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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病嬌的白月光在線閱讀 - 第57節

第57節

    屋里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

    晉陽大長公主心里一涼,頓時想到了最壞的結果,當著羅澍這個男人的面,卻不好問,忙向羅澍使了個眼色,羅澍會意,帶上門走了出去,心里想著今日的情形,嘆了口氣。

    伍氏躲在廊下等著,一看他出來,忙迎上來緊張地問道:“怎么樣,惜丫頭沒事吧?”

    “沒事?!绷_澍看著她,神色嚴肅起來,“等過了這陣子,我去跟母親說,給光世和惜丫頭定親。”

    無論顧惜惜有沒有受辱,經過這么一回,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不可能再考慮娶她為媳了,要么一直耽擱下去,要么就只能尋一門不相稱的婚事,他身為舅舅,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外甥女落到這步田地。

    也唯有羅光世了,性子純良,脾氣軟和,又是和顧惜惜從小玩到大的,無論發生了什么,羅澍相信,兒子肯定會善待外甥女。

    伍氏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是什么都不能說的,可是心里委屈到了極點,拿帕子捂著嘴,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門內,羅氏半蹲在顧惜惜身前,握著她的手,緊張地問道:“惜惜,這里沒有別人,你跟娘說,魏謙有沒有……”

    她很清楚女兒并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魏謙這樣放肆無禮,女兒為什么還要替他說話?除非是發生了她最擔心的事,女兒為了面子,不得不忍著恥辱。

    “沒有!”顧惜惜羞臊到了極點,卻很快回答道,“他不是那種人,他對我很好,除了不讓我走以外,幾乎我說什么他都答應,也從來沒有強迫過我。”

    羅氏和晉陽大長公主交換了一個神色,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對她這種態度越發覺得疑惑了。

    顧惜惜還怕她們不肯相信,急急分辯道:“外祖母,母親,你們相信我,他對我真的很好,他并不是你們像的那樣,除了不讓我走,他沒有強迫我做過任何事情!”

    羅氏此時已經確定,魏謙的確沒對女兒做什么無恥的事,她輕輕撫著顧惜惜的后背,安慰著說道:“別急,有話慢慢說。”

    晉陽大長公主沉吟著說道:“即便他還算沒有喪盡天良,此事也不能輕易放過,不然他以為什么后果也不會有,以后越發要大膽妄為。我這就進宮去,直接求見圣人!”

    “外祖母,您別去!”顧惜惜情急之下,脫口說道,“魏謙他也是不得已,他親眼看見我被賊人關在箱子里,還被下了藥不能動彈,他心里害怕極了,所以才不敢讓我走!”

    這話本是她著急替魏謙辯白,想都沒想便說出來的,可話一出口,顧惜惜卻立刻覺得,也許,這就是魏謙一直關著她不放的原因,于是急急地說了下去:“他一直守著我,他一直說外面很危險,他怕我再出什么意外,所以才不讓我走!外祖母,母親,我想,他那么小就沒了娘,還是親眼看見他娘沒了的,他肯定很害怕再出什么事,一定是這樣的!”

    羅氏見她急成這樣,眼睛里有淚光,連聲音都變得尖細起來,心里越來越驚訝。女兒這模樣,很不對勁。從前她提到魏謙,總是沒有好氣,如今卻這樣維護他,為什么?

    她遲疑著沒有開口,卻突然想起了魏氏。當年兩個人雖然不算很熟,但結親后也多有來往,魏氏美貌爽朗,雖然出身商戶,比起世家貴女們也不差什么,魏老太爺也是極有涵養風度的人物,其實當年,羅氏心里也覺得這門親事極其相稱,只是沒想到,橫空里飛來橫禍,竟然落到如今的結果。

    羅氏越想越傷感,只管摟著顧惜惜,輕輕撫著她的頭發,沒有說話。

    晉陽大長公主卻還是擔心顧惜惜言不由衷,于是看著她,認真問道:“惜惜,你是真心覺得魏謙情有可原,想要放過他?還是有什么苦衷,或者擔心名譽,或者被他逼迫?你放心,無論發生什么,都不是你的錯,我們都會平息流言,你不必顧慮?!?/br>
    “外祖母,我沒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是真心不怪他?!鳖櫹Ш敛华q豫地說道,“他這么做不對,但他很可憐,他也是沒有辦法,他沒有做過任何對不住我的事,我不怪他?!?/br>
    可憐?羅氏驚訝極了,魏謙如今的身份地位,只怕沒有人會覺得他可憐,而且一個女人覺得男人可憐,大約她心里,已經有些感情了。

    羅氏心想,須得好好跟女兒談一談了。

    晉陽大長公主卻沒有想那么多,她沉思許久,最后慢慢說道:“好,那么這次,就暫時放過他。”

    顧惜惜松一口氣,歡喜地說道:“謝謝外祖母!”

