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復仇女神
自蕭琛一行被襲南瑾瑜重傷昏迷的消息放出去后,整個大燕似乎都陷入了詭異的混亂局面,各大勢力蠢蠢欲動似乎都醉翁之意不在酒。 “郡主,大公子說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就等郡主定奪了。” 青衣匆匆從院外進來,略帶疲憊的臉上閃爍著些許興奮之色。 “我再想想。” 南瑾瑜頭也沒抬,視線落在榻上昏迷不醒的蕭琛身上。 到南召白家已經三日了,除了第一日修整適應外,每日白瑾堂都會讓青衣過來傳這么一句話。 噬心蠱的解法兇險異常,雖說身在南召,不過要解蠱需得進圣地,南疆巫族的圣地塵封多年,哪怕是巫族的大長老們也都對其退避三舍,可見那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奴婢去回了大公子,就說明日?” 青衣遲疑了片刻,看到南瑾瑜案幾上散落的滿滿當當的青草紙,上面寫著她看不懂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心頭一緊。 自打主子昏迷之后,都是姑娘親自照顧,如今一切準備就緒,她卻害怕了…… “嗯。”南瑾瑜并沒將她的話聽進去,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道理她不是不懂,可是真的要狠下心去做卻難如登天! 拿命去賭,贏了人未必會醒,輸了她就永遠失去他了…… 青衣欲言又止,瞥見窗外沖她搖頭的夜魅幾人,沉默的轉身退出去。 “走吧,時機還不成熟。” 夜魅嘆息一聲,硬生生將焦慮得睡不著覺的夜影拖走了,連帶著侯在院外的夜白一道,走得飛快。 直到徹底遠離南瑾瑜縮在的觀星閣后,夜影才忍不住甩開夜魅的手,面色微怒。 “我就不明白了,郡主這會兒再拖延什么?難道她不想主子早些解蠱然后醒來嗎?” “你個呆子!” 夜魅搖頭,并未反駁一臉戾氣的夜魅,微微嘆了口氣:“倘若換做是我,或許也會如此。” “為何?守著個活死人過日子?你們都怎么想的!” 夜影愣住了,畢竟夜魅這話聽起來代入感極強,倘若重傷昏迷的是自己,他竟然也會這般猶豫不決? “活死人,總好過死人吧?” 夜魅并不生氣,妖媚的眸子微微垂著,面色顯然不大好。 “咳咳!”青衣聞言瞪大了眼,捂著嘴輕輕咳了兩聲,背過身去準備拉著看熱鬧的夜白離開。 這都叫什么事兒啊! 連她都以為姑娘此事做得優柔寡斷了,如今聽副首領這一提點,心底的羞愧瞬間淹沒了這幾日的怨懟之心。 “青衣你在嗎?” 院中幾人正郁悶著,忽然聽到門口傳來個溫柔的聲音,隨即有人邁著六親不認的步子走了進來。 女子當中這么走道兒的,放眼整個大燕除了白水晶之外幾乎不做他想! “是!白城主尋我有事么?” 青衣探出個腦袋去,視線停留在蹦蹦跳跳的白水晶身上,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位還真是心大的緊,有孕在身竟然還敢這般作妖四處亂跑,真是難為了白大人瑣事纏身還得顧及未來夫人了…… “也不算什么大事兒吧,不過我的確找你有事兒!” 白水晶沖她一笑,人已經到了面前。 身上的繁復蕾絲禮服已經變成了寬松的七彩綢緞,既不會因為山路難走絆倒,也不會因為她時常蹦蹦跳跳而摔倒,還真是考慮得十分周全了。 “白城主無需這般客氣,有事兒盡管開口,青衣定當竭力幫忙。” 