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花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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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包裹中,只有二只是衣服,而另一只卻是一堆賬本,兩只箱子里倒全是各色小物件。 南宮瑾暗想,這里說不定八成都是那位師父送的。既然讓自己拿出來,那怎么也應(yīng)該表現(xiàn)大方些。于是,這些小物件不僅整整齊齊擺滿一桌子,連柜子、凳子、椅子、幾上都放滿了。 姚芳渟出來見此,啞然失笑,“你、你是擺攤嗎?” “這樣才看得清哪些要、哪些不要。”南宮瑾回頭見她正穿著那件淡青衣衫,重新挽了個桃心髻,半晌不語。 “怎么?”姚芳渟擔(dān)心起來,“不好嗎?” 南宮瑾上前,看著她輕輕用手碰了碰她的頭發(fā),“很漂亮。”猶豫很久,似想把她攬入懷中,又怕她不高興,手指凌空劃過她的臉、頸、肩、手臂,緊緊握住她的手。 “怎么啦?”姚芳渟見他溫柔的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南宮瑾不自覺得的又走近了些,二人之間只有半寸的距離,姚芳渟沒躲開。南宮瑾笑了笑,她的額頭正到自己唇邊,情不自禁的按了一下,一觸即分。姚芳渟像是受驚了般,慌的后退了半步。 見姚芳渟這樣的神情,倒讓南宮瑾比她更緊張,慌忙中撞倒了幾張凳子,原本放在凳子上的小物件灑了一地,“我、我,不是故意的。”邊說邊一手扶起凳子,一手撿地上的東西,誰知一不小心又把幾上的物件撞到地上。這下,南宮瑾更加手足無措。“對不起、對不起。”蹲地上不知是在打掃,還是在找地縫鉆。 姚芳渟見他這樣,笑出聲,“你把我從京里帶回來的兔兒爺都摔碎了。” “我、我賠你。”南宮瑾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不要,反正我也不喜歡。”姚芳渟也蹲下,隨手把那只碎了的兔兒爺扔進(jìn)箱子里,“這只兔子一點都不可愛,扔了吧。” “有五只,都扔了?”南宮瑾問。 “是啊。還有這把團(tuán)扇,真是無用之極。”隨手又扔那只箱子里,對南宮瑾道:“你手上那幾樣,也都不要了。扔箱子里,一會拿去送學(xué)堂里的孩子們玩。” 南宮瑾看看手上拿著的幾朵絹花,和一把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白色黃蕊假花。 “那白花叫雞蛋花,不過這是用紙做的。原本,我挺喜歡。”姚芳渟解釋道。 “現(xiàn)在呢?”南宮瑾傻傻的問。 “喜歡呀,但是假的就沒意思了。”姚芳渟邊說邊拿過他手上的花扔進(jìn)箱子里。 “哦……。”南宮瑾點著頭,若有所思。 地上的東西基本都被扔進(jìn)箱子里,姚芳渟說:“其實,這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我都不喜歡。” “那你喜歡什么?”南宮瑾好奇的問。 “喜歡看書算不算?”姚芳渟笑道。 南宮瑾笑著說:“當(dāng)然算。” “還喜歡吃。”姚芳渟補(bǔ)充道。 “是嗎?”南宮瑾開心起來,“這我可以。” 姚芳渟抬頭看著他,“你做的點心不地道,還有啊,菜的口味也重了些。” 南宮瑾點頭認(rèn)真的說:“我去認(rèn)個師父吧?南方的小點心,真不太做的好。口味重,倒是能改。” “二公子這么忙,有空下廚?”姚芳渟笑問。 “不矛盾嘛,再說我也喜歡做。”南宮瑾說著,撿起一雙小鞋子,隨手要扔箱子里。 “哎,”姚芳渟攔住他接過,“這不扔。是我一位師姐出嫁前一天給我的。” “給你這么小的鞋子?”這是雙虎頭鞋,還沒南宮瑾的手掌大。 姚芳渟嘆氣點頭,索性坐地上,回憶道:“我那時剛回南海,jiejie已經(jīng)不在了。這位師姐很照顧我,她也是我姐的閨密。過了一年,師姐就出嫁了,然后就把這個給了我,說是原來想送我姐的,沒來得及。”說到這里,姚芳渟又站起來,到處找。 “找什么?”南宮瑾問。 “有只娃娃,做了一半。” 南宮瑾從柜子上拿了只二個手掌大小的布娃娃,只有手沒有腿,“這個?” “是。”姚芳渟接過,“這是我jiejie留下的。”說著,在凳子上坐下,“我姐的遺物不多。師父、師娘說,我姐留下的東西,他們都燒給她了。