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庫房失竊
牡丹苑。 南錦瑟從清風(fēng)苑出來,便一路哭著去找了朱氏,剛進(jìn)院門,便聽見里頭熱鬧的歡笑聲,忽然頓住了腳步。 “錦瑟小姐來了,琯琯小姐剛回府,在里頭呢!” 章嬤嬤笑著迎上來,卻沒有立刻將人迎進(jìn)去,反而擋在了南錦瑟面前。 “jiejie幾時回府的?” 南錦瑟半點兒也不驚訝,語氣淡淡道。 “回來有一會兒了,夫人說了錦瑟小姐若是過來正好留飯。” 章嬤嬤見她連忙抬手擦拭淚痕,確定臉上沒有半點兒哭過的樣子,又補(bǔ)了些脂粉回臉上,才讓開路將人往屋里領(lǐng)。 “有勞嬤嬤。” 南錦瑟頷首,面上又恢復(fù)了平日的嬌俏,春風(fēng)滿面走了進(jìn)去。 “是錦瑟丫頭來了么?” 聽到聲音卻半晌不見南錦瑟進(jìn)來,朱氏微微抬了下頭。 “是呀!母親這是等女兒等得餓了么?” 南錦瑟一腳邁進(jìn)正房門,便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天真無邪的模樣著實十分討喜。 朱氏正親密的拉著南琯琯的手坐在梨花木貴妃榻上,母女倆看起來親密無間,相似的長相也過分養(yǎng)眼。 “你這丫頭,明知道琯琯回來了還四處亂跑,看熱鬧何時不能看偏要這個節(jié)骨眼兒去?” 朱氏佯怒,沒有招呼南錦瑟過來坐,反倒是轉(zhuǎn)頭繼續(xù)與南琯琯說話。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南錦瑟心下一暗,將情緒藏得更深了些,討好的湊上前去。 “jiejie這些日子在宮里如何?太后娘娘有沒有賞賜jiejie新的東西呀?” “你就知道從你胞姐這兒打秋風(fēng)?太后娘娘哪兒能日日給賞賜?不過都是些再尋常不過的首飾頭面,你若是喜歡,改日挑幾套送你便是。” 南琯琯伸出手戳了下她的額頭,面色看上去似乎不大好。 百花宴一遇,南瑾瑜此人算是在燕京一夜成名,聽聞她的風(fēng)頭不僅蓋過了自己,就算是在宮里頭,也日日能聽到宮人竊竊私語…… 幸好太后看重的本就是她的才華與貼心,否則她的日子便會越發(fā)難過! “哪能呢!jiejie給什么錦瑟都稀罕呀!jiejie最疼我了!” 南錦瑟笑得十分討巧,察覺到南琯琯心情不好,便巧妙地避開了話題。 百花宴上jiejie扭傷了腳之后,想必整日困在太后宮里不得外出散心,是以心情不好也是自然,好在傷勢并不會耽擱過幾日的選秀大典,否則才是壞了大事呢! “哼哼!” 南琯琯冷哼一聲,將臉轉(zhuǎn)向朱氏,態(tài)度并沒有好轉(zhuǎn)的跡象。 “母親可考慮好了?那些嫁妝放著也是放著,若是拿母親的嫁妝女兒也實再是于心不安,畢竟宮里頭不比在外面,行事做事都需上下打點妥當(dāng),否則日后寸步難行!” “什么嫁妝呀?jiejie與我的嫁妝母親不是前些年便備好了么?” 南錦瑟眨眼,臉上依然掛著天真的笑。 她這個jiejie什么都好,但就是太好了因此才會顯得自個兒沒什么用處甚至處處受她壓制…… “你個鬼機(jī)靈!說到嫁妝你便眉開眼笑的了,等琯琯出嫁后慢慢再給你議親,你這般著急作甚?” 朱氏捏了捏南錦瑟的臉,見她沒什么心眼兒的樣子,心底著實有些擔(dān)心。 琯琯入宮已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海皇悄翔そ┤兆觿蓊^正盛,若是動了那些嫁妝保不齊會惹出禍端來…… 但是琯琯所言也沒錯,宮里頭比不得外頭,她想要平步青云為家族博得利益,強(qiáng)大的母族支撐是必須的! “女兒哪兒著急嫁人啦!