青衣有點懵,白城主那副變臉比變天還快的臉此刻正滿臉堆笑的懟在她面前,素淡的臉上透著十足的擔憂,令人著實不安。 “其實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兒吧……不過,我想來想去只能找你了,我想去見見小瑜,你能帶我過去么?” 白水晶忽然拉起了青衣的手,溫柔的臉上透著往日沒有的溫柔和小意,看得人忍不住稀里糊涂便點頭了。 “好……” 青衣不明所以的應了,而后才看到夜白見鬼似的看著她倆兒,再看自己掌心,竟然是烏黑一片。 “白城主這是何意?” 夜白著急了,上前想要將她倆分開卻發覺白水晶拉著青衣輕巧的轉了個圈,他出手的掌風被反彈回來,刮過自己的臉竟然還有些疼。 “白侍衛莫要著急,我家城主也是沒辦法才想起來這個法子……” 綠毛龜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鉆出來,一聲海藻綠的大氅變成了灰綠色,在這郁郁蔥蔥的白府顯得極其沒有存在感。 “夜白,你別莽撞!” 青衣及時出言呵止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青黑一片的掌心,有幾分明白了白城主的用意。 姑娘遲遲不肯決斷看似是沒有危險,實則拖得越久便對主子越發不利,大伙兒都只是苦于沒有辦法只好順著她來…… “嗯哼!都說了借你家青衣一下,怕本城主害她?你這智商也是沒誰了!” 白水晶叉腰,不爽的瞪了夜白兩眼,轉而沖青衣擺出個萬人迷的笑容,“還是你懂事兒!” “呃……白城主還是別笑了,每每郡主要做什么壞事之前,也是這幅人畜無害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奴婢這心里頭著實瘆得慌。” 青衣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無奈的解釋起來。 “咳!好的,咱們走吧?” 白水晶尷尬得收起了笑容,還不忘給夜影等人拋了個紙團,上面寫著個地址,除此之外半個字都沒多說。 半柱香后,觀星閣。 南瑾瑜還杵在窗前發呆,視線停留在遠處的雪山上,覺得渾身沸騰的血液剛剛降了幾度,便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 “小瑜為何閉門不出啊?是不是傻了?” 白水晶的聲音依然爽朗帶笑,只是這說出來的內容卻不敢恭維。 除了剛到那日的接風宴之外,南瑾瑜半步都沒踏出過這個院子! “怎么可能……” 青衣嘴角抽了抽,這位姑奶奶真是仗著自己有了身孕便為所欲為么? 不過姑娘向來性子和善,自然不會與她計較這些小節,甚至還會就著這話調侃上自己幾句。 “是啊,不僅傻了可能還有些眼拙,為何看上了你這樣風格粗獷的女子做閨蜜?” 南瑾瑜杵著下巴回道,若是不看她蒼白瘦削得過分的臉,幾乎聽不出她有什么不對勁的。 “噗!” 青衣憋笑,而后被白水晶瞪回來,立刻收住了笑容,準備拿出十二分的演技來配合她一會兒的演出。 “我怎么了?膚白貌美大長腿不是么?你做我閨蜜吃虧了啊?啊?” 白水晶急了,論智商她可能不及她吧,可是也不能因此否認自己的長處! “不!不吃虧,就是有點兒上頭。” 南瑾瑜臉上的笑意漸漸收住,視線停留在白水晶拉著的青衣的手上,切確的說,是她掌心的黑紫霧氣。 “這就對了!喏,你家小可愛中毒了,這解藥呢在圣地里頭遍地都是,不過在外頭可能就千金難尋了。” 白水晶將青衣往前一推,自己往院中樹下的搖椅上一坐,壓根兒沒打算進屋里頭自討沒趣! 萬一這丫頭鐵了心不管,他們也不會讓青衣毒氣攻心痛苦受罪不是?