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長街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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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頓飯,沒吃幾口便全部打包了。 南瑾瑜領(lǐng)著青衣去了秦王府,結(jié)果門房卻將她們攔在了外面。 “殿下剛出府,南姑娘不若改日再來?” 王府的管家南瑾瑜之前是見過的,說話的模樣瞧著倒也不假。 青衣見南瑾瑜著急上火的模樣,追問道:“敢問大管家,殿下去哪兒了?” “永寧侯府的人方才來過,似乎是永寧侯相邀,殿下去侯府做客了。”管家如實答道。 南瑾瑜神色微怔,只好領(lǐng)著青衣打道回府。 “姑娘莫要太擔心,若是殿下狀況不好定不會去永寧侯府上赴宴的,既然這會兒出門了,那便是無事了。” 青衣安慰她道,心情有些復雜。 首領(lǐng)所言的主子蠱毒發(fā)作以及姑娘先前提過的她是藥引子之類的事情,結(jié)合起來著實有些嚇人,原以為殿下是因了看上姑娘的才貌將她帶回燕京,如今看來卻不是么? “嗯,說的有道理。” 南瑾瑜答得心不在焉,神色有些不大自然。 先前離開香滿樓時,她拍了拍下夜白的肩膀,聽到了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說:落櫻公主活著,主子最近大概沒工夫去想旁的事情了。 落櫻公主是誰?和蕭琛那個妖孽有何糾葛不清的么? 一路沉默。 回到清風苑中,南瑾瑜的情緒依然低落。 “姑娘可是還在擔心主子?” 青衣見她悶悶不樂,忍不住問道。 南瑾瑜在八仙塌上坐下,認真的看著她,道:“青衣,你聽說過落櫻公主此人么?” “落櫻公主?大燕沒有什么落櫻公主……” 青衣?lián)u頭,話說一半忽然想起來什么神色略有些緊張。 “想起來什么了?” 南瑾瑜挑眉,看樣子果然是有這么一號人的,只是青衣畢竟年紀小且在秦王府的時日較短,或許她也不知道什么內(nèi)情。 “是!前些年燕京似乎有過這么一號人,說是公主,但其實是出生名門的官家小姐,祖輩曾是開國元老,后家族沒落子嗣凋零只余她一人,便被太后從封地接回燕京封了公主,說來也算是當年的傳奇人物了。” 青衣說的很快,面上甚至帶了些八卦的神色,完全沒意識到南瑾瑜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那樣說來這位落櫻公主也算得上是當年的風云人物了吧?只是不知道她與蕭琛有著何種過往呢? “所以你家主子與她是什么關(guān)系?” 南瑾瑜不緊不慢道,神色鎮(zhèn)定看上去無喜無悲。 “先貴妃娘娘還在世時,落櫻公主曾是娘娘認可的準兒媳……” 青衣實話實說,心底忍不住犯嘀咕。 姑娘這是對主子越來越上心了呢,連一個故人都這般在意,倘若主子知道了,會不會覺得高興? “唔,原來如此。” 南瑾瑜彎了下唇角,轉(zhuǎn)身背對著青衣不再說話了。 初戀情人活著這等重磅消息自然比他蠱毒發(fā)作什么的來的重要,況且,那個妖孽動了情,是因為誰不用旁人來告訴自己了吧? 人貴有自知之明,她南瑾瑜還不至于活得那般不濟…… 牡丹苑。 天色將黒,出門買藥的寧嬤嬤才領(lǐng)著人回來,面色焦慮得緊。 “哎喲喲!寧嬤嬤總算是回來了,趕緊將藥材給我,我去煎藥!” 二姨娘忍氣吞聲呆了一下午,幾次三番險些被朱氏氣炸了,每每忍下來都告誡自己她要仰仗朱氏生存。 “姨娘莫要著急……” 寧嬤嬤面色凝重道,將包袱打開,取出里面的盒子,擱在桌面上。 “怎么能不急呢!哎呀這夫人都疼了整一下午了,自然是越早煎藥越好啊!” 二姨娘說著便伸手取了盒子打開,下一秒?yún)s直接愣在了原地。 諾大的盒子里躺著幾根比手指頭粗不了多少的人參,明顯是廉價的鮮貨! “寧嬤嬤,這是怎么回事?” 朱氏的臉頓時垮了下來,拿了兩套頭面首飾居然只換來這么點兒東西? 莫不是有人起了貪念將手腳做到她頭上了? “回夫人的話,老奴領(lǐng)著幾個丫頭跑遍了整個燕京的當鋪,凡是老字號的店鋪都壓價,最終輾轉(zhuǎn)到一家新店鋪才賣得稍微多了些……” 寧嬤嬤自然聽出來二姨娘的意思,心里委屈極了。 她在國公府這么多年了,還從未出過什么岔子,更別說看人臉色了,如今出去當東西卻遭人白眼各種刁難,若不是著急換銀子,她哪里用得著對那些人低三下四? “老字號的當鋪都齊齊壓價?這是為何?” 朱氏不解道,她那些嫁妝雖說算不得多值錢,但也不是什么尋常人買得起的東西,怎么可能就每一家都壓價了? “夫人稍安勿躁,奴婢們跟著嬤嬤去了,確是如此,從前相熟的掌柜都翻臉不認人,不管嬤嬤如何拜托都不賣面子,最后賣的價錢還是嬤嬤好言相勸磨了半個時辰求來的……” 一個丫鬟忍不住開口道,眼圈都紅了。 “是啊夫人,奴婢們都可以作證,好不容易換了銀子,寧嬤嬤帶著奴婢們?nèi)ニ幏浚藚s漲價了!嬤嬤掏了許多自己個兒的私房錢,才換來的這些……” 另一個丫鬟附和道,看樣子都是有餓又渴跑了許久,讓人挑不出錯處來。 “行了,都下吧去,我乏了。” 朱氏愣了下神,無力的擺擺手。 大廈將傾覆水難收,從一開始她便應當懂得這個道理,時至今日她才明白曾經(jīng)失去的才是她最想要的! “母親!女兒回來了!” 南錦瑟撥開眾人進來,面上帶著十足的笑意。 她著人給jiejie傳的信下午便到了,最終jiejie還是差人給她送了藥,不枉她守在宮門外侯了這許久。 “你去哪兒了?” 朱氏不滿的瞥了她一眼,她頭痛了大半天,不知這丫頭躲到哪里去了,這會兒藥買來了,她才回來! “女兒差人給jiejie傳了信,jiejie便著人送了些人參出來,這回用怕是夠了。” 南錦瑟興奮道,打開精致的木質(zhì)盒子,紅線纏著虬髯人參,無論是品相還是年份瞧著都是上品。 “蠢貨!誰讓你去宮里傳信的?” 朱氏怒道,有氣無力的樣子看起來卻極為嚇人,仿佛這藥不是為她求的那般。 “……” 南錦瑟被吼得微微愣神,委屈不忿涌上心頭。 她當然也知道jiejie在太后宮中伺候不易,可是她再不易手頭還是寬裕得多,自己不過是找她要了根人參,便錯了么? “你就是從來不提別人考慮,所以才養(yǎng)得這般嬌慣!你長姐好不容易在宮里某得一席之地,你這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害她?變著法兒的給她的敵人送把柄嫌她活得太長么?” 朱氏拍桌子吼道,病弱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猙獰。 “若不是擔心母親頭風痛得緊,錦瑟萬萬不敢去宮里尋jiejie,只是母親手中明明就沒什么積蓄了,為何還要將最后的銀錢都給她?她南琯琯的錦繡前程比母親的命還重要嗎?” 