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都不見了
杜嶺捧來了七、八種藥,似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拿了這么多。找出一種讓南宮瑾服下,又開始嘮叨,要好好休息、不要喝酒。 南宮瑾正習慣性的沒聽見,杜嶺突然問:“我們明天一早走?” 南宮瑾看著他,“其實,如果你起得來,不用等到早上。李墨醉了,如果他醒來,也會被拉著繼續喝。晚上,商隊里八成都會在這里喝酒,只留有一、二個守夜。我和頭人說過了,一會他會幫忙把我們的車趕到營地外面,離商隊最遠的地方。” 杜嶺驚訝的問:“你、你想晚上走?” “凌晨吧,天快亮的時候。估計明后天會下雪,下雪路就不好走。他們會不會在這里多住幾天,就看老蔡頭的了。” 杜嶺擔心的問:“如果下雪,那,我們……?” “所以我想趕在下雪前離開,能走多遠走多遠。到土默川還有很多路,希望前路沒雪。” ********** 柳壹快瘋了,真不知道這些韃子怎么精力這么旺盛,從他們到之前就開始喝酒、唱歌、跳舞,一直到晚上都不停,整個部落和過節一樣,動不動就有人拿著酒碗過來一口干,真擔心這解酒藥不夠吃。 不知道是不是賣得好,整支商隊只留了一個不太會喝酒的守貨,其他都興奮的要死。李墨也是,好不容易醒了,又被拉去喝酒,根本聽不懂對方在說啥,還說的起勁,完全不是平時風流瀟灑的李師兄。 南宮瑾更搞笑,喝多了居然穿起韃子的衣服,和一個比他壯一圈的男子玩摔跤,已經被摔了十幾、二十次了,商隊里那些伙計,有喝倒彩的,有鼓勵他繼續被摔的,要是師父看到,真不知道臉往哪擱。 再看杜嶺,被一群小女子圍著擁進帳篷,等出來已是一身韃靼男子打扮,怯生生的,像是被欺負了似的。 老蔡頭也是,扯著殺豬般的歌喉唱的不知所云。 本以為人都齊了,可以大結局了,誰知居然是這種場面。柳壹揉揉腦袋,一低頭,不知是誰又一碗烈酒遞過來,她想也不想一口倒嘴里。老蔡頭交待過,不喝是不成的,寧愿喝倒了,也不能清醒的出去,不然這些韃子下次就不歡迎你了。其實,歡不歡迎根本無所謂,反正沒下次。但是如果去守著貨車,離的這么遠,那就盯不住南宮瑾和李墨了。唉,算了……。 不過,似乎沒見到承鈞、承銳。柳壹剛想去找找,就被幾個女子拉著去跳舞。耳邊好像都是孩子歡笑、尖叫聲,兩個孩子怕也是玩瘋了吧。承鈞夠機靈,交待過,如果找不到她就去車上睡,這樣就不怕落下了。 ********** 第二天,等柳壹醒來,已過了午時。這些韃子還算仗義,把他們全抬到帳篷里,還蓋上了毯子。一屋睡了七、八個,她是最早醒的。柳壹抬頭看了看,李墨也在,不見南宮瑾。 柳壹揉了揉腦袋,吃了不少解酒藥,胃不難過,但頭還是有些痛,那酒是真的烈。掙扎著起來,也不知道兩個孩子是不是在車上,柳壹決定先去看看。 開門,一股寒意,怪不得一直聽到輕輕的‘沙沙’聲,下雪籽了,地上已經薄薄一層。女人們在忙碌,見到柳壹都友好的笑笑。 柳壹走到商隊的車旁,守車的老張見到她,笑著說:“喲,是小木哥啊,起這么早?” 柳壹笑著答:“不早啦。”說著,掀起車簾,里面并沒人。轉頭問老張,“張叔,我家兩侄子昨晚沒回車上睡?” 老張搖頭,“都玩瘋了吧。這里冷清,哪里舍得回來。” 柳壹點頭,“也是。” 柳壹回到營地,本想一個帳篷一個帳篷的找,但語言不通,也不知怎么讓人明白,最好還是先找到老蔡頭,讓他幫忙。 