邢蘭春冷不丁一顫,轉念想到他不是會干這種事的人,繃緊的弦又松了下來。 孫馭霄偏過頭看著她,淡定道:“開學的時候姚老師讓我們寫了三年后的目標,你覺得你的目標允許你把時間花費在這些無聊的事上嗎?你今天做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即便是把理由列出來,也不免讓人低看。你心里應該清楚,如果你真的那么招人喜歡,手里拿著的就不會是我給你的可樂了。” 手上的易拉罐仿佛變成了燙手山芋,邢蘭春的手抖了抖。 可樂落在地上,滾了幾圈。 孫馭霄神色淡漠地幫她撿起來,沒有立即還給她,而是繼續說:“像你這么優秀的女孩子,實在沒有必要嫉妒別人的幸運,堂堂正正比一場不好嗎?非要用這樣的手段。” 哪怕他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用詞也是委婉而嚴謹的。 換她來說,也許會毫無遮攔地說出“卑鄙”、“下作”這樣的詞匯。 邢蘭春被戳中心思,面上掛不住,盡管已經無地自容,自尊心仍在作祟,不禁羞憤地問:“你一個連班里前三十都進不了的人,有什么資格教訓我?” 孫馭霄平靜道:“成績只是暫時的,人品卻是跟著你一輩子的,真正的驕傲,不是這樣的。” 他頓了頓,轉而問:“你在害怕吧?害怕曾經擁有的東西一樣樣失去,害怕被替代,害怕被超越。那就拼命跑啊,你周圍的人,是不會因為你的怨憤止步的。” 還有……“第三名不是也很棒嗎?” 一瞬間,仿佛在她腦子里安了盞燈,照得她腦海里白茫茫一片。 邢蘭春不想哭的,但她望著笑容燦爛的少年,感覺自己不爭氣地紅了眼,熱淚盈眶。 第二天邢蘭春來上學,一進教室就看見桌子上放了一個包裝粉嫩的禮盒,同桌見她來了,笑嘻嘻地搶過來:“這誰送的啊!是男朋友嗎?不老實交代不給你!” 邢蘭春惱羞成怒:“給我。” 同桌把禮物藏到身后,露出一副欠揍的表情:“不給。” 邢蘭春撲上去,粗暴地把她壓在凳子上,一把將她的手里的東西奪了過來。 同桌的女同學委屈地揉了揉手腕:“開個玩笑嘛。” 邢蘭春心亂如麻地撕開外包裝,取出禮物。 是一個新杯子。 她之前還笑話蔣炎菲只憑臉就喜歡上一個男生很掉價,然而此時此刻她突然理解了蔣炎菲的心情,一下就釋然了。 她只是想討一個“公道”,只要孫馭霄不是完全站在喻窈那邊,她的氣也就消了。 — 今天的早自習是語文,要背的課文有兩篇,一篇是戴望舒的《雨巷》,一篇是徐志摩的《再別康橋》,兩篇課文是在同一天講完的。 喬顏婷昨天就說了,全班同學都要到她那兒一個一個背誦過關,結果截至今天,只有喻窈聽話地去辦公室找她。 她有點生氣,但又覺得自己不該對學生這么苛刻,所以早讀課上每過十分鐘就問一句,有沒有人背好了。 宗政洋戳了戳秦煉,又伸長胳膊跨越過道,拍了下孫馭霄的桌子:“背好了嗎?上啊。” 秦煉托著腮,睜開一邊眼睛說:“下課再說不行嗎,非當著這么多雙眼睛背,想上你自己上不就得了嗎?” 宗政洋生拉硬拽:“下課人多啊,我不敢一個人去,不然打哆嗦還忘詞。早死早超生,背完了再睡。”說完他扭過身,用最狠的語氣說出最慫的話,“霄霄。霄霄!我他媽求你了!” 兩個人被他磨得不行,聽他唧唧歪歪吵了半天,為了給耳根子找個清凈,索性一把拿起書走上了講臺。 宗政洋排隊躲倆兄弟后頭,聽著他們流利地背完,眼神茫然。 輪到他背了,他張口就忘,盯著天花板磕磕巴巴背了一小段,回頭給兩人使眼色。 孫馭霄見喬顏婷低著頭,用口型提醒他。 宗政洋趕緊背兩句。 由于他背得太不熟練,喬顏婷抬了頭,一眼便發現了貓膩,對著孫馭霄和秦煉說:“你倆背完了就下去。” 于是孫馭霄和秦煉被攆了下去。 當宗政洋第三次抻著脖子往課本上瞟的時候,被喬顏婷抓了包,直接判為不過關,灰頭土臉地下來了。 下課鈴恰好響起。 喬顏婷宣布下課,想著二班的孩子這么聰明,可能是臉皮薄才不愿意到她這兒背,不由放寬了條件:“除了可以找我背,你們還可以找喻窈、孫馭霄和秦煉,反正今明兩天,全班必須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