母親您又拿我尋開心呢!” 南錦瑟吐舌道,表現(xiàn)出來的單純似乎比南錦汐還過幾分。 “再胡鬧,便讓母親隨便給你說們親事,定了親之后她便不敢再這般小孩子氣了!” 南琯琯笑盈盈道,眉眼若無其事的擺弄著手上的桃色丹寇。 自打南瑾瑜那個死丫頭太淵宮一鬧騰,蕭玨已經(jīng)多日沒進(jìn)宮看她去了,雖說這選秀的節(jié)骨眼兒上他們得避避風(fēng)頭吧,但是她這心里頭是一萬個不愿意的。 再便是那南錦寧……若真如南瑾瑜所言那般,她是被南錦寧誆騙去的太淵宮,那個妾生的死丫頭便死定了! “jiejie我錯了!錯了還不行么?” 南錦瑟癟嘴裝委屈,可憐巴巴的抱著南琯琯的胳膊晃來晃去,心底卻有幾分涼意。 同一個娘生的,她從未敢忤逆過母親,更不用說如南琯琯這般張口要東西,就連她心里的委屈,都不敢隨意表現(xiàn)出來,畢竟,家里已經(jīng)有個名動燕京的第一美人南琯琯了! “嗯哼!看你日后表現(xiàn)吧。” 南琯琯恩賜般道,目光隨即轉(zhuǎn)向在朱氏。 見她始終不肯松口,忽然失了耐心,“母親若是舍不得想留著那些個死物在庫房中積灰,那邊輕便吧,只是女兒這日后能幫上多少忙便不得而知了。” “琯琯你這說的都是哪里的胡話?國公府處心積慮為你鋪路送你進(jìn)太后宮中,又怎會將你舍棄?你是母親心尖兒上寵著的女兒,什么都是給你與錦瑟謀劃的。” 朱氏忽然冷下了臉,語氣依舊是溫柔的。 果然還是因為自己對這個女兒過分驕慣了,才會養(yǎng)成她如今這幅咄咄逼人的性子! “母親既曉得女兒此路行得無比艱辛,那便當(dāng)多為我考慮些才是,錦瑟年紀(jì)尚輕,那些個身外之物,待到她出嫁之事我這個做長姐的定會給她添補(bǔ)上的!” 南琯琯也冷下臉,松開了握著朱氏的手,似乎在竭力控制著即將崩潰的情緒。 “不必不必!母親不要為了錦瑟與jiejie生了嫌隙,錦瑟年幼婚嫁之事尚早,嫁妝之事無需考慮,還請母親做主將一切jiejie所需的東西都奉上,親姐妹何談錢財。” 南錦瑟假裝懵懂道,嬌俏的臉上依舊帶笑。 雖然不知道她們說的是什么,但是以她的直覺來看,這事兒與她并無關(guān)系! 她那點兒嫁妝根本就少得可憐,母親若是不愿將自己的嫁妝拿出來給她們姐妹陪嫁,日后她嫁人時也風(fēng)光不了…… “瞧瞧!這便是你一直嫌棄有些笨拙的親meimei!不必那些個外人強(qiáng)么?” 朱氏瞥了南錦瑟一眼,笑得有些無奈。 就連向來聽話的次女也對她不肯拿出自己的嫁妝給她們姐妹陪嫁一事頗有怨念呢! 殊不知,她嫁人時本就沒有多少嫁妝,當(dāng)年她的父親雖官拜巡撫,但是她只是個庶女,又能有什么好東西作陪嫁? “母親教訓(xùn)的是,南瑾瑜再聰慧,想必也是個不好掌控的棋子,雖說這回她守口如瓶,但是未來的事兒誰也說不好,不若自己的親meimei可信。” 南琯琯絲毫不避諱提起南瑾瑜,甚至沒想過南錦瑟是否會多心。 這幾日待在太后宮中她想了許多事,思慮再三覺得拉攏南瑾瑜是個極為巧妙的化解之法,有些事情錦瑟年幼又沒什么城府,讓南瑾瑜那個狐貍精去做更為妥當(dāng),但怕就怕東窗事發(fā)被她反咬一口…… “嗯,你明白就好。” 朱氏不在多說,覺得自己的嫁妝數(shù)目太少難以啟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眸中閃過喜色,“琯琯你放心,你想要的風(fēng)光大嫁,母親定然成全你,別說八十八擔(dān)嫁妝了,一百二十八擔(dān)母親都能給你湊齊!” “此話當(dāng)真?