老蔡頭就在他們邊上的帳篷,呼嚕震天響,試了試叫不醒,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找,在營地里應該也不會丟。 柳壹找了個女子,連寫帶畫帶比劃,也不知道她有沒明白,總之她帶著柳壹一個個帳篷看過去。十幾、二十個帳篷,柳壹越看越急。因為,孩子們不見了!她還發現南宮瑾和杜嶺也不見了,整個營地都沒見到南宮瑾那輛馬車。 再次沖進帳篷,推醒李墨。 李墨睜開眼,木木的看著她,好像還沒弄明白自己在哪里。 柳壹急著說:“我是壹壹啊,李師兄。” “壹壹?”李墨揉了揉眼,“壹壹!”坐起來,看著她仔細辨認,“你、你怎么?”像是終于認出來,無奈,“你還是一路跟著來了?” 柳壹焦急的說:“我說二件事。一、南宮瑾走了,帶著杜嶺。” “什么?”李墨揉揉額頭,“不可能。昨天我見他也喝多了,被人抬進帳篷的。”邊說邊四周尋看,“我記得和他一個帳篷呀,是不是在邊上帳篷里?” 柳壹急著打斷他:“別找了,連馬車都沒了。” 李墨呆了呆,似乎清醒了很多,扶著柳壹站起來。 “師兄,還有件事恐怕更急。”柳壹深吸口氣,沉重的說:“出關之后,我發現承鈞、承銳也在車上……” “什么?承鈞、承銳?”李墨又呆了呆,完全不相信的盯著柳壹,指了指這頂帳篷問:“他們在這里?” “我不知道。好像昨天就沒看到他們了,他們不見了。”柳壹咬了咬嘴唇。 李墨似在消化她說的這句話。呆了半晌,看著柳壹重復了一遍,“他們不見了?”頓了頓,像是才反應過來,大聲說:“你是說承鈞、承銳跟著來了韃靼,然后,不見了?!”李墨沒等她回答就沖出了帳篷,冰冷的氣溫,讓他馬上冷靜下來。轉頭問柳壹,“你都找過了?” 柳壹跟在他身后,使勁點頭,“每個帳篷,現在就頭人的沒找過。” 李墨毫不遲疑的沖向最大的帳篷。 帳篷里倒是一覽無余,頭人正在換衣服,兩個侍女,一個倒水、另一個收拾換下的衣服。見他進來,愣愣的看著他。 李墨向他們點點頭,行了個禮,用漢語說:“對不起,魯莽了。在下想問問,洛云石是不是走了?”眼睛又在帳篷里掃了一遍,并沒發現能藏人的地方。 頭人皺著眉頭,似乎聽懂了‘洛云石’三個字,對身邊的侍女吩咐了些什么。侍女走到李墨身邊,示意他跟自己走。 侍女帶他到老蔡頭的帳篷,指指老蔡頭,用生硬的漢語說:“告訴他。”然后,就告退了。 李墨看著還在打呼嚕的老蔡頭,正準備搖醒他,柳壹在身后說:“我來吧。”,她拿出一個小瓷瓶伸到老蔡頭鼻子底下,抬頭問李墨:“孩子們……?” 不等她說完,李墨嚴肅的搖頭,“沒。” 一會,老蔡頭使勁打了兩個噴嚏醒了,睜眼見到他們,坐起身說:“起的早啊。今天大家休息一天吧,明天啟程。” 李墨見他又要躺下,拉住他,“蔡老哥,王公子呢?” “王公子?”老蔡頭想了想,哈哈笑起來,“他啊,也是個人物。” “他是不是走了?”李墨追問。 老蔡頭點頭,“昨天他和我說今天一早要走,叫我照顧你。我想著反正你本就是跟著我們商隊的,跟著就是了。他沒和你說?” 李墨皺眉搖頭。 老蔡頭敲敲腦袋,“噢,昨天你也是醉的不行,估計他和你說了,你也不記得,只好再來我這里交待下。哈哈哈,年青人啊,酒量還是小了。” 李墨忙問:“他說要去哪里?” 老蔡頭搖頭,“沒說。”想了想又說:“不過,我聽到他和頭人在聊天,說是怕包克圖下雪什么的。估計是要去包克圖吧。” “包克圖?”李墨有限的韃靼知識里并沒這個地名。 “這里向西北,還有不少路。