無非是給她個理由,充分的面對的理由! 瑾堂說了,給蕭琛解噬心蠱把握極大,值得擔憂的僅僅是他昏迷不醒的癥狀會延續到何時…… “郡主,奴婢一時大意,奴婢對不住姑娘。” 青衣硬著頭皮走近些,卻不敢走到南瑾瑜面去,畢竟白城主給她下毒的時候她本可以避開的,但是她卻選擇了沒有躲閃。 “什么毒?” 南瑾瑜見狀哭笑不得,神游天外的思緒也被強行拉回來八分,視線停留在青衣的掌心上,這妞兒果然不按套路出牌啊! “白骨曼陀羅,觸者不會立刻死去,只要沒有強烈的情感波動,倒也無妨。” 白水晶靠在搖椅上,白家的狐貍窩她算是見識過了,除了她之外,雙胞胎都對她的提議裝死到底,說白了還是不想得罪人,她就沒那么可擔憂的了,畢竟集美不是白叫的! “你真是……” 南瑾瑜嘆了口氣,再看青衣緘默不語的樣子,無奈搖頭。 她在這件事兒上的確是拖延得有些久了,可是她已經考慮清楚了,明日便送蕭琛去圣地接噬心蠱,噬心蠱如今是活蠱,一日不除便危害著他的性命,不如先解蠱,旁的之后再說也不遲。 “姑娘別動怒,白城主也是好心,都是奴婢自己不察,奴婢這就回去禁足反省……” 青衣看她的表情表知道她一眼便看穿了這個圈套,心底的愧疚淹沒了理智。 若是從前她站在主子的立場上,定然會出言逼迫姑娘采取行動,只是經過之前那件事兒后,如今她的命都是姑娘的,又怎么可能再做那等忘恩負義之事? “倒也不必。” 南瑾瑜擺擺手,扔了個藥瓶給青衣,道:“服下這藥,讓夜白小子注意言行別招你,咱們收拾下便出發吧。” “嗯?” 青衣愣愣的捧著藥瓶子,還沒反應過來。 “嘶嘶!早知如此我直接綁了她不就得了?” 白水晶哀嘆,從袖袋里掏出個青梅繼續吃著,臉型瞧著略微圓潤了幾分。 南召的小吃實在是太多了,她這幾日吃得胖了幾斤,衣裳都緊了只好換了新的。 “你試試?” 南瑾瑜無語搖頭,這丫頭沒譜兒起來也著實是太離譜了些,也不知她從哪兒搞來的毒藥,瞧著就十分滲人。 一個孕婦不好好養胎,還學別人耍花樣兒,真是服了她了! “嗚嗚嗚!我這是又被鄙視了么?早知道早些年就聽綠毛龜的話,好好練功了,如今連綁架個人都做不到……” 白水晶瞬間捂臉變身嚶嚶怪,哭腔一聽便知道是裝出來的,不過說的話著實扎心。 “主人你知道就好。”蹲在樹下的綠毛龜默默地嘆了口氣,惆悵了。 說實在的,他提著腦袋陪城主給青衣姑娘下毒,著實是做好了會被夜白吊打的準備的,不想白侍衛年紀雖小城府卻深,如此識大體竟然沒出手。 “你閉嘴!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白水晶瞪他一眼,視線停留在感動又愧疚的青衣身上,笑道:“青衣你口渴么?要不喝口水?” “多謝白城主……” 青衣本想拒絕,卻見她朝自己拼命眨眼睛,只好點點頭。 綠毛龜立刻奉上個小瓶子,說是裝水的,可精致得更像是郡主裝糖果那種琉璃瓶,只是瓶口更小些。 “喝了吧,瞧你走這一路過來,嘴巴都干得起皮了!” 白水晶催促道,瞥見內室幾乎收拾好東西的南瑾瑜,拍拍手起身。 南瑾瑜走出來,睨了眼院門口樹梢上待著的幾個人,道:“都進來吧,帶上殿下出發。” “是!” 夜影夜魅幾人這才敢進來,將蕭琛移到馬車上,動身出發。 巫族圣地位處南召腹地,蛇蟲鼠蟻叢生不說,荒無人煙的詭異地盤不滿了有毒的瘴氣和迷霧,尋常人別說進去了,哪怕是靠近都會迷失。 “郡主,燕京傳信來了。” 夜魅和南瑾瑜在車里照看蕭琛,一路上自然無法保持沉默,畢竟方才白城主給青衣下毒的時候,他們都在場。 郡主都不用過腦子,便知道是他們集體設計的局…… “發生什么大事兒了?” 