母親莫不是拿謊話誆我呢?幾年前我與錦瑟也是見過母親的嫁妝的,總數(shù)加起來也沒有半數(shù),如今一下子哪里來這么多嫁妝?” 南琯琯狐疑道,雖說她與蕭玨好不容易設(shè)計了江陽郡王,從太后那兒得了將南瑾瑜許配與他的懿旨,但是陛下那邊態(tài)度卻十分曖昧,至今沒有消息傳出來。 聽聞秦王殿下不惜用三十萬西北邊軍換了個自由,向來許是對南瑾瑜上了些心,指望挪用些南瑾瑜的嫁妝,根本就來不及! 十日后她便要進(jìn)宮參選,選中秀女之后便要進(jìn)宮,嫁妝自然也是那個時候一并帶過去的…… “若不是你方才提醒我,我險些將這些事兒忘了!” 朱氏溫柔的的摸了摸南琯琯的頭,道:“西暖閣的小庫房中可是放著一百多擔(dān)嫁妝的,雖說那些東西不大吉利,不過東西是死物,請個法師做法驅(qū)驅(qū)邪便是了,銀子總不會有毒。” “對啊!這么多年過去了,父親就算再如何不愿,也不能跟銀子過不去吧?” 南琯琯恍然大悟,眸光露出幾分喜色。 聽聞當(dāng)年白家的陪嫁數(shù)目之多,整個燕京都震驚了,若非如此,母親也不可能受了祖母這么多年欺壓…… “西暖閣?母親與jiejie說的是死去的大夫人的嫁妝么?” 南錦瑟有幾分愣神,想到今早上南瑾瑜發(fā)怒的模樣,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大夫人的嫁妝就算放在西暖閣中,按理說也是大jiejie的東西,母親這般明搶,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正是!人死燈滅,那些東西封在西暖閣中十?dāng)?shù)年了,無人打掃也無人看管,是時候挪挪地兒了!” 朱氏心情大好,曾幾何時她想差人去西暖閣打掃,都被國公爺攔回來了,如今為了國公府的前程,她不過是動些嫁妝,想必國公爺不會不準(zhǔn)的。 畢竟琯琯入籍走的這步棋皆是國公爺一手設(shè)計,他們都在同一條船上,覆水難收! “母親所言極是,金銀珠玉皆是銀錢,若是覺得不吉利,尋個法師進(jìn)府來做法驅(qū)邪便是,順帶著能處理掉一些懂得安分的人。” 南琯琯微微瞇眼,想到這些日子不再來跟前兒請安的南錦寧,心里的火氣便抑制不住。 比起狐媚惑主的南瑾瑜來,她更瞧不起南錦寧這個兩面三刀的狗腿子! 午時,清風(fēng)苑。 南瑾瑜壓根兒搞不清楚蕭琛到底發(fā)的什么無名火,這位爺壓根兒沒打算走,她也沒轍只能坐著陪聊,但他始終興趣缺缺,她的心態(tài)都崩了。 “大小姐,宸公子來了,說是來陪大小姐用膳。” “噢,請進(jìn)來吧。” 南瑾瑜正愁著如何哄好這位爺,聽到南瑾宸來了,忍不住會心一笑。 這個便宜弟弟雖然什么用都沒有,但是關(guān)鍵時刻還是能用上一用的,畢竟一母同胞雙生連心,知道她難做人,變過來化解危機(jī)了。 “哼!好端端的他來作甚?” 蕭琛見南瑾瑜眉開眼笑,面色更黑了幾分。 她似乎對誰都一副好脾氣,唯獨對著自己的時候,總是急于劃清界限撇清關(guān)系! “微臣見過秦王殿下,殿下萬安!” 南瑾宸滿面笑容走進(jìn)來,似乎沒瞧見蕭琛那張黑得像鍋底的臉,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 “免禮。” 蕭琛擺手,懶得給他半個好臉色。 