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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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修旸以前在禁毒支隊的時候,和前輩們閑聊,聽過這樣一個說法。說酒后亂性不是人被酒精燒糊涂腦袋,而是本身有情的人,借著酒精做點事。他當時嘲笑一幫大老爺們把這件事解釋得這么煽情,真到情濃意動時,他才明白這話的意思。 高修旸猜想,或者他確定,他和付南風都沒醉。他在電梯里處于“可以亂來又不敢明來”的狀態之間,腦子里一直天人交戰。等508的房門被粗暴推開,走到床前的每一步,都是一番廝磨濡沫。 沒有人開燈,也沒有人想去開燈。黑暗中高修旸甚至有點害怕,他的經驗僅限于吻,一遍遍告誡自己“我是攻、我是攻、我是攻”,但他索取的方式笨得讓付南風想笑。 高修旸像小狗似的貼上對方的嘴唇,小心又生澀地伸出舌頭舔著。沒有激烈的撕咬,沒有你爭我奪的花招,溫暖又黏濕的感覺,讓付南風想到“相濡以沫”這個美好的詞。 高修旸在電梯里欲言又止的眼神,五年來善于察言觀色的付南風,一下就看穿他的心思。高修旸想親又不敢親、想抱又不貪要、忍著沖動還強說“對不起”,質樸得不像樣子。 付南風是什么時候放松警惕的,是什么時候接受一個前警員在身邊轉悠,是什么時候對高修旸的執著示意默默享受的呢?他記不得了。 他最初完全不信任高修旸。付南風生活在明爭暗斗的毒販圈子,小心謹慎、深于城府是自保的前提。從金獵馬大橋送貨開始,他一點點試探高修旸,想讓他露出狐貍尾巴,可這個人總在刷新他的認知。 金獵馬大橋送貨時,高修旸受了傷,卻執意幫他抓內鬼;南美交易前,高修旸一遍遍強調要當自己人,那專注的眼神,像要把一輩子的承諾都在這個眼神里揮霍掉;之后付南風把南美交易的罪責全都推給高修旸,得知高修旸一舉承擔后,他內心有多驕傲。 付南風好像在和自己賭博,輸贏全系于高修旸一身。那次他去禁毒支隊接人,單秋易說“吃飯鬧事”的警察叫住高修旸時,付南風心中幾多惶恐。人總會遇到這樣的情景,抬眼的瞬間,好像現在經歷的事,在某個不知名的時空也曾遇到過。 那個警察叫住高修旸時,付南風覺得此情此景如此熟悉,腦海里也存在過這樣一個時刻,只是二選一的情境下,高修旸最終棄他不顧。 怎么可能?置了氣的付南風下了寶馬,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默默握了拳頭。 理智告訴他遠離高修旸,可心臟告訴他做不到。付南風,動心了,他希望高修旸來他身邊,帶著日后的長久和幸福。 所以,現在,此刻,在這個房間——付南風也伸出舌尖,交纏著愛與欲望,輕吻高修旸有些干澀的嘴唇,綿長得像吻了一個世紀。 得到付南風的回應后,堆積的快感讓高修旸如釋重負。付南風身上有淡淡的清香,比糖果更甜,比美酒更醉,讓他不能自控。手指插進那人發中,唇瓣翩躚落下,吻比之前更激蕩。 他先含住付南風的耳珠,細碎的吻沿著下顎延向頸線,一手緊撈他的腰,一手劃開襯衫撫上心臟的位置。 冰涼的手掌與熾熱的胸膛相觸,無間的距離能感受到最真切的熱烈。付南風輕喚了一聲,那聲音帶著快意與滿足,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共振。 也許是太快樂了,付南風動了情,迫不及待要更進一步,顫抖地頂了高修旸下身。高修旸抽搐了一下,睜了眼,就著窗外昏暗的光亮,看到付南風細白的臉孔。 月色照在付南風的臉上,眼中仿佛聚了月華。付南風發現他在看自己,也出神地盯著對方,嘴角輕輕挑起來。 角度正當,光景正好,付南風那個自得的表情,恰似當年盛氣凌人的小白眼,高修旸將近五年的沉迷和執念,終于擁有了一個清晰的形象。 