    御書房中。

    燕舜居高臨下地看著魏謙,冷冷說道:“瞧瞧你干的好事!”

    魏謙雙膝跪地,一言不發。

    他從進門后,就跪在這里不說話,燕舜心里也有火氣,于是踢了他一腳,罵道:“少給朕裝死,立刻滾起來,滾去東海辦事去!”

    魏謙這才抬起頭,皺著眉頭說道:“陛下,臣……”

    燕舜打斷他,斥道:“立刻滾走,朕已經命人把東西都打點好了,你連夜走,這一半年都別讓朕再看見你!”

    “陛下,”魏謙抬眼看他,聲音哀肯,“臣自知罪該萬死,臣馬上走,不過走之前臣要再去見她一面?!?/br>
    “見個屁!”燕舜罵道,“你再敢露面,大長公主就得撕吃了你!朕這是為你好,你走了,也能避一避風頭,你要磨蹭著不走,等大長公主進宮,朕也救不了你!”

    “臣甘愿受罰,怎么罰臣都沒有怨言?!蔽褐t低聲道,“可是臣要走的話,須得跟她說一聲。”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燕舜咬牙道,“就你干的那些事,你想見,也得人家愿意見你才行!”

    魏謙便又不說話了。

    燕舜好說歹說,見他還是油鹽不進,窩著火拂袖而去:“行,你愿意跪著就跪著,等大長公主來了,你就好好認罪吧!”

    他一腳踢開房門,憤憤地走了出去,原以為晉陽大長公主很快就會入宮問罪,沒想到一直到宮里下鑰時,晉陽大長公主還是沒來。

    這倒是奇怪了。燕舜想著今天的情形,咂摸出了一絲異樣。

    當時顧惜惜以死相逼,魏謙萬般無奈,只得放她走。他眼見雙方已經刀兵相見,生怕魏謙吃虧,便命魏謙跟著進宮,晉陽大長公主原是要掰扯的,卻被顧惜惜攔下,就連羅澍,也被她攔下了——當時不覺得,此時想來,總覺得顧惜惜有意維護魏謙。

    也許晉陽大長公主沒有進宮問罪,也是因為顧惜惜?

    燕舜想著想著,嘴角便翹了起來。果然是烈女怕纏郎,魏謙這混賬東西,歪纏了這么久,居然也能如愿?

    “陛下,”明浮玉親手替他寬了外袍,輕聲道,“魏統領還跪在書房里呢,要不要讓他起來?”

    “管他呢,”燕舜道,“好歹罰他一下,將來也好對大長公主有個交代,再說他皮糙rou厚的,跪不壞他!”

    明浮玉笑了一下,道:“陛下這話說的,魏統領的身體您最清楚,哪有外頭看上去那么好?!?/br>
    燕舜想起魏謙在潤州時,一到陰雨天身上的舊傷總會發作,的確很不好過。他心里的火氣消了一大半,叫來李復吩咐道:“看著時間,一個時辰后讓魏統領起來,再把靜思閣收拾一下,今晚還讓他住那里?!?/br>
    李復走后,燕舜越想越覺得自己應該是猜對了,順手拉過明浮玉,笑著說道:“跟你說個好笑的事,大長公主居然沒有興師問罪,朕總覺得,應該是顧惜惜替退思求情了。”

    “怎么會?”明浮玉道,“不是說今天兩邊都動起刀兵了嗎?”

    “你忘了,先前退思不就說過顧惜惜答應嫁他嗎?”燕舜低低地笑了起來,“真是貓有貓途狗有狗道,退思這種顛三倒四的干法,居然也能求到女人?”

    明浮玉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再看吧,我總覺得未必。”

    “那朕跟你打個賭,”燕舜越來越有興致,伸出了右手,“皇后,賭不賭?”

    “賭?!泵鞲∮裆斐鍪郑c他擊掌為約,“陛下,愿賭服輸?!?/br>
    四更時分,顧惜惜在朦朧的睡意中,突然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惜惜?!?/br>
    作者有話要說:  魏謙:媳婦替我說話了!

    魏謙:病嬌男人最好命!

    魏謙:哇咔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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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早晨沒吃藥,頭腦清醒的功夫,碼了一章出來,要是有精力的話,晚上再加更一次,么么~

    第70章

    顧惜惜最先感覺到的是驚恐。

    還沒睜開眼睛, 便已經覺得頭皮發緊,心里不斷告訴自己,也許都只是夢, 這里是大長公主府,守衛森嚴, 他怎么可能摸進來?

    然而她很快就知道, 這不是夢。沒有夢里那種混沌的感覺, 而且她又嗅到了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松葉氣味。

    他是又想帶她走了嗎?