南家這小子日子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模醯臅蝗恢g與這只小狐貍變得熟絡(luò)了? “瑾瑜你這傷勢如何?是否需要臥床靜養(yǎng)?我剛回府便聽錦汐說了早上之事,不放心就立刻過來了,不想秦王殿下竟然也在。” 南瑾宸一口氣說完,還不忘觀察蕭琛的反應(yīng)。 “她是你長姐,沒大沒小。” 蕭琛微微挑了下眉,見南瑾瑜笑容滿面看著南瑾宸,那模樣就像在看自家地里種的果子,著實令人不爽。 “呃……殿下教訓(xùn)的是!長姐是否需要靜養(yǎng)?” 南瑾宸立刻反應(yīng)過來,尷尬的撓了撓頭。 他們的月份只差了三個月,并且他在府中一直是最年長的孩子,一時之間有些改不了口。 “我沒事,周醫(yī)正開了方子,調(diào)理些日子便無礙了。” 南瑾瑜搖頭,指了指八仙塌的一側(cè),“既來了,便在這兒用了午膳再走吧,我去廚房讓他們再加兩個菜。” 南瑾宸笑嘻嘻走過來,剛坐下便對上了蕭琛涼颼颼的眸子,立刻反應(yīng)過來自己又錯了,火燒屁股般從榻上竄了起來。 “我還是坐板凳的好,這早上在校場巡練的衣裳不怎么干凈,呵呵呵呵!” 南瑾瑜掃了眼蕭琛十足的臭臉,又看了看求生欲滿滿的南瑾宸哀求的神色,笑道“如此,也好。” 很快,桌上便擺了十幾道菜,每道菜都極其簡單但卻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這些日子南瑾瑜也時常教綠梢做些菜,她院中的小廚房已經(jīng)能熟練的做出幾十種前世的簡單快手菜了,滿足了她這個挑剔的胃口。 本以為有了南瑾宸這個開心果在場尷尬的氣氛會稍微緩和些,不想這家伙除了吃還是吃,大快朵頤之后,懶洋洋便開始靠在桌邊打瞌睡,根本沒了幫南瑾瑜說話的意思。 “夜白,將南參將送回院去。” 蕭琛沖門外招了招手,許是吃得尚可,臉色竟然奇跡般的沒那么難看了。 “是!主子。” 夜白從樹上下來,瞥了一眼不肯搭理他的青衣,平日里笑嘻嘻的小臉蒙上了一層陰霾。 “啊,不必不必!卑職醒了,自個兒回去便是。” 南瑾宸瞬間從椅子上站起來,明明眼睛都沒睜開,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一字不錯。 “哼,這才幾日便挨不住了么?若是真將你調(diào)遣到邊境戰(zhàn)場上,約莫撐不過三日便要做了逃兵。” 蕭琛睨他一眼,語氣卻難得語重心長。 “殿下放心!卑職定會勤加磨練,日后不給上峰丟臉!” 南瑾宸揉了揉腦袋,看了一眼南瑾瑜,露出個愛莫能助的笑。 “我如今已不是你的上峰了,不過是個閑散王爺,你丟的是自己的性命,不是我的顏面。” 蕭琛睨他一眼,見那個丫頭竟然還在沖著他笑,忽然對這小子有些看不順眼。 他雖與南國公太子不是一路人,但是他一介庶子又能走多遠(yuǎn)…… “是……” 南瑾宸欲哭無淚,求助的看了眼南瑾瑜,發(fā)覺她已經(jīng)走到了面前,抬手給他整理了下發(fā)冠。 “回去歇著吧,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只要你努力了,日后必然會有回報。” 南瑾瑜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個鼓勵的笑。 就算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他也敢這般不避嫌的過來,她心里已經(jīng)十分感動了。 