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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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坤寧宮中。 晉陽大長公主慢慢地敲著木魚,和著太后的聲音,誦完了最后一句經文,眼見太后睜開眼睛似乎想要什么的模樣,晉陽大長公主連忙起身將茶盅遞過去,道:“太后,吃口茶吧。” 太后原是渴了,正想吃茶的時候,接過來抿了幾口,道:“原該我照顧姑母的,反倒讓姑母看顧起我來了。” “哪里的話。”晉陽大長公主道,“我還要多謝太后體恤,免了我來回受奔波之苦呢。” 太后又吃了一口,放下茶盅,嘆了口氣:“姑母,哀家知道你心里惦記著那道遺詔,不過這事,哀家只怕幫不了你了。” 果然。晉陽大長公主心頭沉甸甸的,聲音卻依舊平靜溫和:“遺詔下不來了嗎?” “皇帝留下了,改日他會親自給姑母解釋。”太后想起這幾日顧惜惜那可人憐的模樣,再想想魏謙陰沉的模樣,又想起燕雙成素日里對著魏謙時毫不避諱的親熱勁兒,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要是能早一天給你,也許就沒事了。” 晉陽大長公主忙道:“太后疼愛惜丫頭,那時她的福分,陛下愿意過問惜丫頭的婚事,那也是她的福分,我們做臣子的,無論如何,都聽從陛下的安排。” 太后沉默了半晌,慢慢又說道:“姑母聽說了不曾?昨兒夜里,宋良臣帶著宋直來找魏謙,結果魏謙砍了宋直一刀,下手挺狠的,半條胳膊上都是血,都見了骨頭。” 晉陽大長公主想起宋家與魏謙之間的糟污事,一顆心越發沉甸甸的,替外孫女不值,便搖著頭說道:“魏謙恨透了宋家,他是要給他娘報仇呢,只是這樣下手,也有點不成體統。” “誰說不是呢?”太后感嘆道,“這樣行事,太魯莽了,傳出去名聲也不好,我看惜丫頭的性子是個溫柔和順的,怪道你們都覺得他們兩個性子合不大來。” 晉陽大長公主低聲道:“都是當年定親定得太匆忙,也是不巧,當年看著還算四角齊全的一門親事,誰知道突然就鬧成那樣。” 太后見她神情有些落寞,忙又安慰道:“皇帝心里有主張,哀家這會子也不好多說什么,不過姑母,有些事情,該想法子還是要繼續想法子。” 晉陽大長公主心中一喜,聽這口氣,太后分明是向著她,給她支招呢。連忙道:“我也是這么說,只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有什么好法子。” “能讓皇帝回心轉意的,要么是功績,要么是民意。”太后撥了撥腕上的碧玉念珠,“這兩樣只要有一樣,哀家就好再替惜丫頭向皇帝討個情面了。” 功績,民意?晉陽大長公主沉吟起來,民意太過縹緲,而且容易犯皇帝的忌諱,倒是功績更可行些。只是眼下太平盛世,顧家也不是上陣殺敵的猛將,要到哪里去找功績呢? 她試探著又向太后問道:“惜丫頭她爹雖然是武將家里的出身,只是早已經棄武從文,以太后所見,還有什么別的功績可尋嗎?” “說心里話,我此時也想不出來。”太后嘆道,“只是想著以往先帝在的時候,那些破例給體面的事情,差不多都跑不脫這兩樣,所以才這么說了一句,姑母再想想吧。” 晉陽大長公主便也不再多說,功績,該到哪里去尋功績呢? 宮道上。 顧惜惜跟在時驥身后,默默地往清輝堂的方向走去。 時驥走得很慢,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好像在擔心她跟丟了似的,只是那滿眼里似笑非笑的神色,又不像是在擔心。 