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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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恩澤擺手,手背向外的阻止他:“孝嚴,別動,我沒畫好之前你不能看。” 孝嚴耐著性子又坐了半個時辰,抬頭看了看已經黃昏的天色,以及沉在了地平線下的日頭,又受不住了:“仙人,一會太陽落山啦,你看我褲子外袍全已經被染成了金黃色了,一會看不到了。” 梁恩澤皺皺眉:“是你讓我給你畫像的,這一會又坐不住了?我辦事從來不會半途而廢,岳公子忍忍吧。” 孝嚴作繭自縛,哈哈一笑,雙手一抱頭,直接躺在了草地上:“那梁公子,你就畫個臥佛吧。” 時間算的剛剛好,等到太陽快要落山了,梁恩澤的大作也終于完工了,看到他放下筆,孝嚴馬上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像個奔向rou包子的巨犬一樣跑了過來,嗖的一下站在了梁恩澤的身后,笑道:“讓我看看仙人把我畫成什么樣子。” 他凝眸細看,卻直接笑岔了氣—— 但見圖片中一片綠油油的小草坪,背景開著白紅黃三種百合花,一個大腦袋的小人就坐在草坪上,腦袋占了身子一半,大大的眼睛睜著,鼻子皺著,一副無可奈何的慘樣,關鍵是腰上還掛了一條牙尖嘴利的大嘴鯰魚,正咬定青山不放松,身后還一個大黃鼠狼,正在叼他的腰帶。 那挺慫的樣子,除了他也沒誰了。 見到此傳神的小人,孝嚴捂著肚子,大言不慚的吹噓道:“恩澤,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個樣子?被大嘴鯰魚和黃鼠狼欺負的不行了?要我看才不是,他們最后還不是被我制服了。” 兩個人現在挺親昵了,梁恩澤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輕輕的將上邊的畫拿開,露出下面一張來。 孝嚴只看了一眼,狂笑就收起來了,變成了勾在嘴角上的一個笑顏。 只見落日余暉下照耀的夕陽紅透,在背景上好像打上了柔柔的光芒,他就那么隨性瀟灑的靠在花圃上,一雙大眼睛內映照著梁恩澤的樣子,目光深沉如有實質,鼻梁高挺嘴角帶笑,他搜腸刮肚的找了點美好的詞形容一下,溫柔、自信、和煦帶一絲成熟的調皮。 梁恩澤確實畫功可以,只一個多時辰功夫,暈染上色一氣呵成。 孝嚴不好意思起來,臉有些紅,兩手不規矩的環在了梁恩澤的肩膀上,和他鼻尖貼著鼻尖:“我哪有這么穩重好看?” 宛若畫中仙。 梁恩澤笑了,也沒說話。 孝嚴自鳴得意:“情人眼里出潘安了?這兩張畫太珍貴了,我要裱起來,恩澤,以后我們找畫師,給我們畫一張和相,好不好?” “嗯,”梁恩澤重重點頭,“名字就叫做,梁恩澤和神棍的日常配合。” 孝嚴:“應該叫恩澤和孝嚴的神仙生活!” 梁恩澤:“孝嚴,我看叫做梁恩澤和大型犬的日常生活最貼切。” 孝嚴:“別把我當寵物,快把我當家人。” “哈哈哈,我可以不把你當大狗了,可你以后也不能什么事只把我當保鏢。” 梁恩澤知道最近蘇公公突然落馬,案件是由大理寺偵破的,可能是和自己弟弟的案子有關系,可是孝嚴嘴太嚴了,應該是擔心牽扯到他,什么也沒說。 孝嚴壞笑,眼睛中猶如深沉瀚海,無賴道:“你就是保鏢,情人保鏢。” 梁恩澤覺得和孝嚴說什么他全能繼續貧嘴,他不說話了,趁著日頭下山,四處光線不亮,索性直接星眸半閉,一個吻印了下來。 孝嚴心中沾沾自喜,他以前還擔心梁恩澤過于矜持,可能不會回應他的一堆小動作,現在看起來想多了,一吻終了:“恩澤,此間有一條小河,是護城河的分支,夜間有很多人放花燈,還有不少小吃好玩兒的東西,我們也去走走?” 別說,晚上還沒吃飯,兩個人全餓了,此處雖然是個景點,可晚上這個時辰,人也不多,岸邊幾個做小生意的攤販個個有一搭沒一搭,有些歲月靜好的意思。尤其幾個賣烤rou串和賣烤餅的小攤子,飄著絲絲的香味。 孝嚴興致勃勃的領著梁恩澤“恩澤,你吃過這些小吃攤嗎?” 梁恩澤搖搖頭:“沒有,我娘說不干凈,吃了對腸胃不好。” “真是高貴的傻子,”孝嚴笑著揶揄他,“你娘騙你的,三個銅板就能買來的樂趣,怎么還給剝奪了呢?” 梁恩澤皺眉:“我娘騙我做什么?” “笨蛋,小孩子亂吃東西不好管理唄,你聽了話,不生病不鬧肚子,你娘少了不少事呢。” 