南錦瑟梗著脖子道,眼圈瞬間紅了。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直接抽到臉上,火辣辣的卻沒有痛感,只有嗡嗡作響的聲音回響在南錦瑟腦子里。 母親打她?竟然為了南琯琯打她? “給我滾出去!” 朱氏紅著眼圈,指著門外的方向,屋里屋外的丫鬟婆子都不敢出聲,生怕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被當了出氣筒。 “呵!” 南錦瑟捂著臉,半晌才回過神,看都沒看朱氏一眼,轉(zhuǎn)身便沖了出去。 果然在這個家里,誰都比不上南琯琯重要,因此無論她做了什么都是居心叵測一文不值…… “夫人,這……” 劉嬤嬤有些怔然,畢竟都是一個娘生的,差別這般大任誰也受不了。 “哼!隨她去!這丫頭終日只會摸魚混日子,她若是有琯琯三分心思去琢磨如何替我分憂解難,我這做娘的也不至于被氣成這般!” 朱氏并不在意南錦瑟的情緒,她大小便是如此頑劣,不如琯琯懂事又不如琯琯聰慧,明明資質(zhì)不錯卻吃不了苦,不肯下功夫讓自己更上一層樓! “是。” 劉嬤嬤站到一旁,最終還是沒敢跟出去。 南錦瑟一路跑一路哭,直到后花園旁才漸漸止住哭聲,回頭一看身邊沒有半個人影。 “哼!都是寫忘恩負義的東西,除了會看母親的顏色之外,你們還會什么?” 罵聲從假山后傳出去,驚動了過路的人。 “誰在里面說話?” 南錦寧微微駐足,視線停留在假山旁的小徑上。 她自然之道里頭的人是誰,只是這種時候越是著急便越顯得刻意,南錦瑟素來是個蠢貨,只會仗著嫡女的身份做些有的沒的,虛偽惹人嫌惡,如今被南琯琯一比,自然被朱氏棄之如敝履。 “……”南錦瑟自然聽出來是南錦寧的聲音,卻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咬著唇不吭聲。 “你不說話,那我進來了。” 南錦寧嘆了口氣,屏退了左右的丫鬟,走了進去。 “你出去!別進來!” 南錦瑟急了,想躲卻來不及,只能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外面的入口。 前些日子南錦寧在宮中糟了淑妃娘娘責罰丟了人,她也沒有對她表現(xiàn)出半點兒關(guān)系,再者因了母親與jiejie嫌惡她們母女貪得無厭,因此這幾日故意疏遠了她們,這會兒只怕是進來看她熱鬧的。 “三meimei……你這是怎么了?” 南錦寧立在小徑入口處,壓低聲音道,驚訝心疼的神色溢于言表。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么?如你所見!” 南錦瑟轉(zhuǎn)過臉,怒瞪著南錦寧,嬌俏的臉上印著個紅紅的五指印。 “嘶!誰打的你?” 南錦寧倒吸一口涼氣,帶著面紗的臉上眉頭緊蹙。 “除了我那好母親還能有誰?看夠了沒?看夠了給我出去!” 南錦瑟冷笑,朱氏心里怕是只有南琯琯才是女兒,她這個親生女兒與庶女無異! “三meimei何時與我這般生分了?我雖蠢了些,卻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誰對我好我自然加倍奉還,你受了委屈心情自是不好,不若與我說說吧。” 南錦寧柔聲道,并沒有平日咋咋呼呼的模樣,反倒是有了幾分jiejie的模樣。 “你真這么想的?” 