未來的日子還長,他們便是她的家人了。 “嗯!” 南瑾宸根本不敢看蕭琛的表情,轉(zhuǎn)身就溜了。 聽季凌羽說永寧侯世子這些日子消瘦了許多,許是在為百花宴上的事情耿耿于懷,如今一看,傳言果然不虛。 只是秦王殿下這般做是否是出于真心便不得而知了,畢竟姨娘提過幾次噬心蠱,他雖沒有過問,但卻不代表他不知情。 送走了南瑾宸,南瑾瑜也有些累了,反觀蕭琛根本沒有要走的樣子,她也有些忍無可忍。 “殿下這是打算在我這清風(fēng)苑屈就午睡么?” 俗話說拿人手短,她還欠著人家?guī)浊傻你y錢未還,拉著個臉攆人著實也不大妥當(dāng)。 “有何不可?” 蕭琛睨她一眼,心情還沉浸在方才是否要將南瑾宸調(diào)離燕京眼不見為凈之事上,說哈也沒太留神。 “行吧……既然殿下喜歡我這小院子,那臣女便先告退了,殿下若是有事再喚臣女便是。” 南瑾瑜嘆了口氣,她準(zhǔn)備的贈品只夠一日,這會兒她得去清點存貨了,要不明日便該斷供了。 “……” 蕭琛睨了她一眼,見她著實沒有半點兒察覺到她做錯了何事的自知之明,終于有些忍無可忍。 “本殿是洪水猛獸么?你對著旁人那般開心,對著我便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莫不是當(dāng)真信了江陽的鬼話打心眼兒覺得有朝一日我會拿你入藥?” “啊?” 南瑾瑜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身后一陣噼里啪啦的話,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 “不、不是啊……” 仔細(xì)想了想,依舊不明白他這是生的什么時候氣,她以為昨日唬弄江陽郡王的話,自己已經(jīng)解釋清楚了,沒想到這妖孽氣性這般大呢? “不是什么不是?你那張臉上隨時隨地都寫著害怕本殿會吃了你,你自個兒不知道?你認(rèn)識南瑾宸才幾日,便對他那般噓寒問暖的,就連季凌風(fēng)那個道貌岸然的小子你都笑得那般開心,還說沒有?” 銀色身影忽然飄到身旁,壓迫感瞬間飆升爆表。 “不是,殿下理解錯了。” 南瑾瑜咽了下口水,用她母胎solo這么多年的經(jīng)驗來看,只要是不瞎似乎都聽出來哪里不對勁了…… “是本殿錯了么?” 蕭琛睨著她,狹長的眸瞇著,眼底的怒意在蔓延。 這個見利忘義滿口謊話的小野狐貍,當(dāng)初他就不該相信她的鬼話! “我錯了,行么?” 南瑾瑜咽了下口水,這種情形她萬萬沒想到,就算她前世活了二十幾年再加上這一世原主的記憶,感情上依然一片空白。 眼下她再不明白這妖孽再生什么氣那她就真的是白活了,可是知道了是一碼事,會處理又是一碼事…… 誰知道她是不是他的毒藥,他又是不是自己的劫數(shù)呢? “敷衍。” 蕭琛睨了她一眼,見她似乎傻愣了片刻,立刻后知后覺的看著自己,才堪堪壓制住了先前險些將人拎回府去關(guān)起來讓她好好想個明白的做法,徹底無語了。 “呃……” 南瑾瑜撓頭,反手將住在面前時刻會爆炸的人拉回八仙榻坐下,誠懇的立在一旁,準(zhǔn)備用她為數(shù)不多的心理知識解開這妖孽的困惑。 “江陽郡王何許人,臣女心里有數(shù),自然不會聽信他的鬼話。永寧侯世子是客,瑾宸是弟弟,微笑只是基本的禮貌,殿下不喜歡我對他們笑,這個臣女可能無能無力。” “巧言善辯。” 蕭琛聽著她說的頭頭是道,心底依然十分不悅。 