    顧惜惜雖然十分不情愿,但還是慢慢睜開了眼睛。

    床尾點著細燭,映出魏謙的面容, 他目光沉沉, 緊縮雙眉, 神色里雖然還帶著一股子執拗瘋狂的勁頭,卻比白天看起來要平靜許多。

    顧惜惜在被子里摸到匕首握緊了, 低聲道:“退思。”

    “我要走了?!蔽褐t澀澀地說道,“惜惜, 我得走了。”

    他濃黑的長睫毛低垂著, 邊緣被燭光鍍上了一層昏黃, 看上去異樣的疲憊, 顧惜惜心里生出了憐惜, 在枕頭上點點頭, 問道:“你要去哪里?”

    “去東海,陛下說, 至少一半年回不來?!蔽褐t見她神色溫柔,突然生出了一絲希望,“惜惜,要么, 你跟我一起走吧?”

    “我不去!”顧惜惜脫口說道。

    魏謙失望地低了頭,肩膀耷拉下來,好像支撐著他的那股子精神一下子都被抽走了似的。

    顧惜惜心中不忍,忙又說道:“我等你?!?/br>
    魏謙一下子抬起頭,驚喜地問道:“真的?”

    “真的?!鳖櫹樕嫌珠_始發燙起來,轉過臉不肯看他,低聲道,“我等你回來?!?/br>
    魏謙合身伏了上來,擁緊她,胡亂地吻著能碰到的任何地方,喃喃地叫著她的名字:“惜惜,惜惜……”

    他的歡喜這樣真實,就好像天底下最珍貴的珍寶失而復得一般,顧惜惜心里涌出一種異樣的溫情,將空著的左手從被子里伸出來,輕輕撫了下他的臉,道:“不過退思,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br>
    “什么事?”魏謙伏在她身前,抬眼看她,“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答應?!?/br>
    他黝黑的眸子在燭光下閃亮著,像暗夜的星辰,顧惜惜突然生出一個絲毫不相干的念頭,這雙眼睛,怎么會這么黑,這么亮?難道是她心里對他不同,所以就連看他的容貌,也覺得不同?

    魏謙許久等不到她的回應,忍不住又開了口:“惜惜?”

    顧惜惜回過神來,看著他的眼睛,認真說道:“退思,答應我,以后不要再勉強我做任何我不愿意的事?!?/br>
    魏謙滿心的歡喜中像是兜頭被澆了一盆冰水,眉眼垂下來,嘴角也垂下來,許久才抬起眼皮,帶著一股子執拗的勁頭,低聲說道:“外面很危險?!?/br>
    “我不可能跟你寸步不離,你有你必須要做的事,我也有我的事,”顧惜惜抬起手,將他額前散下來的一綹頭發細細地塞進發髻里,柔聲道,“天底下那么多夫妻,也并沒有哪一對是一時一刻都不分開的,我會照顧好自己……”

    話音未落,魏謙突然抬起身,一把將她摟進懷里,驚喜地說道:“夫妻?你是說我們是夫妻?”

    顧惜惜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頓時漲紅了臉,雖然是滿心羞澀,可也并沒有后悔,她原本就已經答應過,要嫁給他。

    魏謙見她只是不說話,歡喜中又透出一絲不安,連忙追問道:“惜惜,是不是?你答應過嫁給我的,我們將來是要做夫妻的,是不是?”

    顧惜惜忍著羞澀,慢慢點了點頭。

    魏謙沒再說話,只是擁著她,閉上了眼睛。

    再沒有比此刻更加歡喜,更加安心了。

    顧惜惜那只縮在被子里握著匕首的手,終于松開了,抬起來圈住了他的脖子。

    燭焰搖搖,那綹剛剛編進去的頭發,又掉了出來,拂在她臉邊,癢癢的,讓她總是有些想笑,顧惜惜輕聲提醒道:“退思,頭發又散下來了?!?/br>
    “你給我梳。”魏謙依舊閉著眼睛。

    顧惜惜無聲地笑了起來,眼睛彎彎地,拍了拍他的背:“你又不是小孩子,還要我給你梳頭?況且我也不會梳男人的發髻?!?/br>
    “很容易的,”魏謙放開她坐了起來,飛快地拆散了發髻,“我教你?!?/br>
    顧惜惜也跟著坐起來,扯過床頭的外衣披上,就見他的頭發披散在肩上,竟是格外的烏黑濃密,顧惜惜伸手摸了一下,涼涼的,滑滑的,她忍不住笑著問道:“你一個大男人,到底用什么洗頭?頭發竟然像女人似的,這么厚,這么密?!?/br>
    “就是清水和皂角,”魏謙背對著她,反手挽住頭發,利索地打了一個發髻,又扭過頭來看她,“你看,很容易的,該你了。”

    他手一松,挽好的發髻又散開了,顧惜惜抿嘴笑著,將那束頭發重新整理好握在手心里,挽了上去。

    她騙他的,她小時候為了好玩,纏著要給父親梳頭,早就學會了梳男人的發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