他就是他的小白眼,可是怎么辦,付南風卻不知道,他是等了他五年的高師哥。 這么想著,高修旸覺得特別不甘。他能察覺出,付南風對他有所動心,然而情|欲這種東西,很多時候不需要感情。兩個微醺的人,借著一點寂寞,有了一個空間,吻了一下嘴唇,擦槍走火都在意料之中。 高修旸消頹了這么多年,背叛了朋友,背叛了警隊,背叛了多年來深信不疑的道義。他只想陪著付南風,保護他,愛他,甚至和他做最“親密無間”的那個人。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付南風也愛他。 高修旸忽地停下動作,付南風空涼的身體不再感受到溫度,只有嘴唇輕輕被覆上。不同于泳池那日的窒息,只是輕輕的,暖暖的吻,沒有碾壓,沒有摩擦,無關情|欲。 高修旸摟著他的腰說:“我們睡覺吧……” 他頓了一下,道:“晚上閉眼之前,最后一個看到的是你,早上睜眼之后,第一個看到的還是你。我們就只睡覺,好嗎?” 付南風臉上一副懵怔的空白,過了片刻也還了神。 愛情是一百年的孤寂,他們是不是彼此最正確的那個人,可能還需時間驗證。 兩個人離得這樣近,聽得見呼吸,聽得見心跳,在這瘋狂的夜幕中,在這無邊無涯的歲月里。 付南風眉眼一彎,小聲笑道:“……那你抱著我睡,不要走。” 每一次睡眠都是一次小型的死亡,每一次蘇醒都是一次嶄新的生命。在生和死的時候,你都在我身邊,朝輝與晚陽,生生共度。 …… 第二天清晨四點,付南風被手機聲吵醒。 他睜開眼睛時滿心憤怒,看見睡在身旁高修旸的側臉,又忽的生出甜蜜。他壓低聲音接起電話,單秋易疲憊的聲音傳來:“都搞定了風少,yale和光頭都解決了。” “……哦,知道了。”看高修旸動了身子,付南風應付了幾句“辛苦了,好好休息”,忙掛了電話。 “怎么了?” 付南風扔了手機又躺回高修旸身邊,側頭就能吻到他頭頂的碎發。這樣的平靜,讓付南風覺得特別窩心。 “沒什么,讓秋易解決幾個人。” 高修旸微微皺眉問:“誰啊?” 付南風說:“昨晚的宴會上,你看見一個黃毛老外嗎?” 高修旸臉色驟變,那人是五年前天晝山上唯一見過他的人,他強裝著鎮定問:“嗯,看見了,他怎么了?” 付南風身子貼得更近,鼻尖蹭著高修旸肩膀。 “他是我爸以前的手下,不服我,總跟我對著干,還要跟我爭賭場。馬上那邊都要開業了,哪還能由著他。” 付南風說完輕輕親了高修旸耳朵一下,調皮地說“睡吧”,可心思沉重的高修旸卻睡不著了。他摸著那人細軟的頭發說:“你睡吧,我起來去外面走走。” 他背過付南風,沉著臉站起來整理汗衫。系皮帶時,大手似乎有點不得勁,黑色的皮帶總穿不進背后的孔里。 哼,真笨。躺在床上的付南風半睜著眼睛,心里默默鄙視了一把,帶著智商上明顯的優越感下了床,走到高修旸身后。 他從背后雙手攬住高修旸,那一刻被摟的人都愣住了。高修旸的身體有異樣的敏感,帶著慌張與憧憬,一動也不敢動。 付南風細長的手指在他腰間游走,幾秒鐘就穿好了皮帶。忽而雙臂摟住他肩膀,小心翼翼的觸碰著對方,把臉貼在他脖頸間,柔聲道:“高修旸,你是自己人了。” 時間和空間在那一瞬都按了暫停鍵。 高修旸心里驀地蹦出個小人,一邊合不攏嘴地大喊“高警官你特么就是人生贏家”,一邊以頭搶地痛哭“可你昨晚竟然什么都沒做還傻x地說我們只睡覺”。一時間悲喜交加,背景音樂在“今天是個好日子”和“倒帶”之間穿插不停。 高修旸突然轉了身,情不自禁抱起付南風,連退了幾步,一下把他壓到床上。 “你干什么?” 付南風紅了臉,高修旸埋在他頸窩癡癡地笑,呼吸掃著那人的脖頸,癢癢的。 “起來……” 付南風臉頰發燙,聲音也特別微弱的。高修旸不抬頭也不動作,就這么抱著他說:“不起。” 被子好像生病了,我要和你一起留在床上,照顧它。 ※※※※※※※※※※※※※※※※※※※※ 甜嗎,嘿嘿,調皮一下,注意章節標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