一開始他便不該承認(rèn)這只野狐貍在他府上,也不該讓她回南府來,如今便不會有那么多是非與爛桃花生出來! “殿下既聽青衣說過,應(yīng)當(dāng)也知道,臣女讀書少不懂什么三綱五常,天生善妒性子又不討巧,嫁不嫁人的事兒臣女著實沒想過,臣女怕嫁了人日后夫家娶妾會失心瘋殺人滅口,想來臣女更適合孤獨終老不耽誤別人姻緣。” 南瑾瑜自然不是沒聽懂他是何意,但是她也不會因為這張過分美麗的皮囊出賣自己的靈魂。 在這個尋常百姓皆有一妻一妾的時代,她根本不奢望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自然不可能交出她的心,哪怕這個人是蕭琛…… “哼!本殿看你是書讀的多了,才會有這般多的想法,你適合孤獨終老,是要本殿打一輩子光棍?” 蕭琛被她的話氣得險些吐血,說來說去這只小狐貍躲著他竟是為了個承諾么? 那些話他敢說她也敢信?該說她聰明還是蠢呢? “沒有,不是……” 南瑾瑜見鬼似的看著他,卻發(fā)現(xiàn)蕭琛的神色有些不悅卻沒有半點敷衍哄騙的意思,便這么正大光明的看著她,等著看她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 “本以為你是個聰慧的,沒想到你的聰慧都用在了別處!你以為本殿是為了拿你入藥才用三十萬西北邊軍與陛下交換?你聰明的小腦袋里裝的是豆腐渣么?” 蕭琛有點生氣,玉白的妖孽臉上微微發(fā)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因為別的。 “你等等啊!容我捋捋……” 南瑾瑜抬了下手,摸了摸自己體溫正常心跳正常不是做夢,又想了想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情,有些感嘆自己清奇的腦回路。 所以之前那些個“意外”都不是意外,那些曖昧也是真的曖昧么? 她還以為這妖孽不過當(dāng)她是只寵物,高興的時候順順毛,不開心的時候扔一邊兒! 這純潔無比的靠山與小透明的關(guān)系怎么忽然就變成了霸道總裁愛上我的戲碼兒了呢? 什么時候變的呢?她為何一點兒沒有察覺還自信滿滿的以為,這妖孽對她沒興趣? “主子,有消息來了。” 夜白立在門外,想打斷又不敢進(jìn)來,徘徊了半晌,覺得事有輕重緩急,還是硬著頭皮進(jìn)來了。 “哪里的?” 蕭琛轉(zhuǎn)過臉,面色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 “夜影傳來的七道火漆加急令。” 夜白說完并沒有退出去,而是等著他發(fā)話。 “走吧,回去看看。” 蕭琛起身,見南瑾瑜尤處在震驚之中,便沒再多說什么。 反正待到陛下下旨還有些時日,讓她自個兒好生想想清楚也未必是件壞事。 “恭送殿下!” 南瑾瑜行了個禮,目送那抹銀色身影漸漸消失在院門口,心情尤為復(fù)雜。 全程看在眼里著在心里的青衣這會兒才進(jìn)屋來,一臉不解道:“姑娘這是怎么了?被嚇著了么?” “是也不是。” 南瑾瑜嘆了口氣,覺得自己這命數(shù)果然有點喪。 老天爺定是看不慣她瀟灑,所以專程安排了這個妖孽來磋磨她的心性吧? 這下好了,人家不藏著掖著告訴她就是看上她了,她反倒慫了! 論才華,十幾歲便領(lǐng)兵打仗能文能武人稱大燕戰(zhàn)神;論金錢,隨隨便出手便闊綽得能使鬼推磨;論智慧,她這點兒小心思從來沒躲得過這妖孽的眼睛! 大燕秦王貌美近妖,怎么看都是她賺了啊? 可是她為何會覺得不可思議且不大愿意相信呢? “姑娘怎會這般矛盾?” 