南瑾瑜轉過臉來,將蕭琛額頭上搭著的帕子換上塊新的溫熱的。 “郡主怎知是大事兒?不過說來也巧,永寧侯府為主的朝中清流竭力彈劾忠義侯,將他這些年罄竹難書的罪狀一一羅列出來,而后在陛下大怒之時遞了折子。” 夜魅小心翼翼的說著,卻沒看到她臉上半點笑容,反倒是凝重了。 “嗯,陛下怎么做的?” 南瑾瑜抿唇,倘若不是那個人太過無情,蕭琛也不會活得這么辛苦。 “陛下勃然大怒,忠義侯當即被收監候審,入了天牢。” 夜魅如實道,他們萬萬沒想到郡主一個小計謀,竟然能讓局面扭轉乾坤,如今也算是出了口惡氣。 “別的呢?” 南瑾瑜抿唇,并未對忠義侯入獄之事表現出太多的驚訝之色。 “太子被斬斷了好不容易才榜上的大靠山,像被人捆住了雙腿的蚱蜢,反應過度了。” 夜魅心驚,如若說之前的計策只是顯得她聰慧過人的話,這會的篤定與面不改色就真的令人咋舌了。 “太子動手了么?”南瑾瑜追問道。 “尚未,太子暴跳如雷,在東宮里憋了三日,再出來時,似乎已經忘記了失勢一事,又去上朝了。” 夜魅搖頭,想動太子的根基不是那么容易的。 南瑾瑜將視線停留在蕭琛傻白的臉上,笑得有幾分冷:“拿他老情人開刀,將太淵店里的那些事情編成順口溜童謠散播出去,務必讓燕京孩童都會唱。” “郡主是說、德妃娘娘么?若是如此便會牽連到忠義侯府,屆時只怕……” 夜魅揉了揉耳朵,確定自己沒聽錯,舌頭都有些打結了。 “怕什么?我都不怕你倒是怕了?有些事情不方便做的可以拿我的信物去尋瑾宸,他會出手的。” 南瑾瑜挑眉,都說魅首領心狠手辣是個無情之人,誰想他才是蕭琛手下那最講究情誼之人! “是!郡主放心,此事屬下定不辱命!” 夜魅凜然,恭敬地行了個禮,不再拿先前的想法去看她。 “江陽郡王一定會出手,只不過……” 南瑾瑜搖頭,她雖然對江陽有利用之嫌,可她沒辦法無恥到拿捏別人的感情的地步,也因此不能一而再再而三。 “沈家似乎太過平靜了,探子傳信說,江陽郡王除了再太子禁足前去過東宮一趟,而后便再沒有半點兒動靜了。” 夜魅解釋道,明白她想問的是什么。 “唔,不急,你且看他。” 南瑾瑜彎了下唇角,當年落櫻公主艷冠滿燕京,不單單是永寧侯世子動了心,就連這個紈绔不羈的浪蕩子也動心了! 可惜,白櫻她到死都不理解江陽對她的情誼,救她性命而后被她背叛,多年之后依然選擇幫她,她卻再次背棄了他…… 只因為,她喜歡懸崖上的高嶺之花,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想要! “郡主的意思是……江陽郡王一定會出手?” 夜魅張了張嘴,想問明其中緣由又不敢,生怕聽到了什么不該聽的事情。 “你們動了德妃娘娘,太子一定會出手,屆時江陽郡王是否會有所動作,還重要嗎?” 南瑾瑜打了個哈欠,青黑的眼圈看著疲憊至極。 不分晝夜的照顧昏迷的蕭琛,再加上趕路休息不好,她已經是硬撐著才能到現在的。 “郡主可有建議……” 夜魅是個好學的人,往常他們動手都是沒有活口,如今要動德妃卻不是如此,畢竟南琯琯是寵妃,又剛剛誕下皇女,說是宮里頭一位金貴也不過分。 “太淵宮養活尸的事兒傳揚出去,從她身邊的醫女朱靈溪下手,噢,對了,那個朱靈溪呀,是董佳梁的妾,將她在宮里混得風生水起的消息放出去,給董佳梁爹娘聽聽去。” 南瑾瑜有些無奈,不過既然她心里有底,倒也省去了影衛調查的活計了。 這些人的恩怨,是時候做個了結了,哪怕結果并不那么完美,她依然不會放過他們任何一個! 太子為首,忠義侯為黨羽若干,他們一個個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