孝嚴已經在賣烤餅的小吃攤前站住了,只見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個夾層鐵桶,夾層里燒著碳,幾個半干不凈的壇子里裝著牛rou、酸菜、蔥末和辣醬等配菜,小攤子上還拉著一個小條幅,上邊寫著——隴西鍋盔。 孝嚴明顯輕車熟路,笑著沖肩膀上搭著條毛巾賣鍋盔的大叔打了個招呼:“盔叔,好久不見,我要兩個牛rou鍋盔,rou要雙份的。” 大叔還真認識他,眼睛明顯一亮:“呦,黑小子你怎么來了?可一年來的沒見你了,我馬上給你烤!” 說著一邊揉面往里邊裝餡,一邊往他身邊看了一眼,見到了月白風清的梁恩澤,閑聊道:“總陪著你來的那個瘦子呢?這個干凈公子是你朋友?” 看來確實常來,梁恩澤看著臟兮兮的鐵桶,油膩膩的勺子,覺得可能無法下口,聽孝嚴搭話:“小九找花姑娘去了,他嘛。” 孝嚴賊兮兮的沖梁恩澤一笑:“是我特殊的人。” 盔叔動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鍋盔團成了餅貼在了桶壁上,大大咧咧的胡扯:“馬上就熟了,這個公子長的又白又好,要是個姑娘能嫁給你啊,你小子就燒了八輩子香了。” 說的黑小子心花怒放,笑的像夜來香開花似的:“我本來就祖上有德,燒了高香,哈哈哈。” 盔叔看他高興的樣,繼續逗他:“長的可比你好看多了。” 孝嚴摸著自己性感的下巴:“盔叔,是比我好看,可也沒好看很多吧?” “拿好了,趁熱乎吃。” 梁恩澤接過孝嚴油紙包著的鍋盔,覺得臟兮兮的不知道如何下口,疑惑道:“孝嚴,這東西能吃嗎?” 孝嚴餓了,已經咬了一口了,理所當然道:“當然能吃,我已經開始吃了。” 梁恩澤聞了聞:“可我覺得怪臟的,你看大叔的圍裙,上邊全是油。” 孝嚴不以為意:“恩澤,你太不食人間煙火了,我們在野外烤的野物,有的還沾著草木灰,你不是也吃了嗎?” 梁恩澤搖搖頭:“野外未經其他人之手,其實烤熟了更干凈,可這鍋盔,大叔把它貼進鐵桶里的時候也沒洗手啊?” 孝嚴直接伸手把鍋盔舉到他的嘴邊,大力推薦道:“你也太可憐了,這可是隴西一大特色,隴西甘州的人吃它就算是過年了,沒吃過屬于人生遺憾,再說了,不干不凈,吃了沒病,來來來,咬一口。” 美意難卻,何況聞著還不賴,梁恩澤勉為其難的咬了一口,卻不想香軟甜口,內中的牛rou鮮到有一股大館子怎么也做不出來的味道,覺得難以置信,眼睛睜大了問道:“孝嚴,甚是美味,真的是三個銅板買來的?” 孝嚴洋洋得意,“怎么樣?我沒說錯吧,我小時候零花錢有限,還要和岳九一起花,我們兩個早就把京城周圍好玩的好吃的摸遍了。” 喜歡吃是人的本能,梁恩澤就算是再公子端方,也不能免俗,竟然放緩了腳步:“孝嚴,要不我們再去盔叔那里多買兩個吧,晚上餓了的時候當宵夜。” “不不不,”孝嚴轉過臉來,啃著鍋盔治止他:“你留著點肚子,好吃的東西多著呢,我們一會就從街的這頭,吃到街的那頭。” 萬事開頭難,開頭了就不難,梁恩澤覺得又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兩個人不大功夫又站在了西域烤羊rou串的人小攤前。 梁恩澤剛把鍋盔吃完,油紙扔掉,看到烤的滋滋冒油的羊rou串食指大動,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讓孝嚴和烤串小哥說要烤哪些。 只見孝嚴輕車熟路,三下五除二就各種大小的羊rou串各點了五串。 兩個人拿著一堆串子就坐在了小河畔的堤壩上,大大小小足有一百多串,孝嚴不能拿銅板付賬了,掏出去一兩銀子。 饒是梁恩澤再新鮮,也覺得點的實在太多,他拿起一串,但見烤的油汪汪冒著香氣,上邊的芝麻和辣椒面透著誘人的氣息:“孝嚴,你點的羊rou串太多了吧?眼睛大肚子小,再好吃也吃不完這么多,浪費了。” 只見孝嚴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吃個串還吃出了一臉凝重來:“澤,我們剛才點的是羊rou串吧?” 梁恩澤覺得他莫名其妙:“是啊。” 孝嚴:“澤,西域人無商不jian,不知道吧?” 梁恩澤點頭:“嗯,經常在京城小偷小摸的,每年全要抓幾百上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