青衣失笑,放眼整個大燕,只怕姑娘也找不到比主子更合適的人選了。 兩人既然都把話攤開來說了,心里還有何好不解的呢? “我矛盾啊!你家主子是不是眼拙,才會看上我?” 南瑾瑜摸鼻子,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這幅小女孩兒的干癟身材,嘆了口氣。 想她前世也是要啥有啥魔鬼身材的美女一枚,只是穿越過來這張臉倒也算得上美得驚人,但是這身材真的無奈啊! “噗!” 青衣被她莫名其妙的話笑噴,上下打量了一眼南瑾瑜,認(rèn)真道:“姑娘很美,今日風(fēng)評已有蓋過南琯琯的勢頭,為何會問出這般不自信的話來?” “唔,是嗎?是因為不自信才覺得不可思議么?” 南瑾瑜揉了揉太陽xue,覺得這事兒似乎沒有什么拒絕的余地。 算了,反正之前她就想過這妖孽大概會將她娶回去做個夫人什么的養(yǎng)著,現(xiàn)在這關(guān)系似乎依舊沒變,只是變成了別的身份,左不過是個身份,她又有何好糾結(jié)的呢? 至于蕭琛所言不在乎她如何,那是因為這妖孽知道她也不敢真的動手殺了他的侍妾吧? 哎!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依奴婢看啊,姑娘是思慮太多了,習(xí)慣了就好。” 青衣笑道,將屋子里收拾了一遍,準(zhǔn)備將今早店里的情況匯報一下。 “小、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綠梢忽然從門外跑進(jìn)來,顧不上通傳禮數(shù),直接沖到了南瑾瑜面前。 “何事這般慌張?” 南瑾瑜見綠梢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心底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西、西暖閣出事了!” 綠梢彎腰杵著膝蓋,小臉漲得通紅,手里還拿著采買的單子。 “我怎么沒聽說過有人住在西暖閣?” 南瑾瑜面露詫異,不知道她著急什么。 南老夫人住在冬暖閣,南府的東西邊皆是比較清凈的地界兒,只是西邊向來人少,空閑的院子倒是有好幾個。 “西暖閣是大夫人以前住的院子,大夫人去了之后便一直封著門,方才我領(lǐng)了人準(zhǔn)備出門采買東西,撞上了琯琯小姐與錦瑟小姐領(lǐng)著牡丹苑的丫鬟婆子開了西暖閣,正在搬東西!” 綠梢這才緩過勁兒來,一口氣將事情交代了個七七八八。 “搬什么東西?” 南瑾瑜挑了下眉,既然封存了這么多年,為何忽然便讓人進(jìn)了? “大夫人的嫁妝!盡數(shù)都搬到琯琯小姐的院中去了!” 綠梢義憤填膺道,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樣,看得人有些想笑。 只是南瑾瑜此刻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呵呵! 她生母的嫁妝,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遺物,竟然被人招搖過市的搬走了? “朱氏母女三人這吃相還真是難看呢!”南瑾瑜打了個哈欠,喝了口茶起身便往外走。 “大小姐,咱們這會兒是要去找夫人理論嗎?” 綠梢跟在她身后,憤怒的捏緊了小拳頭。 “不,咱們?nèi)ザw。” 南瑾瑜勾了下唇角,示意青衣跟上,嘴角掛著幾分笑。 