南錦瑟睨了她一眼,見她神色真誠,竟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走吧,去我院中坐坐,我正好做了些吃食,給你嘗嘗。” 南錦寧拉著南錦瑟的手往外走,全然一副親姐倆兒的模樣,畢竟南錦瑟什么脾性,她再清楚不過,想哄她自然也容易得多。 清風苑。 南瑾瑜正在吃東西,聽隔正在聊壁的八卦聽得津津有味。 她并不是個喜歡打探別人隱私的人,但是今日是真的被郁悶到了,所以想找點兒事情干。 “姑娘怎么還在吃?晚膳打包的不管飽么?” 青衣給南瑾瑜收拾了下榻上的案幾,忍不住開口。 平日里姑娘吃的不多,葷素搭配吃得極講究,今日似乎……太過放肆了些? “啊?不是!” 南瑾瑜搖頭,將手中的瓜子放下,起身下了榻。 青衣以為她這便打住了,不想她人到柜子前搗鼓了一陣,居然又翻出來堆別的吃食,瞬間語塞。 “你去睡吧,我吃一會兒就睡了。” 南瑾瑜不想說話也不想解釋,繼續(xù)她自己的解壓方法。 都怪自個兒蠢到以為那妖孽說的那些話是在表白,誰知這三天熱度都沒過,人家的初戀情人活著回來了,這下尷尬了吧? 不過想想這樣倒是好事,起碼她沒有任何損失便能安全抽身,就是不知秦王殿下要將自己養(yǎng)在府上當個藥引子,他那青梅竹馬的初戀不知道會作何反應呢? 所以她不得不繼續(xù)為自己的小命做打算,省得忽然間被人殺了入藥都還傻乎乎替自個兒挑棺材呢! “是,奴婢告退!” 青衣雖然覺得不對勁,但是哪兒能知道她肚子里這么多彎彎繞,只好退了出去。 一晃眼三日過去了。 南瑾瑜每日安安靜靜在院中搗鼓她的商品,根據(jù)每日贈品數(shù)量與需求量增減種類,又將未來幾個月的營銷的策略完整做了規(guī)劃。 白天專心盯產(chǎn)出,夜里專心練功,因為無人打擾,清風苑安靜得如同與世隔絕。 “姑娘,今日請的店中木工開始干活了,柳掌柜問您去不去看看?” 青衣也察覺到哪里不對勁,自打那日姑娘問過落櫻公主一事,主子便再也沒來尋過姑娘,連夜白那小子都一道兒消失了。 “出去走走也好,香滿樓的蹄髈做得不錯,今兒再吃一次。” 南瑾瑜伸了個懶腰,起身往外走。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這夜里專心練功,便能漸漸感覺到自己的內(nèi)息越來越強勁,施展起來控制力與反應速度都越來越好,雖說她如今大概連十分之一都沒能煉化,不過有進步總是好的。 “蹄髈?紅燒的嗎?啊!小姐帶上我呀……” 綠梢從偏房出來,嗷嗷叫著追上去。 吃什么的她最愛了,自從跟了小姐以后,她這骨瘦如柴的小身板兒都長圓潤了不少! “不帶你,你太能吃了!” 青衣故意逗她,板著臉道。 “啊?”綠梢聞言糾結(jié)的怔住了,委屈的小臉小心翼翼看向南瑾瑜,“小姐也是這般想的么?” “噗嗤!” 南瑾瑜被她委屈的模樣逗笑,一臉無奈道:“你吃的雖多但是干活兒也多呀!看在你這般勤奮的份兒上,你家小姐暫時還是養(yǎng)得起你的。” “那奴婢就放心了,今日要吃三個蹄髈!” 綠梢蹦蹦跳跳跟上去,見南瑾瑜笑了,不忘沖青衣眨眨眼。 青衣默默地豎起了大拇指,面無表情的跟在南瑾瑜身后。 近來主仆三人出入國公府較為頻繁,但無論是門房小廝還是侍衛(wèi)護院,見到她皆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無人敢有半點兒微詞。 馬車一路到了永寧街口,準備從北街的后門進店。 