借著這幾次回頭,顧惜惜從從容容的,將他細看了一回。 長眉隆準,面白唇朱,一雙桃花眼大約是因為哀哭得太久的緣故,此時微微腫著,雖然是男人,這容色這意態,卻比女子還要風流些。 顧惜惜想起了魏謙素日里蒼白著臉陰沉沉的模樣,心里越發覺得疑惑。 燕雙成做什么放著這樣的美男子不要,反而看上魏謙?而且連她自己,都說魏謙不行,那她到底圖魏謙什么呢?這口味,未免太奇怪了些。 再想起昨夜里魏謙反反復復說,他與燕雙成之間沒有什么,一時間心里來回思量著,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說法。 就在此時,時驥走下大道,轉向穿過花圃的一條小路走去,路上漸漸沒了人影,唯有鳥雀嘰嘰喳喳叫著,顧惜惜不由得放慢了步子,有些警惕地四下看了看。 時驥便在這時候回過頭停下步子,看著她微微勾起了嘴唇:“meimei有事找我?” 顧惜惜怔了一下,反問道:“時駙馬為何這么說?” 時驥向著她俯低了身子,桃花眼中藏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輕俏地說道:“meimei從前可都是躲著我走的,若不是有事找我,怎么肯與我這般親近?” 顧惜惜下意識地退開了些,微哂一下。 她也是太著急要尋時驥,一時竟忘了這茬。 非但是她,京中這些年輕女兒家,就沒有一個不躲著時驥的,因為此人,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 據說京中那些秦樓楚館,就沒有他沒去過的,各家的頭牌花魁,就沒有他不熟的,以至于年紀輕見識少的小紈绔們,時常還要向他打聽各處煙花地的內幕,堪稱是京中狎妓界的風sao翹楚。 方才她還想著,為什么燕雙成放著這樣好容貌的駙馬不要,偏要看上魏謙,如此一來,倒是說得通了。 這樣好色又不知道節制,鬼知道有沒有染上什么臟病,大約也只有那些煙花女子不得不跟他周旋了吧。魏謙雖然可恨,好歹從不曾聽說他到花街柳巷去過。 “我猜對了吧?”時驥低頭瞧著她,桃花眼眨了眨,“好meimei。” “別叫我好meimei,”“好meimei”三個字一進耳朵,顧惜惜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語氣不由得生硬起來,“我跟你沒有那么熟。” “哎呀,”時驥不知從哪里摸出來一把素白的象牙折扇來,輕輕敲著手心,“我一番好心,特地揀這種僻靜的地方走,好方便meimei說話,meimei卻對我這么兇,真讓我傷心。” 顧惜惜默默地翻了個白眼。三月的天氣,又在辦喪事,拿什么折扇?干脆再給他插幾根山雞翎毛,他就扮成一只開屏的孔雀了。 到此時,她突然有點覺得來找時驥或許不是個好主意,這人看起來并不很靠譜,可是人已經站在眼前,總要試一試,才知道行不行得通。 顧惜惜又退了一步,與他拉開點距離,道:“駙馬見諒,我與駙馬素日里并沒什么來往,若是突然與駙馬走得太近,就怕引得別人疑心。” “無妨,”時驥的桃花眼又沖她眨了眨,“此處沒有別人,meimei盡管親近,我定然不說出去。” 這個色鬼!顧惜惜這會子越發覺得,找上他也許并不是個好主意,但愿她在夢里看到的那些關于他的事情,都是真的。 她避開時驥,獨自往前走去,低聲說道:“我聽說近來公主心情有些不快,駙馬想不想哄公主歡喜?” “想呀,”時驥敲著折扇跟了上來,“怎么,meimei有辦法?” “有,”顧惜惜停住腳步,回頭看他,“不過駙馬先得答應我,今天我與駙馬說的話,絕不能告訴第三個人。” “好,”時驥興致漸濃,一口應下,“meimei有什么話只管跟我說,我保證一句也不告訴別人。” “公主眼下最大的心結就是魏謙,”顧惜惜道,“公主既然希望魏謙與我退婚,駙馬為什么不成全公主的心愿?” 