這個娃娃,也是那位師姐藏起來的。” “你姐很喜歡你吧,就算你不在身邊,她也給你做娃娃。” 姚芳渟看著這半成品的娃娃,半晌說:“小時候的日子過的真快。那時,我不玩過家家、不玩娃娃,因為沒人和我玩,所以我整天在外面瘋跑,然后,就被人拐了。” “以后,我陪你玩。”南宮瑾看著她,輕輕說道。 姚芳渟笑起來,“好了好了,快些收拾,天都已經(jīng)黑了。” “對了,那些賬本是你的?”南宮瑾指著兩堆衣服下的賬本問。 “義父的。我到瀘州的時候,義父的族人拿來給我,說是義父交待過,如果我不去拿,他們就毀了。我大致看了看,就是些個人賬。” “梁老將軍?”南宮瑾奇道:“很少有人會記個人賬,是不是里面有什么你沒發(fā)現(xiàn)?” “要不,你拿去研究下?”姚芳渟隨口說道,不過,南宮瑾卻是上了心。 接下去,二人加快了整理的速度。原本從箱子里拿出來的東西,大部分又被扔回箱子里,說好第二天送去學(xué)堂給孩子們玩,姚芳渟只留了很少幾樣。 吃飯的時候,二人商量起董海山的建議。說實話,南宮瑾對董海山并沒太大好感。這次董家之行,像是算計好的,為的不過是借他之力報仇。不過,借馮茉兒了解下南海的情況倒也沒錯。 只是南宮瑾給馮茉兒的信寄出后,卻沒收到回信。幾天后,馮茉兒笑語盈盈的出現(xiàn)在祥記,等著南宮瑾。 “阿瑾居然對這種事也感興趣?”馮茉兒見到南宮瑾笑問。 南宮瑾苦著臉道:“窮嘛。” “你想了解南海的事?是我轉(zhuǎn)述,還是直接找當(dāng)事人?”馮茉兒問的很直接。 “當(dāng)事人?誰?徐葆深?”南宮瑾奇道。 “當(dāng)然不是徐葆深。你不是看中大利商號的船嗎?”馮茉兒好笑的眨著眼。 “大利商號?” 馮茉兒捂著嘴,笑起來,“大利商號可不是大老板啊。” “那大老板是?”南宮瑾問。 “阿瑾,想見嗎?” “這個……。”南宮瑾表情糾結(jié)。“大利商號的船,買來不會有問題吧?還有,四萬兩能買十艘嗎?” 馮茉兒見南宮瑾這樣,笑的更歡了,“能不能買十艘,那就看怎么談了。至于,會不會有問題,其它不知道,我們祥記不是有五艘船的船引嗎?給所有船都購船引,從道理上講,官府也該保護(hù)我們不是?” 南宮瑾又想了想,終于嘆氣,“都是沒錢鬧的。麻煩馮姐安排吧。” “那,阿瑾跟我來。” 南宮瑾根本沒想過,這個所謂的安排居然這么快。祥記的碼頭上已經(jīng)有一艘快船停著,二人一上船,船就升帆起航,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整整二個多時辰,船速沒慢分毫。 不一會,遠(yuǎn)遠(yuǎn)見到一艘大船停在海中央,快船開始減速,沒多久就與大船并行。大船上放下一部懸梯,馮茉兒當(dāng)先爬上去,南宮瑾緊隨其后。 “馮老板,來啦。”船上的水手,將馮茉兒拉了上去,笑著打招呼,隨手又將跟在后面的南宮瑾拉上來。一路上,水手只顧著與馮茉兒說笑,連看都沒看跟在身后的南宮瑾。 突然有人攔住南宮瑾,吃驚的問:“你是、你是恩公大老板?” 南宮瑾對這個稱呼很陌生,看著那人微微一笑,不知該如何作答。 “是呀,這位是祥記的東家,大老板南宮瑾。”馮茉兒走回南宮瑾身邊,笑著對那人道。 這時,在船上工作的所有人都愣了愣,突然都圍了過來,激動的要給南宮瑾行禮,“恩公大老板!”的呼聲,此起彼伏。 南宮瑾早就猜到,這艘船就是祥記租給馮茉兒的花船,船員都是六個村的。于是,只能尷尬的笑著,讓大家不要行大禮。又向馮茉兒使著眼色,馮茉兒會意,不管各人舉動,硬是拉著南宮瑾突破重圍,向船艙走去。 這艘花船上客人不少,絲竹聲、吆喝聲不斷。馮茉兒帶他進(jìn)了一間頂級艙房,不過,這間艙房并沒南宮瑾想像的那么豪華。 “你就是我家妹子的老板?這么年青。”一進(jìn)門,一位皮膚黝黑,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人大聲道。 “過獎,老板談不上,大家合伙做生意,一起賺錢罷了。”南宮瑾笑著回。 “聽說你色子玩的很好?”那男子又問。 聽他這么問,馮茉兒掩著嘴笑起來,“曾老哥,你那兩下子連我都比不上,就不要拿出來獻(xiàn)丑了。” “那可不一定,除了技術(shù)也要運(yùn)氣。最近,我運(yùn)氣很好。”那人笑著說。 “行啊,你和我家老板賭一把,就賭大利商號吧。”馮茉兒笑道。 “我出大利商號,那大老板,可是押祥記?”那人問南宮瑾。 馮茉兒笑著替南宮瑾答道:“你的大利商號能和祥記比?我替我家大老板押泉銀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