南瑾瑜百無聊賴的撩著簾子看風景,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等等!停一下!” 趕車的青衣立刻停下馬車,循著南瑾瑜的視線看過去,瞧見了一個陌生女子。 女子梳著婦人發(fā)髻,但看長相卻極為年輕,正滿面愁容的抱著一個包袱,在巷尾徘徊,似乎在等人。 “這是……” “渣男娶的妻啊!” 南瑾瑜彎了下唇角,看戲般杵著下巴。 真是冤家路窄啊!前幾日撞見了董渣男在國公府門口耍無賴,她便讓綠梢給護院遞了些手工費,如今不想居然在這兒瞧見了朱靈溪。 真是的!她該如何是好呢? “奴婢替你將她處理了!” 青衣冷著臉,那日收拾了董佳梁之后,她又仔細問過夜白,這個叫朱靈溪的女子竟比毒蛇還狠毒,對姑娘下毒嫁禍,就為了鳩占鵲巢取而代之! “處理?青衣小jiejie想如何處理呀?” 南瑾瑜挑眉,見青衣一臉不忿的模樣,笑得有些涼。 她雖不是那個靈魂,但是那個靈魂的一切她都感同身受,日日煎熬。 被青梅竹馬的姐妹和渣男雙重背叛,這原諒色的帽子若是放在前世約莫也是遭人唾罵與不齒的,可是他們害死了正主…… “將她賣給人牙子!神不知鬼不覺的便能讓她徹底消失!” 青衣磨牙道,這個大概是她能想到最狠毒的法子了。殺人不過頭點地,這般輕易死了,也未免太便宜他們! “就是!瞧著模樣也不像是心狠手辣的角兒啊,為何這般喪心病狂呢?” 綠梢瞪大了眼睛,看著不遠處的朱靈溪,似乎想將她那張臉記在腦子里。 “呵呵!那也太便宜她了。” 南瑾瑜輕笑,懶散的眉眼透出幾分涼意。 “她給我下的是毒藥,她合謀的夫君想將我賣給燕京的某個變態(tài)權(quán)貴,若不是我命大……” 青衣和綠梢對視一眼,沉默了。 因了用國公府的馬車受制于人,南瑾瑜便自個兒掏銀子買了輛二手的小馬車,裝飾尋常其貌不揚,平日里用來送貨極為安全。 不遠處的街角,因為偷偷從醫(yī)官署中溜出來的朱靈溪十分著急,是以根本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更不會注意到人流擁擠的永寧街尾何時多了輛不起眼的小馬車。 “朱姑娘?” 南錦寧四處張望后,確定不是什么圈套,才放心走到她面前。 “南三小姐來了!” 朱靈溪笑盈盈走上前,緊了緊身側(cè)背著的藥箱。 “本以為朱姑娘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卻不想你竟是個熱心腸,有勞姑娘了。” 南錦寧的疑慮打消了大半,只當朱靈溪是個想攀上國公府的低微醫(yī)女,心里的優(yōu)越感油然而生。 “南三小姐謬贊,如若不嫌棄的話,請三小姐與我進去這茶樓雅室處理傷口?” 朱靈溪顯得有些焦慮,畢竟她一個新人偷偷溜出來,若是被抓到定然會受授課的御醫(yī)重罰,心底也十分害怕。 但是她好不容易得了能夠找到盟友報仇的機會,她又如何能這般輕易便放棄? 自那日亂葬崗將董郎撿回家,他便整日整日沉迷于喝酒,昏昏沉沉不肯清醒過來,她越看越覺得自己當初眼瞎,看上了這么個扶不上墻的東西! “有勞朱姑娘了。” 南錦寧頷首,抬手將斗笠上的簾子壓實,確保眾人看不見她的臉,才跟著朱靈溪進了雅室。 “南錦寧是如何與她勾搭上的?” 綠梢一臉震驚道,就算是戴著斗笠面紗遮臉,她一眼便將人認出來了,這牛鬼蛇神湊齊了,是要作死么! “許是百花宴……” 南瑾瑜閉目養(yǎng)神,仿佛不甚在意這兩人居然攪和到了一起。 “奴婢去打探下她們要作甚?” 