時驥看著她,長長的眉慢慢抬了起來:“我怎么覺得,有些聽不明白meimei的意思呢。” “很簡單,公主想讓我跟魏謙退婚,駙馬想討公主歡喜,所以只要駙馬幫著我與魏謙退了婚,自然就討了公主的歡心,”顧惜惜一本正經地說道,“怎么,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作者有話要說: 時驥:幫情敵退婚,好讓他娶我老婆,你當我是傻? 顧惜惜:呵呵。 ———————————— 最近會對前面的章節進行修改,今天已經改完了前兩章,主線不變,但是情節有改動,親們刷新一下就能看到修改后的。 第15章 國喪期間諸般都要求素色,就連桃李樹也都被剪掉了蓓蕾,可總有漏網的,躲在邊邊角角默默開花,香氣遮不住,蜂蝶便一只又一只的,盤在四周追逐嬉鬧。 時驥一雙桃花眼上上下下打量著顧惜惜,覺得眼前這情形,實在很有趣。 他早聽說她是近來京中呼聲頗高的第一美人,只是過去她從不肯正眼看他,他又一向喜歡成熟些的,所以也不曾兜搭,如今這么近距離地細瞧,她的確很美,尤其是一雙眼睛。 睫毛極濃極長,又卷翹得恰到好處,像小刷子似的,忽閃忽閃地托著她琥珀色的眼珠,有少女的明媚嬌艷,又有一種近似小獸的純真肆意,大約也只有玫瑰的尖刺,可以與這樣柔艷中帶著的鋒利相比。 可惜,到底是溫室里嬌養的玫瑰,年紀又小,雖然竭力做出胸有成竹的模樣,但在他看來,卻還是太稚嫩。 時驥有些想笑,不過國孝期間,自然是不能公然發笑的,他便微微俯低身子瞧著顧惜惜,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明白了,meimei饒了這么多彎子,說到底是想讓我幫你與魏統領退婚?” “是幫我,也是幫你自己,”顧惜惜道,“這樁買賣,可說是各自受益。” 買賣?時驥心想,從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女口中說出買賣兩個字來,委實有點出乎意料,不過,這種說法反而讓他更有興致了。 他瞧著她,慢悠悠地說道:“原來meimei是為我好?可我怎么看不出對我有什么好處?meimei也知道公主近來對魏統領很是另眼相看,一旦meimei與魏統領退了婚,魏統領豈不是更加能放開手腳親近公主,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駙馬怎么這等……”顧惜惜嘆口氣,面上的神情頗有些惋惜,“只看得到當下。” 時驥覺得,她原本想說的,肯定是鼠目寸光四個字,也不知道她哪里來的自信,竟然覺得他會聽信她的鬼話,幫著她跟魏謙退婚?他有心看看她怎么往下編,便道:“那meimei說說,我該怎么看,才算看得長遠?” “看清楚其中的關鍵,自然就看得長遠了。”顧惜惜抬步向前,一臉篤定,“還是邊走邊說吧,宮中耳目眾多,被人看見了,只怕要生出些不必要的議論。” 越發故弄玄虛起來了。時驥三兩步跟上來,桃花眼中慢慢浮起一點促狹:“meimei若是想退婚的話,我給meimei出個主意:只要meimei跟我親親熱熱地在宮里走上一圈,明日保準能收到魏統領的退婚書,meimei信不信?” 以時驥的名聲,如果跟他在宮里逛上一圈,魏謙只怕不是退婚,而是直接提刀砍人。顧惜惜微哂一下,道:“還是算了吧,我只是想退婚,并不想壞了自己的名聲,更不想往刀口上撞。” 