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探究
南海城將近,南宮瑾除了把那幾張方子寄給杜嶺外,就收起了這十多本賬冊。很多事不明白,既然到了南海,萬事留個心,說不定能發現什么。 他們到了南海并沒直接進城,馮茉兒早他們幾天到,說是先到大利商號打點一番。 城外碼頭上,老遠就見到二、三十艘船如無主一般,橫七豎八的停著。馮茉兒叉腰站在一邊,大聲指揮著船工將那些船分開。 “馮姐,辛苦。”南宮瑾微笑著大步上去。“要我做什么,盡管吩咐。” 馮茉兒見他們到了,驚訝了下,“到的這么快?好吧,船都在這里了。我覺得這錢花的冤,別說十艘,全部拿下都可以。彭老板都挑二天了,一會你問他。” “有這么差?”南宮瑾看著那些船,隱隱有些后悔,喃喃說:“應該也沒這么差吧。” “還有,這船可是要自己想辦法開回去了。他不來處理這事,大利商號里也只有一個掌柜。”馮茉兒忍不住又問:“還有,你是停月港?” “是啊。不然買這么多船干嘛。”南宮瑾理所當然的說。 馮茉兒差點跳起來,“這里有十艘,再加我們自己的三艘,十三艘啊!阿瑾,你、你……。好吧,我不怕虧,但祥記怕呀。” 南宮瑾笑起來,“就幾張船引的事,空船又不交稅。至于其它,總能想出辦法來。” 又等了一會,不見彭勝下來,南宮瑾與姚芳渟也上船查看。一艘艘船、一間間艙房看著,雖然最長的停了大半年,但船況也沒馮茉兒說的這么差。 一個時辰看了四艘船,除了一艘不行外,另三艘都還過得去。不過,倒讓南宮瑾發現了一串很有意思的符號。這些符號刻在船長室內,竟與梁烈賬冊上記著的那串不明數字、符號類似。 見到彭勝已是晚上,南宮瑾在城里找了家高檔的酒樓,犒勞彭勝、馮茉兒。有姚芳渟在,做這些事很順利。 彭勝喝著酒,一臉疲憊,“阿瑾啊,你要的十艘船,我幫你挑好了。不過,還是都要修過才行。船的事,關系人命不能有閃失。” “這事,彭大哥做主就成。”南宮瑾笑著說,接著拿出張紙,這是今天在船長室里照著描下來的符號,問:“彭大哥,我見到船上有這些符號,這是什么意思?看了幾艘倒有一半以上有這個。” 彭勝瞄了眼,笑起來,“阿瑾還開船事學堂,教孩子們學開船,自己倒不認識這些。這是海上標位置的記號,配合數字,就能在海上找到一個地方。這就和地址差不多。一般船長室里有這些標記,說明這船是出過遠洋的。” 這個回答讓南宮瑾一驚,轉頭看了眼姚芳渟。姚芳渟也正滿臉疑問的看向他。 一場酒把彭勝喝的醉醺醺的回房睡了。南宮瑾拉住馮茉兒,“馮姐,你有沒信得過的船老大?不要當過海盜的,要本份的那種。” 馮茉兒詫異的看著他,“有。” “能不能認識下?”南宮瑾問。 “現在?”馮茉兒看著外頭的天色。“很急?” “這倒也不是,我這里有個地方,想讓船老大看看是哪里。”南宮瑾不打算瞞她。雖然這個海上的地址是梁烈記下的,不過,都過去了二十多年,不知道還能找到什么。 “明天吧。我就是坐快船來的,那艘船上全是我的人,不光船老大,連水手都是本份人。”馮茉兒笑著說。 自從知道那是個地址后,南宮瑾就有些睡不著了,總算等到天亮。一早,拉著姚芳渟,跟著馮茉兒去碼頭上找船老大。 那位船老大看著南宮瑾遞過來的一串符號、數字,在自己桌上攤開一張海圖,拿出一堆不知名的工具,對著那張圖又算又畫,過了一炷香,用手指著一個點道:“是這里了。” 三人湊上去看,這點在海上空白處,好在離海岸線不算太遠。 馮茉兒看著南宮瑾問:“好像不太遠呀,阿瑾要不要去看看?” 南宮瑾看著姚芳渟似有詢問的意思,姚芳渟問:“現在走,多久能到?” “二個時辰之內吧。這地方應該不遠。”船老大說道。 南宮瑾問:“去看看?那里可能有什么,關系到你的……。” 姚芳渟笑道:“我都不知道有什么,說不定有也不是我的。馮姐是自己人,一起去看看,到時候還能給個意見。” 姚芳渟一決定,馮茉兒就笑著去安排。不到半刻鐘,船已沖出碼頭向大海而去。 船老大并沒說錯,到達那個點,花了二個多時辰。 