也就是有幾個部落吧。” 柳壹也忍不住問:“蔡頭,我兩個侄子,可有看到?” 老蔡頭奇怪的看著她,“沒在車上?不是和他們說過,找不到你就回車上的?” 柳壹著急的搖頭。 “那應該在營地里吧,孩子們可能找地方睡了。”老蔡頭推測。 “我找過了。昨天好像就沒見過他們。” 老蔡頭愣了愣也急了,忙站起身,“不會丟的,來來,我們再去找找。” 老蔡頭出馬,結果還是一樣。三個人差不多把這個小部落翻了一遍,并沒見到兩個孩子。不一會兒功夫,整個部落都知道商隊不見了孩子,可是好像誰都沒見過這樣兩個孩子。 李墨拉過柳壹,“你再想想,最后見到他們是什么時候?” 柳壹低著頭細想,“昨天,我進營的時候沒帶著孩子們。一下涌過來好多孩子,我當時以為,他們和那些孩子一起走了。我往前去追過他們,想讓他們走慢些,我還讓他們小心……。”柳壹搖搖頭,“我沒看到他們,只是以為他們和那些孩子在一起。……再之前,老蔡頭說要找些禮品送頭人,他們找不到,那輛貨車是我打理的,所以我下去找。” 老蔡頭插嘴道:“那時離這里還遠著,差不多有半個時辰的路。我怕到了再找,顯得太隨意,就先找出來備著。” 柳壹繼續,“我下車的時候,孩子們在車上。后來東西找到了,不過綁的時候繩子斷了,我和幾個伙計就一直在那輛車上扶著箱子。” “這時候,那輛車上除了孩子們還有誰?”李墨問。 “好像劉哥沒下車。”柳壹說:“不過,劉哥前幾天受了點風寒,當時裹著被子一直睡著。” 老張湊過來說:“老劉是沒下車,后來是我叫他起來,喝些酒暖暖身好的快。那個時候,你們都賣好貨,收箱子了。我叫老劉的時候,車上就老劉一人,沒孩子。那時這么熱鬧,我以為孩子們早進營玩去了。” 李墨點頭,“這么說,你們到這里前半個時辰,是你最后一次見到孩子們?” 柳壹又想了想,點點頭。 李墨正想去找老劉問一問,那邊,老蔡頭已經把老劉找來了。 老劉看著柳壹,“小木哥,孩子不見了?“ 李墨問老劉:“劉老哥,他們下車的時候,你一直在車上,可有見到孩子們什么時候下的車?”雖然這么問,但看到老劉的時候基本不報希望了。 老劉搖搖頭,“我頭痛幾天了,今天都還痛著。”接著又打了幾個噴嚏,“他們停過,我都不知道,還是老張來叫我進去吃點,里面暖和。我下車的時候,大家都走了,車里也沒人。后來,才知道原來大家都出過貨了,我帶的貨還沒出呢。” 柳壹焦急的看著李墨。李墨嘆氣,看著柳壹說:“都找過,營里、車上確實沒。那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落在你們停車的地方。第二種,上了阿瑾的車。” “誰?王老弟嗎?”老蔡頭搖頭,“如果王老弟發現有孩子,怎么可能帶著孩子走?” “是。”柳壹點頭,“除非他也不知道。” “壹壹,不要猜了。這樣,你回頭到昨天停車的地方找找。過了一晚,可能他們會走開,但肯定走不遠。我向包克圖的方向,騎馬肯定比馬車快。”李墨說完就要走。 “李公子,”老蔡頭拉住他,“追不上的。這里向西北人煙更少,你又不認路。就算認路,這大草原到處是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我倒覺得,如果孩子們跟著王老弟,大家就不用這么擔心了。他要是發現,應該也是會送回來的,反正他也知道我們到妥妥城。倒是你剛說的第一種可能……,如果真是落下了,這一晚上,又下雪的……。今天我們也不走,大家一起回去找找。”