這是在暗指他名聲不好了?時驥也知道自己那點子風流韻事在外面傳得極廣,便也沒有反駁,只道:“魏統領的性子的確不怎么好相與,聽說昨兒晚上還發了場大脾氣,把宋直一條胳膊幾乎砍成了兩截。” 顧惜惜吃了一驚,瞬間想起了昨夜魏謙衣領處那片紫黑色的血跡。原來,是宋直的。 時驥窺探著她的臉色,道:“怎么,嚇著meimei了?” “沒,”顧惜惜搖搖頭,“宋直跟他是不共戴天的仇恨,換了是我,也要報仇。” 時驥有些意外,不由得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分明是嬌滴滴、軟綿綿的一個,那雙眼睛便是無事時,也像委委屈屈含著眼淚似的,可是聽見這種血腥事,竟然又是贊同,倒是少見。 他想了想,又道:“好吧,我還是有些不明白,怎么才算看得長遠?” “駙馬可知道先皇大行之前,給我家留下了一道詔書?”顧惜惜問道。 詔書?他怎么沒聽說過?時驥微一愣神,顧惜惜立刻看出來了,搖了搖頭:“看來駙馬并不知道。”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她原本還有些拿不準,此時也放開了,只道:“那封詔書,是賜我與魏謙退婚的詔書。” “原來如此。”時驥點頭道,“那我就更不明白了,meimei既然有詔書,怎么還需要我幫忙?” “我自有我的原因,駙馬也不必刨根問底,總之詔書是真的,公主想要我退婚也是真的,駙馬想討公主歡喜更是真的,只要這件事辦成了,可謂是皆大歡喜。”顧惜惜道,“大約只有魏謙一個不會高興,不過我想,駙馬應該也是很樂于看見他不高興的吧?” 時驥差點笑出聲來。沒想到這么嬌滴滴地的一個人,說起話來倒是一鞭子一道血痕,并不轉彎抹角。 他此時隱約有點明白她的打算了,詔書不會有假,但應該有什么問題一時半會兒她解決不了,需要燕雙成出頭做些什么,所以她才找上他。好個狡猾的小丫頭,明明是想利用他,偏把話說得好像是他討了便宜似的。 不過,他一向都喜歡這種難纏些的女子,比如燕雙成。 時驥有心逗她,只裝出一副不肯答應的模樣,道:“這樣做的確能討公主歡喜,可公主一歡喜,說不定就要換了我這個駙馬,那我豈不是虧了?” “公主想做什么,”顧惜惜瞧著他,“駙馬攔得住嗎?” 時驥沒料到她會問這么一句,便搖搖頭說道:“慚愧,公主殺伐決斷,她要做什么,我攔不住。” “這就是我先前說的,要把目光放長遠些。”顧惜惜道,“公主無論想做什么,駙馬都攔不住,那就不如順著公主的意思,這樣公主也能念著駙馬的好處。況且這些年公主身邊也不是沒有狂蜂浪蝶,不過到頭來,公主最信重的,始終都是駙馬,我想大約都是因為駙馬最能體貼公主的心思吧?” 時驥的嘴角翹了起來。她倒是敢說,剛才含沙射影說他名聲不好,這會子又暗指燕雙成身邊總有男寵,先前他怎么不知道她竟然這樣伶牙俐齒呢? 怪道連懷山長公主在她跟前都沒討到便宜。 不過,那道詔書到底有什么問題,竟然逼得她找上他這個花名在外的浪蕩子? 時驥思索著,又道:“meimei的話,真像是醍醐灌頂一樣,讓我茅塞頓開。不過meimei,我也想問一句,既然有詔書在手,meimei何不直接去找公主?” “公主不信我。”顧惜惜很快說道,“而且,還很有可能把我找她的事告訴魏謙,那么我就得不償失了。” 她倒是把燕雙成的心思看得明白。時驥又有點想笑,努力忍住了沒笑,點著頭一本正經地說道:“原來如此。不過meimei為什么覺得我不會把你供出去呢?meimei該不會以為,方才我答應了不告訴別人,就真的不告訴別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