青衣凝眉道,這般作死的玩意兒,若是遇上了主子,早就死了一百回了! 也就是姑娘心慈,不想殺人才會說那樣的話。 “不必了,這兩人都不是什么好鳥,讓她們互相算計去吧。” 南瑾瑜搖頭,南錦寧既然有心機在百花宴設計她,便不可能是什么頭腦簡單的蠢貨,心機婊對上綠茶,不知誰更勝一籌呢? 巷尾的馬車打了個半個圈,不緊不慢繼續(xù)前行。 秦王府。 一抹銀色身影立在窗前,看著窗外除樹梢上開枯萎的花朵。 “你看著樹上的花兒,到了時間便開始凋敝,像不像人?” “主子,屬下哪兒懂得這么多東西,屬下只知道生命往復,到了來年夏天這花兒依舊會開。” 夜白有些摸不著頭腦,神色卻十分緊張。 三日了,主子的噬心蠱反反復復發(fā)作已經(jīng)三日了,每次夜影忍不住想去國公府請南姑娘時都被主子拒絕了,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我瞧著你倒是個明白人,哪里是不懂。” 蕭琛睨了他一眼,將瓶中最后一粒藥喂進口中。 百毒老頭兒與他打了個賭,若是他能如以前般將這噬心蠱控制在每月朔月發(fā)作,他便答應繼續(xù)按照之前的治療方法制藥…… 原本這噬心蠱也沒有那么兇險,南疆傳聞中此蠱決計活不過三個月,他不也好好兒的活了那么些年么? 許是他們術(shù)法不昌,這東西本就沒那么厲害吧! “主子,您不想去瞧瞧南姑娘在作甚?聽說她今日又出門了。” 夜白見勸不動,只好換個法子直截了當?shù)墓匆?/br> 明明夜夜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卻偏偏與百毒書生打那個什么勞什子的賭,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拿自個兒小命開玩笑的,只怕放眼整個大燕也找不出第二人吧? “去哪兒了?她盤下那個小店么?” 蕭琛翻書的動作一頓,銀色的眸子微微淡了幾分。 “主子您簡直料事如神啊!南姑娘去了店里,路上撞見了兩個人。” 夜白繪聲繪色道,恨不能多派些人手將南瑾瑜一天的十二個時辰都寫成書,那樣他家主子便不會這般自殘了,定會忍不住前去找她。 “撞見了何人?” 蕭琛掃了他一眼,這小子真是越來越能耐了,與他說話能說出三百個回合的話本子來,不若改日送他去京韻茶樓說書? “朱靈溪與南錦寧。” 夜白笑得很狗腿,連忙將答案說出來,怕晚了一秒鐘便被主子縫了嘴,讓他日后不必說話了。 “那個董佳梁如何處理的?” 蕭琛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 “那日南姑娘讓婢女綠梢給護院銀子將他暴打一頓之后,隨便扔進了巷子里垃圾堆,屬下得了消息之后著實覺得不忿,便讓人將他送進小倌館兒去了,恰好第二日青衣設兩個圈套,這兩人渣最近過得很是豐富。” 夜白說完,一副等著夸獎的模樣,卻不想蕭琛神色淡淡的,視線又回到了面前的書上。 “何須這般復雜,這種人渣直接讓他消失便是。” 幽涼的聲音似乎有些倦了,轉(zhuǎn)身到榻前躺下。 “南姑娘說……” 夜白有些不忍心,明知道這般會讓主子蠱毒發(fā)作得更厲害,但是為了長遠的打算,受這一兩日的罪總比硬生生扛到下月強。 “她說什么?” 蕭琛微微抬了下眼瞼,墨黑的瞳仁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銀色,透著攝人心魄的魅惑,周身散發(fā)出來的冷香異常勾人。 “她說那倆兒人渣就那么死了太便宜他們……” 夜白用力晃了下腦袋,微微后退了幾米,靠在窗前呼吸著外面的空氣。 這毒每每都這般上頭也不知道夜影這些年是如何支撐下來的,不過話說回來了,夜影那小子是個榆木腦袋,自然對情愛之事毫無想法。 “嗯,像是那只狐貍的風格。” 蕭琛彎了下唇角,絲毫沒有被他說動。 去與不去結(jié)果都一樣,既然拿小狐貍最近這般忙,他還是不去招惹她為好,萬一真的忍不住…… 夜白口干舌燥徹底無奈,如同xiele氣的皮球般從正殿逃出來,直接撞上了辦事回來的夜影。 “當心!” 夜影扶住了他一把,微微一聞他身上的余香便立刻眉心緊蹙,“主子又發(fā)作了?” “嗯,打早上睜開眼,我便一直勸,直到方才講得嗓子都破了,主子還是無動于衷,首領(lǐng)你去勸勸?” 夜白嘆了口氣,笑嘻嘻的娃娃臉顯得十分喪氣。 “不去。” 夜影搖頭,撲克臉上毫無波瀾。 “果然是個冷血的……” 夜白等他一眼,卻見夜影無若無其事往樹梢上一躺。 半晌,空氣中幽幽飄來句話。 “勸也沒用,主子的脾性你我還不清楚嗎?” “清楚!廢話!” 夜白郁悶的捶胸頓足,不明白為何首領(lǐng)會變的這般冷酷無情,打心底里希望夜魅快些回來,畢竟只有他得了首領(lǐng)這毛病。 “白督統(tǒng)半路遇襲,耽擱了些時日,巫族圣女反而提前到了。” 夜影見氣憤得快要拔刀相向了,忍不住說了實話。 “巫族圣女?到便到了唄,與我有何干?我讓你勸勸主子……等等!你說巫族圣女到了?到哪兒了?幾時到的?人住哪兒?” 夜白瞪大了眼,著急的模樣比先前更甚。 “人在驛站,不過據(jù)說馬上就要出發(fā)去沈家別院了。” 夜影凝眉,環(huán)抱雙臂閉上了眼。 主子能忍住不去國公府見南姑娘,但決計不能忍住去見落櫻公主! 如今落櫻公主雖然已成了南疆圣女,不過在主子心里,她依舊是那個先貴妃娘娘認可的準兒媳! “白督統(tǒng)出了何事?” 銀色身影一閃,樹梢上的夜影便直接大面朝下砸在了草地上,還沒來得及答話的夜影直接啃了一嘴新鮮草。 “信中說是遭遇了山匪,不過人員無大損傷,修整幾日便會過來,不耽擱述職時日。” 夜影趴在地上,毫不尷尬全盤托出。心里卻暗自高興,主子果然忍不住了吧? “調(diào)遣一隊影衛(wèi)前去接應,順道清清路障。” 蕭琛吩咐完,又閃身回榻上躺著去了。 “是……” 夜影一臉見鬼的領(lǐng)了命,見夜白朝他攤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失敗了。 落櫻公主如今就在沈家別院,主子竟然連問都不問么?那個南瑾瑜究竟使了什么妖術(shù),竟能讓主子沉迷至此? “阿……嚏!” 坐在香滿樓啃蹄髈的南瑾瑜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眸光掃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視線忽然停留在聚集的人群上。 一大群人瘋狂從借口涌向永寧街尾,距離約莫五百多米的地方擠得水泄不通。 “發(fā)生什么事兒了?這般熱鬧?” 南瑾瑜喝了口茶,覺得這瘋狂的景象似曾相識。 哦……是他們回京那日,在永寧街被貴女圍堵馬車時的情景。 “那個位置似乎是驛站,約莫是來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才會惹得人們爭相前來。” 