這是塊海中的礁石山,黑黝黝的礁石山坑坑洼洼,山體上還有各類貝殼。船繞石一周,找到個可以上人的凹陷。 南宮瑾拉著姚芳渟、馮茉兒一起登上這處礁石山,地上全是海沙,耳邊是呼呼的海風。往這處凹陷里走,竟能直接走到山腹之中。有天光透進來,山腹內并不暗。 三人環視著這不大不小的石洞空間,什么都沒發現。 “阿瑾,這地方什么都沒呀。”馮茉兒問。“地上是巖石,也不可能埋什么。這海上有臺風,再加上大浪,就算以前有,現在肯定也沒了。” 南宮瑾見到這地方也比較失望,完全不明白梁烈的意思。姚芳渟借著微弱的天光又向里面走了幾步,有些不死心,想著至少沿著石壁走一圈。 南宮瑾似是明白姚芳渟的意思,走到石壁前,仔細查看是不是有線索。 不一會兒,只聽姚芳渟道:“阿瑾,這里好像有……。” 南宮瑾幾步走到姚芳渟身邊,前方一丈石壁下似有一堆枯骨。南宮瑾拿出火折子上前,蹲在那堆骨頭前細看。 馮茉兒也上前,小聲說:“這是人還是獸骨?頭呢?” 南宮瑾舉著火折子四處看,遠處有個看似圓型的深褐色物體,走過去,地上撿了塊長條型的巖石,將那個物體翻了個面。 “是人啊!”馮茉兒湊在身后說。 姚芳渟站在一旁,不出聲。南宮瑾細看那個頭骨,“好像是被砍了頭。”指了指頭骨底部,“這里好像是刀砍的痕跡。” 馮茉兒點著頭,道:“這么說,就是有個人在這里被殺了?那這個人是誰?誰殺了他?為什么?” “再看看附近有什么線索。”南宮瑾站起身,見姚芳渟站著發呆,伸手牽過她,在洞里查看起來。 “阿瑾。”馮茉兒站在那堆枯骨邊喊道,“這個人少了根手指。” 南宮瑾牽著姚芳渟又走回來,問:“這說明什么?是海盜?” “也不一定。一般被海盜綁了的,也會砍手指或割耳朵送去家里。”馮茉兒解釋。 “會不會是被綁架的人,家里沒付贖金,結果被砍死在這里?”南宮瑾猜測。 馮茉兒搖搖頭,“不是。” 南宮瑾詫異的看著馮茉兒。馮茉兒笑了笑解釋道:“這里雖然離陸地不太遠,但不在航道上,海盜一般都是跟著商船走。如果真如阿瑾所說,他們要殺人質,直接推海里就是了,完全沒道理巴巴趕這么多路來這里殺。” 南宮瑾點著頭,卻想不出為什么。 馮茉兒又笑道:“這人能死在這里,肯定是有故事了。可惜,這堆骨頭看上去好多年了,真有故事也早被人忘了。” 南宮瑾察覺到姚芳渟的異樣,回頭對她說道:“說不定這人死在你義父記下這個地點之后,別想太多了。” “那義父為什么要記下這個地點呢?”姚芳渟問,隨即又有些傷心的說:“我覺得很難過,不知道為什么,覺得他不應該死在這里。” “我們走吧。”南宮瑾笑著提議。“馮姐說的對,這里可能有過什么,但現在也沒了。留了這個曾經有故事的人,可惜,故事早被人忘了。” 二人連勸帶哄,將姚芳渟拉離了此地,回程路上,她始終若有所思,南宮瑾明白她在想什么。于是提議第二天去姚家聊聊,就當女兒給父親上個香也應該,雖然之前,姚芳渟從沒想過要去上香。 不過,第二天出門后,姚芳渟猶豫著不敢進姚家的門,原本說好她自己去,臨時改成了南宮瑾遞了拜帖拜訪。 只不過南宮氏的名頭,也沒讓姚家有絲毫重視。 客廳里,南宮瑾喝著茶,主位坐著的是一個不滿二十的年青人,自我介紹是姚家長房二公子。南宮瑾心中好笑,看樣子這位二公子應該是孫輩的了,倒與姚芳渟輩分一致。還故意挑了二公子來接待,真不知上次大哥來,對方是不是讓孫輩大公子來接待。 “不知剛才在下所說,姚公子可否決定?”南宮瑾放下茶問。 姚枧尷尬了下,“南宮公子,你的意思是要祭拜……呃,那個,那個,這事……。” 南宮瑾笑道:“不是在下祭拜,姚姑娘作為要出嫁的女兒,遠嫁之前有此心愿。姚家畢竟是娘家,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過是去墓上拜拜。” “這個、這個,我做不了主。”姚枧臉紅了。 “誰能做主?”南宮瑾問。 “都不在家。”姚枧急急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