朱氏看著溫婉卻是狠角色,反倒是南老夫人盡管看上去道貌岸然,實則是個膽小怕事的紙老虎,膽小之人多貪財…… 既然大家伙兒都盯著她這塊肥rou,不若一勞永逸解決了這個問題,免得日后再生出什么事端來。 半個時辰后,冬暖閣。 國公府雖不小,但消息總是傳得很快。 南瑾瑜故意去了趟四姨娘處,才晃晃悠悠領(lǐng)了人轉(zhuǎn)到東暖閣,她到之前半刻中,老夫人已經(jīng)得了南琯琯姐妹領(lǐng)人搬白夫人嫁妝的消息。 “大小姐,老夫人在無休,不見。” 于嬤嬤拉長個臉,絲毫沒有要進(jìn)去通傳的意思。 經(jīng)過上午的事之后,只怕整個國公府上下都會對她又懼又恨,只是不敢表現(xiàn)在臉上罷了。 “無妨,既然祖母休息了,那孫女改日再來。” 南瑾瑜冷笑,都到這個時候了,南老夫人還跟她擺譜兒,是覺得自己專程過來來求她么? 未免讓人笑掉大牙! “這……” 于嬤嬤見南瑾瑜真的轉(zhuǎn)身離去,欲言又止。 老夫人只說若是她找上門來,定要落了她的臉面才能見,否則日后她便不知道這國公府中誰人說了作數(shù),不想這大小姐竟然轉(zhuǎn)身就走? “誰來了?” 南老夫人的聲音恰到好處的傳出來,任誰都不能假裝聽不見。 “回老夫人的話,是瑾瑜小姐親自過來了,奴婢不知您醒了,險些將大小姐請回去了。” 于嬤嬤話鋒轉(zhuǎn)得極快,老夫人就算有心干涉這白氏的嫁妝,可是總得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若是南瑾瑜本人不吭聲,那旁人也沒法兒插手。 “別在外頭站著了,進(jìn)來吧。” 南老夫人施恩般發(fā)了話,就算對寧嬤嬤一事再如何耿耿于懷,都抵不過眼前的利益。 朱氏想將國公府捏在手中,爭奪了這么些年,她手頭的好東西也所剩無幾,如今若是再不收攏些到自己庫房,只怕日后在這南家她說的話便再也沒有分量了! 南瑾瑜走進(jìn)去,沒心思看南老夫人是否真的睡著,行了一禮。 “祖母萬福!” “大早上惹了事兒便跑了,這會兒怎么想著來我這冬暖閣了?” 南老夫人睨著南瑾瑜,見她的手腕薄薄的包了層紗布,看不清傷勢嚴(yán)重與否,冷哼一聲。 是她錯估了這個丫頭的狠辣與城府,能將秦王殿下江陽郡王與永寧侯世子都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女子,并非等閑之輩,可惜她曾以為南琯琯可靠便有心栽培,待到如今朱氏母女與她反目,才后悔這么多年看錯了人。 “祖母息怒,孫女只是一時氣不過還了手,沒想到秦王殿下他們會將事情鬧大至此,因此食不下咽,思來想去還是過來跟祖母請罪了。” 南瑾瑜低眉順眼道,面色如常。 “是么?古人有負(fù)荊請罪,你這傷都驚動了太醫(yī)署的周醫(yī)正了,老身哪兒敢讓你受累呢?” 南老夫人冷笑,盡管心知對付朱氏拿回府上的中饋之權(quán)只能靠她,心里依舊十分不自在。 “祖母這話折煞孫女了,不知這消息是如何走漏的,但是坐山觀虎斗,待到兩敗俱傷好坐收漁翁之利的,絕非是孫女啊!” 南瑾瑜笑得乖巧,拐彎抹角的將臟水潑到朱氏身上去。 她受傷的消息是綠梢傳給青衣的,否則也決計傳不到宮里頭去,至于南老夫人愿意相信什么,便不是她考慮的范圍了。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朱氏母女三人與她們本就站在對立面,南老夫人只要腦子還沒生銹,便知道該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