青衣解釋道,索性將房間的窗戶盡數(shù)打開。 姑娘果然是個做生意的好手,明明還未開店,預定的定金以及回頭客的入冊數(shù)量便已經(jīng)超過了尋常的胭脂水粉店,短短幾日便賺了投入銀錢百倍的利潤,當真叫人驚嘆。 “聽說是南疆巫族的圣女,瞧,圍堵的大都是男子,都想一窺圣女真容。” 柳青青表現(xiàn)得興趣缺缺,但是身處市井卻對這些消息無比靈通,與綠梢二人吃得火熱。 “難怪呢!原來是十八年一換屆的南疆圣女啊!這陣仗堪比秦王……” “綠梢,來吃個肘子,你不是最愛吃這肘子么?” 青禾笑著打斷了綠梢的話,青蓮一手已經(jīng)將肘子塞進了她口中,兩姐妹面目猙獰的按著她,生怕她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來。 “……” 綠梢瞪大了眼,一副后知后覺的模樣,眼淚都要下來了。 被肘子給膩的! 南瑾瑜若無其事的喝著花茶,視線停留在驛站中緩緩駛出的馬車上,微微瞇了下眼。 四姨娘說過,南疆勢力錯綜復雜,屯兵數(shù)重卻極為不安穩(wěn),巫族與白家雖然敵對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不知這圣女是何來頭? “讓開!讓開!圣女駕到!” 擁擠的街頭忽然涌出一隊騎兵,驚得眾人連連后退,很快便將人群驅(qū)散開來,讓開了中間的大道。 二樓的窗邊,南瑾瑜偏著腦袋杵著下巴看熱鬧。 忽然一個幼小的襁褓出現(xiàn)在空地上,正在吧唧吧唧津津有味的吃著自己的手指,推搡的人群里有女子披頭散發(fā)在哭喊呼救,聲音卻被燒鑄的黑金馬蹄聲蓋過,微弱而絕望。 “天……” 想都沒想,南瑾瑜便翻身下了欄桿,踩著邊戶的頂棚一路狂奔,為的便是從鐵血馬蹄下救下那個孩子。 “姑娘!” 青衣大驚失色,轉(zhuǎn)身便想跟上去,不想?yún)s被人從身后拎住,前后只是幾秒,南瑾瑜便已經(jīng)到了大街中央。 “青衣,主子喚你有事。” 夜影的撲克臉忽然出現(xiàn),青衣的臉上卻忽然浮現(xiàn)出暴怒之色。 “首領(lǐng)你瘋了么?” 青衣眼圈一紅,這會兒再去已經(jīng)來不及,只能在房頂上看著動向。 “是,我瘋了。” 夜影絲毫不否認他的居心,神色悲憫的看著南瑾瑜。 這馬隊是圣女騎兵,尋常的鐵騎在這永寧街也得卸甲,唯獨這圣女騎兵象征國運強盛,任何人不得侵犯,若有人觸怒了神顏…… “瘋了嗎?” 馬路中心,南瑾瑜驚得頭皮發(fā)麻,鐵騎分明看到了人卻絲毫沒有要停頓的意思,反而越發(fā)興奮的沖了過來,她只好反身將那個嗷嗷待哺的嬰兒抱在懷中,向上一躍而起。 “馭!” 奔騰的黑金馬蹄忽然一滯,當先的戰(zhàn)馬被橫空飛出的青色身影掀翻在地,飛揚的塵土巨大的嘶鳴聲阻了剩下的鐵蹄,為避免同僚相殘才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微微避開。 懸在半空中的南瑾瑜有點懵,她那一躍根本用不上真氣,竄起來半米多高正好將自己完整的送到了鐵蹄之下,不想忽然有人拉了她一下,將她帶離了那個危險的地界兒,轉(zhuǎn)而飛到了一旁的屋頂上。 “多謝大俠救命之恩!” 南瑾瑜轉(zhuǎn)身下樓,將懷中嬰兒遞給哭哭泣的母親,忽然被人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