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瑾剛到西院，就被叫去了外書房。差點以為南宮璞有這么八卦，急著想聽他講相親的故事。不過，一推開門就愣住了。

    屋內一中年書生起身，向南宮瑾恭敬行禮道：“高長靖見過主帥。”

    南宮瑾慌亂擺手，“別、別，人家亂取的綽號，不要開玩笑。”定了定神，“怎么高先生會來？”

    南宮定康始終看著南宮瑾，笑了笑代替他答：“高先生原是壽喜堂堂主，早幾年讓賢，雖不再是堂主，卻仍是我們南宮門下。”

    “喔，這個……”南宮瑾看著高長靖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高長靖笑道：“高某也剛到，茶還沒喝。”這話分明就是告訴南宮瑾自己什么都沒說。

    南宮瑾微微一笑坐下，向南宮定康解釋道：“之前被困天成衛，每天沒什么事，見高先生一直組織百姓自救，有心結交。沒想到高先生也是門下。”

    高長靖笑道：“這次虧得運氣不錯，解圍的快。”

    南宮定康臉上一直帶著笑，任二人對好暗號，卻對高長靖道：“阿瑾在這里，想來他的意思你是知道了？那，天成衛的事，高先生能說什么？”

    二人沒想到南宮定康這么直接，一時尷尬的對視一眼，高長靖干笑道：“圍城時間其實不算太長，本來城里也是有些準備的……。”

    “我收到消息，城里從圍城后五天就斷糧了。”南宮定康打斷他，擺明不想裝聾作啞。

    “其實，是這樣……”南宮瑾笑著繼續解釋：“天成衛本就比其它地衛城繁華，百姓自己屯的就不少。再說，這次梁將軍很照顧……。”

    “是嗎？你斬了貪污、謀殺的主犯，光罪名就列了十多條。”南宮定康搖搖頭，看了看南宮瑾又轉而對高長靖道：“高先生請繼續。“

    高長靖似乎發現他們父子間關系有些微妙，不過，如果南宮定康都知道了，實情說不說并不關鍵，那關鍵是……？

    二公子并不想明說，如果把實情說一遍，二公子自是不開心，與他的緣分怕也就這樣了。若是不說，畢竟生死與共一個月，這份情誼各自心中都有數。再說，北面四堂是南宮氏的武裝力量，雖然現在不顯，實際力量有多強大，這位暫時負責四堂的二公子其實并不知道。

    難道真是要把這些交給小兒子？養軍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聽說二公子手上泉州、荊州的生意相當可為，難道……？但這樣，不就意味著將來南宮氏必然分裂？不過，自己只是前堂主，說得好聽些是顧問、不好聽些不過是個堂眾罷了。當然，站在南宮定康的角度，這四堂也可以再分。

    這是要站隊？沒想到自己一個閑云野鶴還有站隊的資格。高長靖心中暗嘆，能干的兒子一個就夠了，何必兩個。

    高長靖微笑道：“屬下只顧著為百姓找一日三餐，打仗的事本也不懂。之前聽說二公子到了天成衛，圍城之后過了很久才見到，沒說幾句就解了圍。屬下實在是……”

    南宮瑾嘴角一翹，臉上隱藏著一絲笑，對南宮定康道：“既然都知道，又何苦為難高先生？”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么什么都不和家里說？”南宮定康看著南宮瑾，心中不快，“回來這么多久，你一次都沒來找我談這事。清風堂有堂眾為了你死在天成衛外，你連一句解釋都沒，問都沒問過。”

    南宮瑾愣了愣，猛然間想起那次城外的sao動，“我不知道有這事！”

    “你不知道家里會找你？！”南宮定康反問。

    氣氛一下冷了起來，高長靖低著頭，有些尷尬。

    過了很久，南宮瑾冷靜下來，“之前答應的我都做到了，圍城完全在意料之外。事后，我也直接回了平陽。至于圍城之時發生的事，本也沒什么好說，大家都在努力活下去。”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南宮定康看著他嚴肅的問。

    “不管指什么，我只是不放棄罷了。”南宮瑾斬釘截鐵的說。

    “好。”南宮定康點頭，又問高長靖，“阿瑾在城里的消息，是高先生放出來的吧？”

    “是。不過，是姚姑娘的主意，屬下加了些內容。”對這事，高長靖并不否認。

    南宮定康點點頭，問南宮瑾：“姚姑娘在哪里？”

    “不知道。”南宮瑾雖然一直猜姚芳渟可能會去梁烈老家，但畢竟只是猜測。

    “南海不同意退婚。你確定想好了？”誰都沒想到，南宮定康居然說這事，還沒避高長靖。倒讓高長靖愣了愣，抬頭看看南宮瑾，又尷尬的低頭。

    南宮瑾也沒想到退婚居然沒成，微微糾結了下。她一個人……，不，她還有她師父。想到這里，仍覺心痛，終于還是嘆口氣，低聲說：“我和大哥談過了，就這樣吧。”

    “好，再說回來。這四堂該如何處理？”南宮定康對他的回答并不意外，不再談婚事的話題。

    “撤堂。”南宮瑾想都不想就說。

    這次，高長靖又是一愣。

    只聽南宮定康問：“理由？”

    “理由之前說過，幫朝廷打仗沒必要，更何況現在我們也不用再幫著出貨，既然已經收手，那真沒必要留著四堂。”南宮瑾說道。

    南宮定康搖頭，“我們只是不再幫其它幾家出貨罷了。你之前的設想不是不好，只是現在還在投入，沒收益。短時間內，要養活這么多人，你有沒什么辦法？”

    確實，之前的想法也只是想法，不知道大哥他們做的怎么樣？但不管做什么事，都不會這么快有效益。走私韃靼確實是最有利的方式，真要停……，家中的情況，并沒看上去這么光艷。

    自己還缺短時間內來錢的辦法呢。南宮瑾想了想，回避問題，說起撤堂的另個理由，“對朝廷來說，不會愿意有地方武裝存在。朝廷的態度會真正影響一個家族的生死存亡。畢竟，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南宮定康看著他，沒想到他會這么說，“你這個說法倒和你大嫂很像。”

    “是嗎？”南宮瑾笑了笑，“大嫂一直想讓承鈞走仕途，光宗耀祖。”

    “所以，你的意思還是撤堂？”

    南宮瑾點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